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东风不定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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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再见容月

那日从宫中回府,平阳公主给阿锦准备了一些衣物和阿锦想要带进宫的东西,又吩咐了小厨房给阿锦做了一大桌阿锦爱吃的山珍海味,美食佳肴。嘱咐了阿锦许多关于宫中礼法,规章制度,虽说阿锦对宫中大小事宜都有些了解,又有武帝保护,平阳公主本不必担心什么,她本是个心狠手辣之人,阿锦的母亲也是死在她手上。可不知道为什么,这次阿锦要一人去到那波谲云诡人心复杂的深宫,平阳不免担心。这么些年,卫子夫的手段,平阳比谁都要清楚,一代贤后身后所沾染的鲜血并不是少,只是不为人知罢了。卫子夫是最懂得太极八卦轮回推拿的道理,她惩治对她有威胁的妃嫔的手段往往让平阳都甘拜下风。

阿锦虽然不是平阳的亲女儿,教养相处了十二年,平阳就算再冷血无情贪恋权势,可对阿锦,早就建立了丝丝缕缕难以割舍的亲情,平阳在心中告诫自己,卫子夫若是没有动作算她聪明,若是有,就算她是卫青的亲姐姐,当朝的皇后,平阳也一定会将她拉下马来。她,平阳能为武帝带去卫子夫,就还能带去其他更懂武帝心思更加善解人意的美人。

“进宫后,诸事小心。你这鲁莽的性子总得收收,不然,大家会笑话母亲。说母亲管教无方的。”将阿锦送到天禄阁,平阳为阿锦整理好衣衫,又拨了拨阿锦额前的碎发。不经意间,平阳公主发现,阿锦目光中那大放光彩的期待,与她小时候实在是太像了。那不服输的性格,与自己,也是如出一辙。

“母亲,放心。阿锦有分寸的。”阿锦从小就生长在公主府,虽然进天禄阁读书是阿锦心心念念的事,可一想到要有三个月吃不到平阳公主做的莲心薏仁羹,阿锦还是有些舍不得的。幸好只是三个月,这要是三年,那日殿前,阿锦定是要好好认罪祈求陛下的。

“嗯?有分寸?那日殿前还点名道姓去病的名字。”平阳公主打趣道。

“那是去病哥哥实在讨厌的紧。母亲放心,这宫里没有去病哥哥,阿锦不会鲁莽行事的。”阿锦强言辩之,平阳公主也不知该说她什么好。

“好好好。离了去病,你最稳重。成了吧。”

“那是当然。”平阳看着阿锦一脸傲娇地仰着头看着自己,无奈地摇摇头。

这时,一个不速之客却打乱了母女和乐融融的景色。

“奴婢容月,参见平阳公主,阿锦姑娘。”容月姑姑是武帝派过来照看阿锦日常生活起居的,平阳一看到容月,与阿锦独处时全身放松的身体立马站的笔直,公主的姿态立显。

“姑姑请起。”当初为了隐瞒阿锦的身份,平阳建议武帝将容月留在宫中,独居在漪澜殿,替武帝守着那梅雪夫人命丧魂灭之地。平阳这么做,一是因为容月跟在阿锦身边容易招人怀疑阿锦的身份,二是隔离了容月与阿锦,容月便没有勇气去向武帝说出她当年所做的一切。

容月本是一直待在漪澜殿中的,后因太皇太后驾崩,容月姑姑的身份也逐渐被公开,武帝未免容月姑姑时日无趣,特地将皇室宗亲之女召集在一起,开设女红课,打发容月姑姑无聊日常,也满足容月想要见阿锦的心愿,谁知阿锦一向不喜欢那些女儿玩意,倒是对刀刀剑剑的感兴趣,去了几日,便时常称病不去了。容月接触阿锦的机会也就少了,如今阿锦奉旨留在宫中,亲近阿锦的机会也就多了。

“阿锦见过容月姑姑。”容月对于阿锦的关爱,阿锦是知道的,但是,容月看阿锦的眼神总是像在透过阿锦在看另一个人,阿锦有些在意,可容月毕竟是长辈,她思念她的故人也是她的事情,阿锦无权过问,也愿意成人之好,所以,对于容月,阿锦还是十分敬重的。

“时辰不早了,既然管事嬷嬷已经到了,那么母亲就先回府了。”平阳这辈子为皇家颜面自身地位做过的坏事不少,她很少觉得亏心,可独独面对容月,屡屡还是有些不舒服的。

“母亲去忙吧。婚礼上母亲可不要令阿锦失望啊。”阿锦只道是平阳事务繁多,要回府为一月后与卫青的婚礼大典做准备,她经历那场风波时年纪还小,自然察觉不出平阳与容月之间的异样。

“容月叩送平阳公主。”容月见平阳的身影渐行渐远,心中欣喜万分,她有太多的话想要说给阿锦听。

“姑姑,我的房间在哪啊?”平阳公主一走,阿锦就迫不及待地想要进到那天禄阁去一饱眼福。

“在里间。阿锦姑娘跟我来。”没了平阳在一旁碍眼,容月轻松地接过阿锦的包裹,欢喜之情溢于言表。

“不用姑姑。这不沉。沉的,黄公公都帮阿锦给搬进去了。”阿锦夺过包袱,背在自己身上,本是火急火燎的性子,考虑到容月年事已高,腿脚多有不便,也就迈着小步子,慢悠悠地陪着容月走着。

“诺。”容月见阿锦如此体恤她,眼眶不禁湿润,心里对梅雪夫人喊道:夫人啊,你可曾看到了,虽在那狠毒的女人手里长大,可长公主却是这么的心善,和夫人您是多么地相像。

收拾好阿锦的寝室,阿锦舒服地就着衣服就瘫倒在床上,犹如在公主府中一样。

后又猛然想起自己身在宫中,迅速从床上弹起。

“阿锦失了规矩,让姑姑见笑了。”

“姑娘在我这不用拘谨。在公主府什么样,在这就什么样。”容月早就听说公主府阿锦率性可爱,最是纯真,如今私下接触起来,果真传言不假。容月看着阿锦那窘迫的样子,就喜从心来。

“姑娘饿了吧。想吃什么说,姑姑以前小时候做过厨娘,只要姑娘想吃的,姑姑没有不会的。”容月许久没有这样畅快地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了,变着法的讨阿锦欢心。

“真的?”一听到吃的,阿锦的眼睛就放光了。“姑姑会做醉鸡吗?阿锦最近想吃醉鸡想吃的紧。”

“醉鸡哪有不会的,姑娘放心。姑娘想吃的,姑姑一定会拿出绝佳手艺,用心为姑娘烹饪的。”容月时常打探有关阿锦的一切消息,阿锦爱吃什么,其实容月没有不知道的,只是怕突然这么说来,以阿锦的无上才智难免会深究其里,但幸好,阿锦好吃这是整个长安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姑姑烹饪,阿锦手笨,没有这做大厨的天分,为姑姑打打下手尽量不添乱就是。”阿锦和容月还不算太熟,阿锦是不好意思让一个老人家去为自己做饭而自己就在屋子里干等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