将怀中的人楼紧，在她耳边轻轻念：“别难过了，别难过了。”
子末往他怀里再深一些。她越来越习惯这样的温暖。
他在安慰她，用他所能给予的方式。
渐渐忘掉刚才的窒息，子末大口呼吸空气。在他怀里，仰头看见他的侧脸，温柔，安详，静谧，如他此刻的付出。
却也是在提醒她，不该。并且，心中念及的也不是这般。她很清楚，当依赖成为一种习惯，会分不清距离。
关于爱，关于感动，界限会模糊。
所以，哪怕一点点的逾越，也会是错误。
子末退出他的怀抱，低声说：“我好了很多，没问题了。”
“真的不要紧？”他探手抚上她的额头。
不着痕迹退开一小步，子末摇摇头：“真的不要紧。”
“那就好。”子辰转过头看向周逸远，回头对子末说：“去和爸聊聊天吧，他会很开心的。”
子末随子辰的目光看去。
夕阳下，轮椅上的背影，多了一份苍凉。
再过一段时间，这个背影，也会不见了。
子末心中一紧，快步走过去。苍白的脸，微合的眼，在黄昏中显得孱弱。
真的怕，这就是他最后一次的合眼。
子末坐下来，轻轻晃晃周逸远的手：“父亲。”
“嗯？”周逸远不甚清明睁开眼，慢慢看清楚眼前的人：“子末，你来了？”
“嗯。”
“推我去那边好不好？”周逸远指指左方，子末顺着看过去，那里是一片满天星。
子末起身，推起轮椅把周逸远送到种着满天星的地方。
周逸远指指面前的花，说道：“好多都还是花苞，没有全开。”
“嗯。”
“再过十多天，应该会全开了，到时候一定很漂亮。”周逸远笑着看向子末。
“一定会很漂亮的。”
“子末，我记得这些花是你来的第二年种下的，那个时候子辰知道你喜欢满天星，就让园里的佣人种了。我还记得有一年夏天你们在这里玩，给花浇水，结果弄得全身湿了，你当天晚上就感冒了。”
“小的时候不懂事，就顾着玩儿。”子末笑笑，想起那年的调皮，子辰的狼狈，不觉加深笑意。
“子末，你笑起来很像你妈妈。”周逸远直直瞧着子末，脸上的笑意未褪。
这是第一次，两个人心平气和提到子末的母亲。
子末想起妈妈，又见到眼前轮椅上的周逸远，悲凉感不由自主浮上心迹，脸上的笑也收敛几分。
“子末，多笑笑，你的笑会让人觉得很美好。我想，她也是希望你能多一点开心快乐。”
她，子末知道说的是谁。
子末再次展开笑颜：“我会多笑的，不会让妈妈，”说到此，子末稍微一顿：“还有你担心。”
“那就好，那就好。”周逸远伸出手在子末手背上拍拍，“子末，答应我，一定好好的，好好照顾自己。”
子末点点头。
“子末，我有一个请求。”
“父亲你说。”
“让我去见见你妈妈。每一次我都没有光明正大好好拜祭她，这一次我希望可以去认真看看她，好好问候。”
子末抿嘴，良久之后点头：“找个好天气，去吧。”
周逸远一时间没有说话，眼中却隐隐约约有亮光闪现。覆上子末的手，用了力，使劲抓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