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东风不定晴
32857600000022

第22章 巧舌如簧

在义妁的精湛医术和容月等人的悉心照顾下,阿锦的伤势好得很快。在床上足足躺了七日之多的阿锦,早就受不了自己这副病怏怏的身子,被阿锦日日吵吵烦的头大的义妁终于忍受不了,同意阿锦下床活动。本来严令禁止阿锦走远,却不想这小祖宗一听说能下床,早早地穿好衣服鞋袜,义妁一不注意,就溜得没影了。急得义妁早膳都吃不下,心急如焚地在太医属里干蹬脚,派出去找阿锦的黄门一个接着一个,就是没一个带来好消息。

“怎么样了?“有一个太医属的小太监回来了,义妁焦急地问道。

“回禀大人,奴才们翻遍了整个未央宫,都未找到阿锦姑娘的身影。“黄门自然也知道阿锦走失这件事情有多严重,急得话都快说不清楚。

“那你还在这干什么,没找着回来做什么。还不快去找。“义妁也是服了,没找着就继续找的道理,这些蠢笨的下人都不知道吗。

“诺。“黄门自然知道要继续找,可是如果没人回来通报,就算之后找着了,恐怕义妁也不会有好脸色。

其实,阿锦不是一个喜欢给别人添麻烦的人,她虽然活泼好动,可也知这大病初愈不可大动的道理。诚然,阿锦的消失也不是因为在这汉宫迷了路,且不说这汉宫阿锦来过多少次,就算是一个陌生的地方,凭借阿锦从小那过目不忘的天赋,说阿锦是路痴找不着路的理由也实在说不过去。

阿锦本来不想跑远,就只是在太医属不远处小小走动一番。却不知,却在太医属碰到了一个人,一个可以说是令阿锦魂牵梦萦也不为过的人,东方朔。

“师傅。“见到东方朔的时候,阿锦正无聊地在吹一朵玉翎管的花瓣。一见到东方朔,立马把玉翎管丢在一旁,双眼冒着星光殷勤地看着东方朔。

“师傅,你怎么在这?”东方朔进宫朝见陛下于情于理,可太医属这地方,以东方朔一介文官的身份,出现在此处却实在是不妥。

“我的徒弟都要被人压死了。我回京能不来看望一下?”东方朔见阿锦精神尚好,便开起了玩笑。

“什么叫被压死了。我是什么人啊。我堂堂长安小飞龙能死的这么冤枉?”阿锦不服输地挥拳打向东方朔,想要告诉东方朔她的身体已经好了,却不曾想,还是有些费力。

“身体恢复地不错嘛。“东方朔是个文官,没什么武力,此时阿锦尚在病中,东方朔倒是可以欺负阿锦一下了。

“连我都要打不赢了。这伤受的,是真的不重。“东方朔抓住阿锦挥来的拳头,缓慢地点头戏说道。

“子曰:弟子入则孝,出则悌,谨而信,泛爱众,以亲仁,行有余力,则以学文。师傅教导阿锦的文课,是阿锦的长辈,阿锦又怎能真的挥拳向之呢。“

“巧舌如簧。“东方朔深知阿锦的犟脾气,这不服输的性格和他自己有的一拼。

“师傅。聊了这么半天,你都没说你的真正来意。不够诚实。“太医属隶属后宫,凡朝廷重臣想要来此处请医,需要陛下的御笔文书。东方朔虽是阿锦的老师,受武帝重视,可官阶并不是很高,出现在此处,多多少少于理不合。

“我是受旨入宫的,后来陛下与卫青将军还有要事相商,陛下就打发我来看看你这个小魔头。“东方朔也是纳闷,他是文官,是谏臣,能有什么要事是需要将他隔开,独独和卫青相商的呢。如今已是深秋,既没有匈奴骚扰边境,又没有天灾降临,诸侯各国也都还算安分,又有什么事是必须要保密的呢。

