慰安妇们全都吓得魂飞魄散,掩面颤抖,但狗的咆哮声和受刑者的惨叫声仍然刺激着她们的耳膜,有个叫金顺姬的朝鲜女人吓得当场昏了过去。而花谷却手舞足蹈,兴奋地大叫:“干得好,黑魔,加油啊!”“黑魔”是那条狼狗的名字。它确实像魔鬼一样残忍,在它利齿的撕咬下,徐秀珠的惨叫声渐渐变成了嘶哑的呻吟。最后,连呻吟声也听不见了,她变得面目全非,浑身血肉模糊,大腿处露出了白生生的骨头,肚皮也被咬穿,肠子都流了出来,那幅惨景连周围的鬼子兵都有点看不下去了。
花谷单手叉腰,挥动着藤条大声吼道:“看见了没有?这就是逃跑者的下场!以后谁要是再敢逃跑,我的黑魔决不会放过她!”白雪珍也曾转过逃跑的念头,她以为大不了就是死。可是现在她明白了,这些人面兽心的日本鬼子连死都不会让你好好死!
恐惧感像巨石一般压在白雪珍的心头,尽管被狼狗撕咬的并不是她,但她同样经历了一次惨死的痛苦。她只要一闭上眼睛,那可怕的景象就会活生生地在脑际出现,使她心惊肉跳,彻夜难眠……
第二天吃早饭时,食堂里鸦雀无声,气氛压抑。大家都埋头用餐,连平时最爱说笑的朝鲜姑娘金春花都紧紧闭上了嘴巴。忽然,门外传来一阵粗重的脚步声,花谷手提藤条,神气活现地走了进来。自从昨天当众残杀了徐秀珠之后,花谷这恶魔头昂得更高,肚子挺得更大,似乎成了个了不起的“英雄”。此刻他扫视着噤若寒蝉的慰安妇们,藤条在桌上敲了两下,厉声说:“你们都给我听着,最近有一批部队来上海休整,其中包括从台儿庄突围出来的濑谷支队。这支部队的士兵经历了一个多月的浴血苦战,已经非常疲倦,你们要好好接待他们,让他们得到满意的服务,不允许任何违犯所规的事情发生,否则,徐秀珠就是你们的榜样!”
在一片可怕的寂静中,朝鲜姑娘金顺姬忽然站了起来,战战兢兢地走到花谷面前,颤声说:“我一向很听你的话,所长,我从来没有想过要逃跑。真的,我决不会逃的,所长,你可别怀疑我呀!”
花谷皱了皱眉头,不耐烦地说:“知道了,快回座位上去!”顺姬没有走,仍然反复念叨着那几句话。花谷非常恼火,骂了声“八格!”用藤条狠狠抽了她一下,转身走开。
顺姬被藤条抽得哆嗦了一下,可她非但没有退缩,反而朝花谷扑过去,嘴里哭喊道:“我真的不会逃,所长,你饶了我吧!”花谷没有防备,脚下一绊,摔了个狗吃屎,桌子也被他拉倒了,碗碟稀里哗啦砸在他身上,汤汤水水洒了一脸,模样好不狼狈!
酒桶似的花谷好不容易才挣扎着爬了起来,一只手捂着流血的嘴唇,另一只手挥起藤条,朝顺姬没头没脑地打去。顺姬一边尖叫,一边仍抱住花谷不放。徐秀珠的惨死使她受了太深的刺激,她疯了!
白雪珍目睹这一幕,心里恨透了花谷。他是一头不阴不阳的怪物,对于女人,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摧残她们,以她们的痛苦为乐。女人落到他手里,无异于进了地狱!晚饭后,白雪珍坐在寝室里,望着天花板发呆。
发疯的顺姬已经被五花大绑地送走了,她去了哪儿?等待着她的将是怎样的命运?房门一响,打断了白雪珍的思绪。她望着走进来的竹下淑贞,忽然想起那天崔美玉的哥哥拉响手榴弹,引起慰安所大乱的时候,淑贞曾到处寻找花谷,没准就是她把徐秀珠趁机逃跑的事报告花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