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后,周逸远回到了周家别墅。回来的时候他惊讶发现子末也住了进来,可是,周逸远并没有多问,只是点头笑,说着“好,回来就好。”
晚饭异常丰盛,饭桌摆满,每个人面前放的都是自己最爱的菜。所有人到齐,按自己的位置坐下。
周逸远换好家居服,在自己的位置上坐好,邱慧茹替他盛好一碗汤,对他说:“逸远,先喝点汤,张嫂炖了一个早上。”
周逸远慢慢喝了半碗,对着大家笑笑:“还是在家里舒服,汤喝起来味道也不一样。”
可馨笑着说:“当然,姨父,张嫂的手艺可不是浪得虚名,多喝点啊。”
邱雪茹捏捏可馨的脸,对周逸远说:“光喝汤怎么行,姐夫你要多吃点饭。”
“不光我吃,大家都多吃点,快动起来。”周逸远招呼着所有人吃饭,大家也不再迟疑,一时间饭桌上只剩安静的吃饭声。
吃到一半,周逸远对身旁坐着的子末说:“子末,这两天住家里还习惯?”
子末点头,“父亲,我习惯的。”
子末旁边的子辰笑着说:“爸你不用担心,房间里的东西都没变过,床铺这些换了新的,子末没问题。”
子末附和点头。
周逸远见状,放下心来,对大家说:“吃饭吃饭。”
随后可馨给大家讲笑话,讲学校里有趣的事,逗得所有人哈哈大笑,众人又说起以前搞笑的事,一顿饭在融洽的气氛中渡过。
吃完饭,周逸远坐在轮椅上,让子辰推着到花园里散步。
初夏的花园,凉风习习,黄昏将至,太阳斜斜落在山间,明亮的光线露一半遮一半。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子辰将周逸远推到长椅旁,自己在椅子上坐下。佣人端来一杯清茶,一杯蓝山后退下。
子辰将茶递到周逸远手里,“爸,你最喜欢的茶。”
周逸远接过,轻轻喝了一点,然后对子辰笑笑:“从小你就给我递茶,知道爸爸最爱喝什么。子辰,少喝点咖啡,喝多了也不好。”
“爸,你就别担心我了。现在主要是你,好好养好身体,然后你跟妈多到外面走走。”
周逸远拍拍子辰手,低头看看,说:“是啊,你妈老念着要去欧洲,这两年确实没怎么出去,全是她在家里陪我。”
“所以你赶快好起来。”
周逸远见到子辰的笑容,笑笑,然后又严肃了脸色。“子辰,老实告诉我,还有多久?”
一句话,砸在子辰心上。一心想瞒,竟是瞒不过。
子辰垂眸,将放在他手上的那双苍老的手反过来双手握住,“爸,时间不算多了。”
极其艰难说出来,言语中的痛苦,让周逸远不忍。片刻后,周逸远笑笑,“傻孩子,不要难过。是一个月还是两个月?”
“状态好,不止三个月。”子辰抬眸,看着自己的父亲:“爸,好好养着,一定不止三个月。”
“爸一定不会轻易放弃。子辰,我的事情不要告诉太多给你妈听,她受不了。”
“我明白。”
“还有,子末回来住了,你妈那边……”
“爸,妈不是小孩子,知道怎么做,不会再为难子末。”
“这样就好,这样就好。”周逸远彻底放下心,连连点头。
两个人在花园聊着,屋里的人却是一片沉默,许久没有声音。子末在沉闷的氛围中觉得很难受,急忙奔出来,跑到了屋子的拐角处,大口呼吸屋外的空气。
逐渐的,触摸到一丝让人不快乐的空气。这种气息,她不陌生。
当她十五岁时,在妈妈离开的时候,她便感受到。
沉默的,绝望的,令人窒息的,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子辰见到她急急忙忙跑出来的身影,很不安。周逸远见此,对子辰说:“去看看子末。”
子辰替周逸远搭好膝盖上盖着的薄被,“爸,有事马上叫我。”说完,朝子末走去。
周逸远向两人的方向看去。
他着急,她摇头。
他拍拍她的肩膀,她虚弱笑笑。
他叹口气,终于将人拥进怀里。她在他胸口埋下头,脸上的表情遮掩。
周逸远远看着,复又回过头来,不再看。
他的两个孩子,这样的关系,复杂不明。对于子辰,他看得清清楚楚,对于子末,他还有些事需要确定。
可是,很多事情,很多秘密,他需要再三考虑。
目光扫过房子,屋里依旧安静。
屋里屋外,都有他不愿伤害的人。
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