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是明亮的,星星在上空闪烁着;南鸿本来想走得干脆点,让山雪认识到,南鸿其实根本不喜欢她。待南鸿转身走了一段距离,山雪也离去了,南鸿转身望着,山雪离去的背影,有些谴责自己,此刻南鸿发现在灯光下的山雪似乎更加迷人,像从黄昏中走出来的少女,又回到黄昏中,是那么的诗意。南鸿最先是被山雪的眼神所震撼,因为穿着军训服,还看不出山雪穿着时尚装,是那么清新和迷人。山雪的眼睛是双眼皮,睫毛像卡通人物那样浓密,眼珠子是黑亮的,像刚出生婴儿的眼珠。打动南鸿不单单是山雪眼睛的黑亮,更多的是这双眼睛似乎在诉说什么,诉说的东西让南鸿感到无比的亲切。这种感觉,南鸿之前还没有过,只是高中时看葵曼的作文时,那种感觉和这种感觉相似。这种有声无声的诉说让南鸿心动,让南鸿想去拥抱住那颗温柔有故事的心。在这种想法的驱动下,南鸿愈发觉得山雪就是葵曼。想着想着,南鸿打了个寒战。小时候,南鸿的爸爸妈妈经常吵架,南鸿的妈妈就把南鸿送到奶奶家,在去奶奶家的路上,一堆堆坟墓,有时候夜晚还有人在那墓地方放鞭炮,天是那样的黑,母亲的身体在抖动,南鸿从那个时候就发誓一定要变得强大,要保护妈妈。南鸿依稀记得妈妈的话:长大了一定要找个有故事的人,有故事的人才能够理解别人的故事,人一生由大大小小的故事串成,也正是这些故事让我们成为了一个实实在在的人。那时候下,南鸿拉着妈妈的衣服,不懂妈妈说这句话的意思,但为了让妈妈高兴,南鸿直点头。
山雪不正是妈妈说的有故事的人吗?山雪的眼睛似乎在诉说一些东西,一些让南鸿不理解但又莫名令南鸿心悸动的东西。南鸿只懂得要学会保护自己的母亲,没想到在还没来得及保护母亲,就有种冲动,希望时刻和山雪在一起,永远守护着山雪,哪怕像现在,站在旁边,就这样看着山雪离去的背影。对于南鸿,只要能看到山雪,无论做什么都是快乐的。
在初二那年,班上的男生都在谈论班上哪个女生漂亮。南鸿业开始和班上女生交往,有一次南鸿到一个女生家去还本子,却被父亲发现了,父亲狠狠地责斥了南鸿一顿,说我跟你白起名字了,男儿要有鸿大的志向,这么小就没志气。自从那次,南鸿有意识地和那些喜欢谈论女生,成绩不好的男生们保持距离。可是,现在父亲又不在身边,即使拉着山雪的手又怎么样,父亲怎么知道呢?南鸿想着想着,正是因为父亲的严厉自己才考到全国最好的学校,才让自己的理想没有化成幻影。人活着不是为了理想为了什么。
母亲的话和父亲的话在南鸿的头脑里盘旋,斗争。路灯渐渐熄灭了,新生都回去了,南鸿也回去了。
宿舍有一个个子不高的室友坐在一个泛黄的椅子上,翘着二郎腿,看着java书,另两个室友发着呆,看我回来了才回过神来。南鸿看了看几眼桌上的《巴菲特自传》,没什么心思,就和室友闲扯,问一下他们那个地方有什么好吃好玩的。看java书的那个室友,总喜欢穿着一件黄色的T恤衫,发型也像极了程序员。我们总开玩笑叫他黄猿人。黄猿人,喜欢编程,没事做就开始敲写代码。南鸿曾经自学过编程,编写迷宫算法,和做一些人工智能的程序设计;写程序有个特点,就是时间过得很快,而且一旦一个地方出错,修改起来很要时间,因此南鸿常常用写代码来替代对山雪的想念。
像往日一样,白天军训完了,晚上就是诗词的工作了。这天晚上南鸿很早就来了,铿锵有力地朗诵了几首苏轼的诗歌,抄写了几首一些投稿人的诗歌,到七点多钟了,可山雪还没来,南鸿这时心不在焉,几次都把字写错了,写错了又不能改,只能又换张纸写,反复如此却没写几张。往日,山雪六点半就过来了,而且经常还端杯热水,讲些寝室发生的好笑的故事,弄得山雪和南鸿笑不可仰,多次差点把喝的热水呛出来了。以前不觉得山雪有多么的重要,散步,开玩笑,聊天都习以为常,以为是很普通的,很琐碎的,不值得怀念的事,但今天,南鸿莫名地发现自己什么事也做不了,只盼望着山雪的到来;教室外走道上时不时响起脚步声,南鸿多么希望有一个人走进来,可那些脚步声却渐渐消失在远远的人群中。
天空几乎完全黑了,窗外的行人也几乎看不清了,南鸿望着窗外,望着窗外的人行道,望着窗外的小亭子,望着和山雪走过的那一条道路,希望山雪的出来。不一会儿,外面有几声清脆的脚步声,教室的门也响了,南鸿心砰砰地跳,似乎转身间,山雪站在自己的面前,南鸿调整了自己的表情,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南鸿转过头,一阵失望。微胖子摇摇头说“南鸿,你今天怎么只写了这么点,社团过几天就要展览了,到时候作品要全部弄完。”
“今天笔有些问题,毛笔要换了,写着不流畅,一写一错,索性不写了。”
微胖子拉着南鸿:“走去喝酒,喝完酒再回来继续写。”
“不行,今天任务没完成,哪有心情喝,该山雪写的没人写,山雪怎么还没来。”南鸿想问问微胖子有没有山雪的消息。
“今天我们刚军训完,我到篮球场时,看到山雪和一个男生在一起,那个男生手搭在山雪的肩上,然后他们上了一辆吉普车,离开了。”
“那个男的多大岁数?”
“下次跟你说,别人约我出去喝酒了,我要走了,准备过来叫你的,你不去就算了。”微胖子还没说完就急忙离开了,离开教室那一瞬间,门重重地响了一声。
南鸿更加没有心思写字了,手拿着笔,心里却一直在想:难道是昨天晚上那些话伤害到了山雪,山雪为什么偏偏今天没来,一个男生用吉普车把她带出去了,这也难怪了,那男生至少比自己有钱多了,能够给山雪更多她想要的。想着想着,南鸿也越发觉得唐老鸭说的话是正确的。可后来仔细想了想,昨天自己说话也没那么绝,没说不喜欢山雪,只是说自己不值得山雪喜欢。但一个女生被一个男生拉到吉普车里面去了,怎么能叫人不担心。山雪也没说最近有什么亲戚同学要过来,如果她知道,那为什么昨天晚上不当面跟我说清楚呢?难道是我昨晚走得太急。今天微胖子说,是个男生不是说一个大叔,证明这个人和我们岁数差不多,难道是山雪的未婚夫,山雪曾经说过,他们那个地方喜欢家长包办婚姻,小时候几个孩子在一起玩,家长看着好就默认结亲了,后来还几对小时候结亲的都成现实了,南鸿越想越觉得恼火,可这又和南鸿有什么关系呢?南鸿来到最有前途的大学是为了实现抱负的,为了实现老师和父亲的愿望的。如果这是是真的,那不更好吗?就可以心无旁骛地追求自己的事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