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末浑浑噩噩回到家，浑浑噩噩上了床，浑浑噩噩中却毫无睡意。
抚上心口，疼痛随着呼吸的跳动，一下一下，未尝停歇。
手机一直亮着光，她在等，等一个决定。
也许，没等到他的决定，她已明了自己的选择。
选择易，决定难。
不是不可以离开，只是舍不得。
他吻她的样子，疼她的样子，宠她的样子，统统在叫嚣不要离开。
子末蜷缩在床上，狠狠压住胸口，想要抑下那冲破心壁要逃离出来的难过。
可不可以，自私一次？她遇上他，她喜欢他，她爱他。是爱啊，真心想要陪着一个人，拥有一个人的爱。
她只想要抓住幸福。分明前一刻已离它那么那么近。
下一秒，又离它那么那么远。
夜未央，窗帘被微风徐徐吹起，满天星撑着柔弱的身体，随窗帘的起伏摇摆。
宛若人心。
夜半无眠的何止子末一人，送走卓颖，叶枫陷落在沙发中。
仍是那首乐曲，重复播放。此刻听来却有不同的味道。
凄婉的二胡压过钢琴的清脆，在暗夜绵延出一缕悲思。
叶枫凄然一笑，这首曲子配他的心境，恰好。
原来是这般烦乱复杂。
身旁的手机响起，叶枫一愣，慌忙的连屏幕也来不及看，迅速接起：“喂，墨墨，听我说……”
“枫，是我……”
“是——婉？”
“枫，刚才妈妈说她来找你，告诉你我——怀孕的事？”
……
“枫，我不是故意要让妈妈知道的，我本来是打算去把它打掉，结果遇到了Dr.King，我再三嘱咐他不要说，结果他还是……枫……”
“我知道了。”
“你不用在意这个孩子，我们已经分手了，我会去把它拿掉，所以，它不会成为你的负担的。”
……
缄默过后，叶枫缓缓说道：“婉，别随意处理自己的身体。我今天累了，让我先休息吧。”
话完，掐断彼此的通话。
手机从掌中滑落，砸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卓颖的话犹疑在耳：“婉婉本来就有心肌炎，Dr.King说前几次的休克已经给身体带来了很大影响，心肌炎如果处理得不好会转化成心脏病。如果婉婉这次不生下这个孩子，以后有没有再生的可能谁也不知道……”
头痛欲裂。
无论怎么选，都是错。
前一刻，他还牵着爱的人在寂静的空间分享甜蜜，后一秒，全盘被否定。
混乱不堪。
他爱的是她，却不能撇下另一个人。
那个人怀了他的孩子。
谁也不知，她将来是否还有机会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
所以，所以……
他的爱呢，该被放在什么位置？
他爱的墨墨，他又该以何种面目去面对？
他想要牵着手待至白发苍苍还要爱的人，他能把她放在哪里？
解不开的死结。
清晨的第一缕光随晨曦到来。
一个睁眼躺在床上至天亮，一个在落地窗前待到天明。
一夜无眠。
选择，决定，舍不得，难过，终归都要尘埃落定。
叶枫拨通岑昊的电话：“昊，帮我做一件事，然后发布一个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