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不紧不慢地驶着.
在车里颠了十来天,脑袋昏昏沉沉的,心情极度低落.撩起竹帘,看着远处的荒野沙石,忽然有种悲凉的感觉.
十月的天气依然残留着闷热,跟随在马车后面的士兵,一个个没精打采的模样,让人感觉更没精神.
这是一次漫长的旅途.
长叹口气,我放下竹帘,靠着车壁闭目养神.
阵阵凉风扑面而来,我缓缓睁开眼,有气无力地对小云说,你不用顾我,心静自然凉.我确实不热,尽管外面艳阳高照,连小云都满头满脸的汗,但我却是浑身不发一丝汗水,若说有什么不自在,那也就是头晕了.
小云收回锦帕,公主,是不是不舒服?
我微微摇头,合上眼睛.
不多时,听见身旁有稀疏的响动,我眼皮实在太沉重,仿佛被粘住似的睁不开,索性不去理会而歪倒在一旁眠一会儿,却听见小云在边上轻微提醒道:公主,张大人说已经到长城了.
我微微点头,终于到长城了,过了长城,便再不能回头了.
不知行了多久,昏昏噩噩间听见外面有车马动静,身旁有人轻唤低呼,但我实在太困,动也不想动.没多久突然感觉被腾空抱起,我猛地睁开眼惊呼一声,却发现此刻自己正躺在一双厚实的臂膀里.
我惊讶地抬起头,对上一双黑如深潭的眸子.眼眸的主人神采奕奕,面容俊朗,此刻,正含笑不语地看着我.
那眉那眼,似曾相识.我不禁试问道:乌托?我有些惊讶,他怎么亲自来迎亲了?
他闻言怔了一下,随即微笑道:你还记得?
我暗自叹息,怎会记不得?这个如噩梦般的名字,我怎么可能会忘记?
如今他已张成高大挺拔的男子,曾经面容青涩的脸此时轮廓分明,浑身上下透着成熟男人的气息.
他拦腰抱着我朝前走,我挣扎着要下来,他却紧紧抱住不放,一双眼透着令我心寒的坚毅,我说过要让你回来的,十年,终于等到这一天了,如今,你休想再逃走!
我心神惧裂,眼泪默默往肚子里流.听着他在我头顶一字一句说出的话,突然有种视死如归的坚强.
前途,黑暗.
乌托将我放在迎接的马车上,我无精打采地坐着.他直直地看着我,两天就可以到了,你先忍耐下.
头很昏,我默不做声地将脸别想远处.外面是荒草沙貉,一如我现在的心情一样.
刘彻,真的要永别了.
嘴上突然一凉,我惊得将头往后缩.乌托含笑看着我,轻声说:果然不是梦!他浅笑着撩起席帘退出马车.
诶!我低低叹了口气.马车轻微摇晃起来,隆隆声充斥在我的耳边,我突然一阵心酸,感觉自己像是件物品似的被人从这里换到了那里,换来换去,已失去了原有的光鲜.
透过缝隙看见乌托骑着马随马车而前进,不时满含深情地望向车内.我一阵心烦,起身背着他那面而坐下.此时的马车没有之前那样颠,头昏却是愈演愈烈,我歪下身子,伏在席上打盹.
我似乎睡太久了,浑身酸软无力头脑发胀,索性又眯了一会儿,待睡意不再,才缓缓起身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