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载,字子厚,陕西人,人称横渠先生。他的代表著作有《正蒙》《易说》等。张载和二程俱为宋代道学的奠基人,但他们却分别代表三个主要流派,程颢代表道学中心学一派,程颐代表道学中理学的一派,张载则代表气学一派。张载认为,宇宙的本原是气。他的名言是:“太虚无形,气之本体。”在他看来,宇宙是一个无始无终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中充满浮沉、升降、动静等运动。这个思想在中国哲学史中居于重要地位。
■《中论》
汉魏间徐(170-217)撰。2卷,有《四部丛刊》本。书中探讨了“名实”、“本末”、“才性”以及社会政治命题。《日记·1924/5/14》提及此书。
徐,汉魏间文学家。建安七子之一。
■《朱子语类》
[南宋]朱熹门人对朱熹语录的分类汇编,儒学著名经典。鲁迅多次征引该书。
《汉文学史纲要》第2篇讨论“孔子删诗”之公案说:“朱熹于诗,其意常与郑樵合,亦曰:‘人言夫子删诗,看来只是采得许多诗,夫子不曾删去,只是刊定而已。’”鲁迅采纳了这个意见。又在讨论《诗经》“大序”、“小序”问题时说:“朱熹解诗,亦但信诗不信序。”这个意见就出自《朱子语类》卷80:“《诗小序》全不可信,如何定知是美刺那人?”朱熹作《诗集传》所论多与《毛诗序》不合。
杂说类(21种)
■《程氏家塾读书分年日程》
[元]程端礼(1271-1345)撰。又称《读书日程》。有《四部丛刊》影印本。见《日记·1934/11/13》。
《读书日程》为家塾教学纲要。该书按照朱熹“明理达用”思想,纠正“失序无本,欲速不达”之弊,指明了读经、学习文史等程序。该书重视基础训练,强调经常复习、考查。元代曾颁此书于郡邑学校,明代诸儒也奉为读书准绳,清代刊刻流播,对当时及后来家塾、书院、儒学均有影响。
■《崇圣典例》
是为袁世凯于1914年4月通令全国祭孔,所公布的祭孔办法。同年9月28日,袁世凯率领各部总长与文武官员到北京孔庙祭孔。
鲁迅称:“自此以来,相承不废,但也因秉政者的变换,仪式上,尤其是行礼之状有些不同:大概自以为维新者出则西装而鞠躬,尊古者兴则古装而顿首。”鲁迅也曾参加祭孔典礼。自云:“我曾经是教育部的佥事,因为‘区区’,所以还不入鞠躬或顿首之列的;但届春秋二祭,仍不免要被派去做执事。执事者,将所谓‘帛’或‘爵’递给鞠躬或顿首之诸公的听差之谓也。”(俱见《从胡须到牙齿》)据《鲁迅日记》,1923年3月25日,曾“往孔庙执事”。就在这一天,坐车回家,车夫摔倒,跌落鲁迅牙齿两枚。鲁迅自我调侃道:“孔二先生说,‘虽有周公之才之美,使骄且吝,其余,不足观也矣。’这话,我确是曾经读过的,也十分佩服。所以如果打落了两个门牙,借此能给若干人们从旁快意,‘痛快’倒也毫无吝惜之心。”《从胡须到牙齿》说到这一段故事,日期搞错,文中记作“民国十一年秋”,但据《日记》,应为“民国十二年春”。
■《答刘歆书》
[东汉]扬雄著。《且介亭杂文二集·名人和名言》中说:“我们是应该将‘名人的话’和‘名言’分开来的,名人的话并不都是名言;许多名言,倒出自田夫野老之口。这也就是说,我们应该分别名人之所以名,是由于那一门,而对于他的专门以外的纵谈,却加以警戒。苏州的学子是聪明的,他们请太炎先生讲国学,却不请他讲簿记学或步兵操典,——可惜人们却又不肯想得更细一点了。//我很自歉这回时时涉及了太炎先生。但‘智者千虑,必有一失’,这大约也无伤于先生的‘日月之明’的。至于我的所说,可是我想,‘愚者千虑,必有一得’,盖亦‘悬诸日月而不刊’之论也。”这里“悬诸日月”云,即出自该文。鲁迅此语大有“吾爱吾师,吾尤爱真理”的意思。
■《东莱博议》
[宋]吕祖谦编撰。又题《东莱左氏博议》,取材《左传》史实加以评论,168篇;但明人有删节,只有86篇。《且介亭杂文二集·人生识字胡涂始》提及此书。
■《公是先生七经小传》
