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亚梦这种立即付诸行动主义者,做躺在床上养精神这种事未免也太开玩笑了。
如果她走得从容一点,优雅一点,那路人肯定会把她当作是哪个大牌明星。但亚梦现在这放肆张扬的气质,凛冽的目光让她周围没有一个人敢出现。
如嗜血玫瑰一般殷红的嘴唇在阳光的点缀下绽放出璀璨的光。摄人心魄的弧度,在嘴角轻轻荡漾。
一座辉煌的大楼高耸屹立着,似乎是在挑战天空的忍耐极限,又似乎是在蔑视路人的渺小。
日本,日奈森企业大厦。
这处中心的繁华是众家族落点不错的选择,而这里足以称为寸土寸金令人尖叫的价格,近乎过滤了全市百分之九十的人。
风衔起亚梦额前的碎发,推开门,鲜红的地毯铺面而来,大厅内深紫色沙发渗透着奢华而阴冷的气息,折射着光的透明水晶吊灯温柔旋转着。
电梯的楼层缓缓地往上升,楼道最尽头的那个房间,是她的私属。
光线颇为幽暗,厚厚的窗帘紧紧地遮住窗外的光,与大厅熠熠的金色壁纸不一样,这里冷色系的墙壁雕刻着异毳殊章的花纹,细密而规律。
“你怎么进来的。”亚梦娇嫩的绛唇妖蛊一笑,葱白手指轻轻在桌上扣着。
对面,一个修长清瘦的身影瞥了一眼她,与世无争般的扑克脸冷得出奇,眉宇间工整得像刀一笔一笔刻上去的。“这里防卫太差。”薄唇轻动,低沉忧郁的声音格外迷人。
亚梦轻嗬,对着铃木溪翻了个白眼,他暗银的眸子犹如一席被氤氲雾气缭绕着的皓月,没有璀璨的光芒,却暗淡得神秘。
“也是,谁能拦得住你铃木少爷。”对于铃木溪这种正经冷酷又超现实的主义者,亚梦也懒得调侃,“说正事儿吧,我们日奈森家族还没资格让你花功夫摸底。”
如果铃木溪进不来,那她还得考虑要不要告诉亦尘给自己换个搭档。
铃木溪略微沉眉,扔出来一个镶金的信封,“邀请函”这三个字映入亚梦的眼帘。
邀请函?
自己不是从来不参加什么贵族聚会吗,铃木溪这是……
“抽风了?”亚梦再怎么打量,这不过是四十名以后的小家族举办的一场不大的宴会,方便各族交流合作,顺便联个姻啥的。难道他是无聊得已经开始做这么无聊的事儿了?
铃木溪并没有接话,他抿唇,沉默半分后淡淡说,“南玉家族的人,估计会在宴会上出现。”
……
默。
亚梦嘴角的笑顿时僵硬下来,弧度缓缓消失,暗红眸子底处震动后更是阴冷泛光。
南玉家族,南玉湘。这是她梦魇的源头,心里最深处埋葬已久的阴影。曾经的雨天,曾经的山崖,曾经的话语,曾经的一瞬间。
她跌跌撞撞地找到继续下去的路,可又滋生出冰冷的荆棘。当她满身鲜血淋漓、全身快要粉碎时终于走出了那条路,但是,却茫然发现,她失去了复仇的方向。
只是愣了少许,她又勾起了一抹诡谲的笑容。
犹如恍然绽放的彼岸之花,诡异妖娆瞬间蔓延至整个脸颊,凛冽绕着她的眉梢,勾人魂魄却令人不敢逼视。
“你是怎么知道的。”毋庸置疑地逼问,毫无请求的语气,亚梦敛成一条缝的眸向铃木溪射过去,自己的秘密,怎会被旁人所知晓?
哪怕,是生死搭档。
“你手下办事不利落的人告诉我的。”铃木溪仍是张冰块脸,眼帘微垂,竟然一句话说了十四个字。
“……”
若说能用最少的字最短的时间让亚梦噎然的,除了暗月,找不到第二个。若非要找,那只能是铃木溪了。
看来,家族内的人没有一个能用的。
“对了。”亚梦坐下来,托着下巴思考状,“田川谨绘的死,有没有掀起什么风波?”亚梦倒是很奇怪,堂堂田川家族大小姐,消失后舆论界竟然没发出一点动静。
“不知道。”铃木溪摇摇头,他就算利用家族资源去查询也毫无消息,“我猜测是被一股大势力给压下来了。”
亚梦玩弄起那张信封,手指绞着自己柔媚的樱色长发。一个女儿罢了,田川家族当然不在乎,若真的有人在帮她……那她还真不介意。
“这个宴会我去了,说不定,我还能遇见熟人呢。”娇笑声媚得可以滴出水来,亚梦顾盼生姿地从门口出去了。她没有去问为什么南玉家族会有人参加这个连她都不屑的宴会,也不知道这个消息是如何透露出来的。
毅然决然。
在铃木溪或者其他知情人看来,亚梦所说的“熟人”应该是南玉湘,而只有亚梦自己清楚,她说的“熟人”,指的是——
田川谨奈。
自从那天看到她身边的蕴娆时,亚梦就开始有了重重疑问。
蕴娆不是被她带走了吗?
现在为什么不在亦尘手上?
亦尘也没再提起这件事?
田川谨奈从亦尘手上抢了回来?
她那呆愣天真的童颜,是真的还是装出来的?
可是……为什么她半分破绽都不会露出来?
吸了口凉气,这多么像……
有个恐怖的猜想从亚梦脑海里浮现出来,只不过,她不敢去接着往下猜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