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来不及了,谢婉已经怀孕。”
八音盒骤然落地,砸出零碎的音……
叶枫惊异望着卓颖,破音噎在喉中:“她怀孕了——”
“胎儿已经有三个月大。枫你说,婉婉为什么要去打胎?你别告诉我,这个不是你的孩子?!”
“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都有孩子了还要分手还要解除婚约?”卓颖浑身充胀怒意,走到子末前,由上至下看个来回,冷漠开口:“就因为这位小姐?所以你连孩子都不要了?我的儿子什么时候做事如此不负责!”
“她怀孕了……她……为什么……”
“婉婉这个傻孩子太善良,她就是怕你知道,所以跑到国外去想要打掉。还好老天有眼,她去的私人医院刚好Dr.King是主治医生。她还一再嘱咐不能告诉我,要不是Dr.King和我是无话不谈的老朋友,我就真没了这个孙子!”
“枫,难道你忍心任由婉婉去打掉孩子不管?你要知道,她肚子里怀的是你的孩子——三个月的小生命,你忍心放弃?”
被叶枫牵着手的子末早已失去一切知觉,唯脑中有声音不断回响。
谢婉怀孕了,怀了他的孩子。
怀孕了,他的孩子。
他的孩子……
慢慢闭上眼,被他温暖的掌心包裹的手感觉不出丝毫温度。
轻轻从他掌中抽出自己的手。
冰凉一片。
“抱歉,我先走一步。”低首敛眉,子末从叶枫身旁错肩而过。
叶枫不及思考,下意识拉住她的手腕:“墨墨……”
依旧埋首,她不敢抬起头,怕看见他眼中的犹豫。
“风,你和伯母慢聊,再见。”回过身,子末朝向卓颖浅浅一鞠躬:“伯母,再见。”
不理会身后两人的表情,子末急冲冲打开门,第一时间狂奔出去。
“墨墨!”叶枫身形一动便要追出去。
卓颖单手一扬:“你追出去了婉婉怎么办?你得给婉婉给谢家一个交代,给她肚子里的孩子一个交代!”
颓然收回欲挽留的手,叶枫立在原地,不辨悲喜。
清冷的街道,形单影只。子末一路狂奔,口中吐涌大口的空气。
累了,跑不动了。只余胸口剧烈的起伏证明她的心在跳动。
她几乎以为,在听到那个消息过后,它死如寒潭。
夜凉如水。
终是抵不过心头的冷。
他和她有了孩子,有了孩子……
那个孩子无论男女,会有小小的手,小小的脚,会有像他的眉眼,或许还会继承和他一样春风拂面的笑。
小小的手掌包裹的是小小的心,缓缓的,和它妈妈的心脏一同跳动。
他的孩子,会拥有全世界最多的幸福,爱它的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外公外婆。
他会从呱呱坠地开始,然后牙牙学语,和小朋友一起分享他的快乐。待到渐渐长大,求学,历情。
将来的他也会找到心爱的人,结婚生子。
生命延续。
他的孩子啊……
这一柔血脉,怎么忍心抹杀?
可是,她呢?她又该如何自处?
那夜,她记得,站在面前的周子辰曾问过她同样的问题。
想来,周子辰有先见之明。只是她未曾发觉。等到觉察,却已来不及。
如何自处?
她该站在什么样的位置才对?
那个孩子,她,叶枫,谢婉,还有身后的许多人,都该在什么位置?
乱。
连着心痛。
究竟是为谁痛,她自己已经分辨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