[宋]刘敞(1019-1068)撰。又称《七经小传》。有《四部丛刊》影宋本。《日记·1934/5/14》提及此书。
汉唐经学家治经,多尊章句义疏,重实证,但未免过于拘泥;宋代治经讲求义理,重理念,但未免武断臆断。《七经小传》就是在宋代学风转变过程中的代表作。它开创了宋代的经学方向。
刘敞,北宋大儒,字原父,世称公是先生。以大理评事通判蔡州,官至集贤院学士。与梅尧臣、欧阳修友善。欧阳修说他“自六经百氏古今传记,下至天文、地理、卜医、数术、浮图、老庄之说,无所不通;其为文章尤敏赡”(《集贤院学士刘公墓志铭》)。
■《古孝子传》
[清]茅泮林编。该书从各种“类书”中辑录刘向等人早已散佚的《孝子传》成书。鲁迅在《朝花夕拾·〈二十四孝图〉》等文中提及此书。
《三闲集·某笔两篇》记录世象有“征求父母广告”,于是鲁迅议论道:“我辈生当浇漓之世,于‘征求伴侣’等类广告,早经司空见惯,不以为奇。
昔读茅泮林所辑《古孝子传》,见有三男皆无母,乃共迎养一不相干之老妪,当作母亲一事,颇以为奇。然那时孝廉方正,可以做官,故尚能疑为别有作用也。而此广告则挟家资以求亲,悬百金而待荐,雒诵之余,乌能不欣人心之复返于淳古,表而出之,以为留心世道者告,而为打爹骂娘者劝哉?”这里的“三男”原文为“五男”。
■《韩诗外传》
[汉]韩婴撰。《诗经》汉初有多家传授,韩婴所传者世称“韩诗”。著有《诗内传》和《诗外传》,前者已佚,后者记录古事和古代语录,每一节后引《诗经》为证,但其事语与《诗经》往往并无直接关联。《诗外传》通称《韩诗外传》,有多种版本。鲁迅在《坟·宋民间之所谓小说及其后来》中论及本书这一特点,说明“引诗为证,在中国本是起源很古的”。
■《家训》
[明]霍渭(1487-1540)著。
霍谓,明代道学家,所著《家训》有《合爨男女异路图说》,是说在家庭之内,男女同炊(也即“合爨”)应该避免身体接触,因此应有各自当行的路线。此类意见,乃是腐儒所为,非大儒之为。鲁迅在《坟·坚壁清野主义》一文中有讽刺。
■《诫子拾遗》
[唐]李恕著。按《新唐书·宰相世系表》名李恕者三人,此处未详何人。书有训戒之旨,或可归入儒学类。《中国小说史略》等提及此书。
■《吕氏家塾读诗记》
[宋]吕祖谦撰。有《四部丛刊》本,32卷,《日记·1934/5/26》提及此书。
■《劝学篇》
[清]张之洞(1837-1909)著。该书《设学》和《会通》章中提出了“中学为体,西学为用”的主张。
鲁迅认为“合群的爱国的自大”往往认为“古人所作所说的事,没一件不好”,那种认定“外国的东西,中国都已有过;某种科学,即某子所说的云云”,这两类人物就属于“中学为体西学为用”的人物。见《热风·三十八》。
现在来看,鲁迅这种概括并不准确。“中学”固然“为体”,“西学”毕竟“为用”,事实上,也是承认“西学”有好的一面,有可用之处。
《华盖集·论辨的魂灵》中更说:“中庸太太提起笔来,取精神文明精髓,作明哲保身大吉大利格言二句云:中学为体西学用,不薄今人爱古人。”这里是将张之洞的意见作为“中庸”意见来批评的。现在来看,张之洞这个意见对于延续中华本位文化起过历史作用,但是对于全面接受世界现代文明又确实起过阻遏作用。当此全球化时代,中国应取的姿态理当为:论政治(政治哲学、政治管理等)当坚持开放理念;论文化(文化传统、文化文明等)当坚持本位精神。
■《儒学警悟》
[宋]俞鼎孙等辑。其收有6种儒学著作,包括《石林燕语辨》10卷、《演繁露》6卷、《真子》5卷、《考古编》10卷、《扪虱新话》8卷、《莹雪丛说》2卷,共41卷。由于《扪虱新话》分上下两集,故本书又号称《儒学警悟七集》。沈尹默代为购买,见《日记·1926/8/19》。
宋人《儒学警悟》、《百川学海》二者,为丛书之滥觞。《儒学警悟》为我国第一部综合性丛书,南宋宁宗嘉泰元年(1201)太学生俞鼎孙及其兄俞经辑刊,以抄本罕传,到1924年陶湘以明嘉靖王良栋旧钞本刊印,才为世人所知。
■《尚书璇玑钤》
