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青春逝去的佛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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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换寝室后的悲喜剧 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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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吕福先斗嘴之后,甚感无聊。好些天,我整天整晚的泡在教室、办公室里,避与人闲聊,以免触动伤心事。在近乎自虐的忙碌中,寻求解脱。这么自解自嘲好长一段时光,才把悒郁的情绪调节过来。

日子也就这么平淡的过去,新寝室伴我度过了几个月光阴,已是学期结束阶段。高三学生参加全省会考。我任教高一,没分到监考任务,因此回家休息。星期六晚上,下了场大雨,星期天又放晴了,我正辅导女儿做作业,老况气咻咻的赶了来,老远就叫:“老马,你的寝室被人撬了,快去看看。”老况他们这些后勤人员,都要加班,清晨,路过我的寝室,见室门洞开,知出了事,就跑来告我。我二话没说,就跟老况回到学校。

走进寝室,天外来客光顾的气息,显示得很浓,抽屉锁有气无力的耷拉着,那帮助天外来客劳作的一个锥子,一把老虎钳,还在办公桌上冷笑。来客是从门上方的天窗上爬进来的,那撬下来的天窗,昨晚在寝室门口,受了一夜淋雨之苦。向上爬时,留在门上清晰的雨靴印,弯弯曲曲地记录着天外来客的艰辛。寝室里也实没值钱的器具可搬,那天外来客,感兴趣的只是抽屉里的三百多块班会费,还有本人的百来块钱,倒是主动给我收藏了。因为局促,天外来客来不及整理,现场留下乱象,劳海平副校长也来看了,还叫人来拍了相。当然,这些照片,也就成了另外的收藏品。

顺便说一下,那时,1990年,每月工资,超不过二百块,两个多月的工资,别人一下子给代花了。我自己的一百块,我暗暗把裤带束紧一点,也就过去了,可这三百多块是班上学生的,五十多双眼睛无法欺骗,暗做不得,也瞒不了,因此,我取自己的钱,将三百块补上,不言失少过,也就免了向人解说的麻烦。不过,我得承认,勒裤带的时间将延长。我告诫自己,不想、不说此事,要此事从心底里刨掉。当然,最好是失忆,或者患健忘症。我已试着这样去做,准备忘掉,越快越好。

第三天的事,在办公室门口,碰上钟校长。我招呼一声,就想走进去,钟校长叫我站一下。这时,我已几乎将梁上君子光顾之事忘掉,钟校长却关心起此事来,说:“你的事怎样了?——我是说你被偷的事。”我以为听错了,愣愣的看着校长,这话调过来问,或许还有点对路,我一个失窃者,能对自己的事怎样呢?钟校长见我像个小学生,这么简单的问题也回答不出,就换了问题:“少了多少?”我说:“没多少,就三四百块钱。”钟校长说:“你写个申请报告来,学校考虑给你适当补贴。”我说:“那倒不必。不过,我有个建议,学校在适当的范围内查一下,倒不是为我本人,而是向学生表明,学校学期结束阶段,防盗止盗的决心,防止类似的事情再次发生。况且,这事也不是很难查,一是那晚,全校就四个高三班在会考,其他各班都放假,查的范围不大。二是我门上的雨靴印很明显,整个高三段,有雨靴的同学很少,查的面就更小了,容易查出问题。”

钟校长听了,有点不高兴,说:“你怎能肯定是校内人作案?我说,有可能是校外人作案,并且可能性更大,百分之九十九是校外人干的!正是学校放假会考,见眼人少,再加下雨,给校外人进来作案提供便利。据劳海平反映,在爬进你寝室前,将你隔壁寝室门锁,都反绞上铅丝,防止里面有人,即使发现,也无法出来。你想想,学生哪可能如此老练?还有,丢在你寝室里的老虎钳、尖铁棍之类,学生哪里有这些东西?明摆着是外面人干的么。你说的靴印,也不是学生作案的证据。学生穿雨靴的人少,更说明不是学生干的,你想想,哪有这样的傻瓜,明知穿雨靴的人很少,而他去作案了,这不是自己说:‘这是我偷的’吗?我们是有头脑的人,做事学会分析,不能情绪化,想当然,就容易将事情办错。”

钟校长滔滔不绝的将我教育一通,我非常懊悔自己多言,内心已彻底认错,正想说,我收回建议,可钟校长又继续开始教育:“你刚才说,容易查。哪有这么简单!这不是查一般的犯纪律,犯小小的言语错误,这是品质问题,是一种犯罪行为。查得不当,小的,影响学生情绪,影响学校的名声,弄不好,要出大问题。不是我危言耸听,确实有这样的前车之鉴。有一年,寝室里失少了东西,大家都怀疑一个同学。老师就找这个同学谈话,这学生情绪相当抵触,一时想不通,自杀了。亏得抢救及时,悲剧才没有发生。因此,我说,我们做事,不能不万分小心。”我说:“钟校长,我收回我说过的话,我不想学生死人。再说,查不查,处理不处理,是学校的事,我只是提个想法。——我上课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