“管他的,既是陛下要师傅出来的,那肯定是有什么事不适合让师傅你知道。师傅,今日我研读古书,还有很多东西都不甚理解。正巧师傅来为阿锦一一解读。这样的机会不多,师傅可得好好把握哦。“本来是阿锦求得东方朔请教,可到了阿锦嘴里,就好像显得东方朔求着她要教她功课一般。

“我不去。这次送的京杏脯都要烂在公主府了,也不见谁来跟我说一句抱歉的。“东方朔闲着也是无聊,他喜欢和阿锦待在一起,虽然阿锦懂得的知识不如她多,可正因如此阿锦的思维也较他更为活跃,与阿锦一起谈论治国治军方针,往往也能带给东方朔许多启发。

“这又不是我不想吃啊。义妁姐姐看得紧,每日都克制我不让我吃多,我能有什么办法。“说到这个,阿锦就更委屈了,她长这么大还没见过像义妁这样不听她话的人,连平阳公主都管不住她的嘴,到了义妁这里,不仅这个不让吃,那个不让碰的,听义妁吩咐做了吧,还得听义妁唠叨。

“没事没事,明个儿我去找找她。看她,都把我的小阿锦给欺负成什么样了。“东方朔看似心疼地捏起阿锦的脸。

“嗯。“阿锦还以为东方朔是真的关心她,重重地点点头要东方朔去好好地和义妁论论理。

“阿锦放心,师傅一定要她把你不能吃的东西列出一张表来,然后让表里列出的美食从此消失在你的眼前,省得你看着心烦。“东方朔加重了力道,阿锦疼的开始求饶。

“别啊,师傅。我错了,我错了还不成吗?”东方朔就是这么扯着阿锦的嘴角,拉着阿锦一路向天禄阁中走去,疼的阿锦一路上都在求饶。

那头,义妁急得焦头烂额,阿锦和东方朔也为了妇好手提两把巨斧征战沙场的故事争论不休。东方朔认为

“妇好提斧上阵文可治国武可安邦保卫华夏文明算是整个殷商最为杰出的人物。你怎么能说史书中庸碌无为的商高宗武丁和妇好一样,对社稷做出了同样的贡献呢?”阿锦有的时候就是喜欢问一些东方朔认为的无聊问题,妇好和武丁如何他并不关心,都是前世人的故事,能够明白其中的道理即可,并不需要深究。

“师傅都说了史书记载,史书是什么,不过是后世对前者之人的论述。妇好功在于社稷,又是女子身份,后世评书自然是往好了写。如若武丁当真无用,后世史书工笔自有论断早早地就把武丁给写死了。可师傅你看,可有一人说武丁坏话了?”东方朔对这些不感兴趣,可是确实是阿锦感兴趣的话题。

“这般强词夺理,那你说,可又有史书写了武丁功劳盖过了妇好的?“

“自然没有。”阿锦不能串改历史,和东方朔争论争论逞口舌之快还是可以的。“我可没说武丁的功劳能盖过妇好。妇好那样的英雄人物,我可没有半点贬低的意思。阿锦认为,武丁与妇好夫妻对后世的功劳相当。“

“远者,有管子道:明主不用其智,而任众人之智,不用其力而任众人之力。故以众人之智思虑者,无不知也;以众人之力起事者,无不成也。近者,淮南王《鸿烈》一书也有写道,乘众人之智,则无不任也;用众人之力;则无不胜也。依阿锦看来,知人善用的君主并不比一个赫赫有名的将臣差到哪里去,那武丁不过是贯彻了中庸之道罢了。“

“《鸿烈》是什么书,你也敢随便提。不要脑袋了。“东方朔最怕的就是阿锦那一张嘴,祸从口出的道理,他自己也是明白却控制不住,怎么教了个徒弟比他自己还要口无遮拦,果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怕什么,只要写的有道理,那就是好书,与著书者是谁有何干系。“阿锦每每争吵到激动时,便全然不顾身边事,东方朔看着眼前甚合他心意的徒弟,欣慰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