[汉]佚名著。原书已佚,有后人辑本。属于汉魏“纬书”之一种。汉代人多将各种神学思想附会经典。时有关于《诗》《书》《礼》《乐》《春秋》《孝经》的七种“纬书”。所谓“纬”是相对“经”而言的,意为配经之文。此类说多伪托高古,因此思想价值也不高。鲁迅在《汉文学史纲要》中讨论《尚书》之来历,引述诸家之说,也引述《尚书璇玑钤》,并按断说:“乃汉人侈大之言,不可信。”
璇玑,北斗星的第二、第三颗星。
■《十三经及群书札记》
[清]朱亦栋撰。38卷,10册。光绪间刻本。《日记·1927/4/24》提及此书。
■《说苑》
[汉]刘向(约前77-前6)著。书中纂辑先秦至汉代的史事、故事687则,以类相从,多反映儒家思想。鲁迅多次征引此书。
小说《出关》,说老子与门徒庚桑楚讨论要不要和孔子“干一下”,老子向庚桑楚张开嘴,问他:“你看:我的牙齿还有吗?”庚桑楚回答:“没有了。”“舌头还在吗?”“在的。”“懂了没有?”“先生的意思是说:硬的早掉,软的却在吗?”老子认为他说得对。这一段对话就改编自《说苑·敬慎》中老子与常枞的一段对话。但在《说苑》中,是常枞在问老子。常枞,传说是老子的老师。
■《小学大全》
[清]尹嘉铨著。又题《尹氏小学大全》。该书是关于朱熹《小学》的各种注本的合编。当时曾呈阅乾隆皇帝,得到嘉许,后遭禁毁。见《日记·1934/6/15》。
《且介亭杂文·买〈小学大全〉记》详细记叙了尹嘉铨因为为父亲请祀文庙而遭遇处死的悲剧,结论道:“这回的祸机虽然发于他的‘不安分’,但大原因,却在既以名儒自居,又请将名臣从祀:这都是大‘不可恕’的地方。清朝虽然尊崇朱子,但止于‘尊崇’,却不许‘学样’,因为一学样,就要讲学,于是而有学说,于是而有门徒,于是而有门户,于是而有门户之争,这就足为‘太平盛世’之累。况且以这样的‘名儒’而做官,便不免以‘名臣’自居,‘妄自尊大’。乾隆是不承认清朝会有‘名臣’的,他自己是‘英主’,是‘明君’,所以在他的统治之下,不能有奸臣,既没有特别坏的奸臣,也就没有特别好的名臣,一律都是不好不坏,无所谓好坏的奴子。”这是勘透皇权统治的深刻批判。
《书信·350224致杨霁云》中说:“尹氏拼命著书,其实不过想做一个道学家——至多是一个贤人,而皇帝竟与他如此过不去,真也出乎意外。大约杀犬警猴,固是大原因之一,而尹之以道学家自命,因而开罪于许多同僚,并且连对主子也多说话,致招厌恶,总也不无关系的。”参《阅微草堂笔记》条说。
■《小学集注》
[南宋]朱熹辑,[明]陈选(1429-1486)注。6卷。旧时学塾中的初级读物。内容为古文选编,分为“立教”、“明伦”、“敬身”、“稽古”四内篇;“嘉言”、“善行”二外篇。鲁迅在江南陆师学堂附设矿务铁路学堂求学时曾读此书。见《朝花夕拾·琐记》。
■《孝行录》
[清]吕晋昭辑。即《前后孝行录》,劝善书。道光年间刻本,《日记·1927/8/12》提及此书。
■《以孔教为国教配天议》
康有为(1858-1920)作。
鲁迅在《华盖集·忽然想到》中说到三件奇事,其中之一就是康有为的膝盖跪拜论:“康圣人主张跪拜,以为‘否则要此膝何用’。走时的腿的动作,固然不易于看得分明,但忘记了坐在椅上时候的膝的曲直,则不可谓非圣人之疏于格物也。”康有为承续儒学大传统,在新学涌荡之际,坚持中华本位文化,应有孔子儒学托命之思。这些都是值得赞许的士大夫精神。但是他看不到儒学“与时消息”,“日日新,又日新”的功能和应然,这是他的一个非常大的思想漏洞。诚如《华盖集·忽然想到(六)》中说:“不能革新的人种,也不能保古的。”坚持民族性或“保古”的目的,不可忽略现代性;试图保古,先要革新;这是鲁迅本文给现代儒学的重要启示。
■《易林释文》
[清]丁晏(1794-1875)撰。该书有术数倾向。2卷。有光绪年间刻本。
《日记·1927书帐》提及此书。丁晏,字俭卿,号柘唐,一作柘堂,别署柘翁、俭翁、淮亭、石亭居士等。书斋名颐志斋、六艺堂等。
■《周子全书》
[宋]周敦颐(1017-1073)著。周敦颐,字茂叔,别号濂溪,北宋理学家。鲁迅多次征引周敦颐的文字。
《坟·论“他妈的”》中说:“阔人所赏识的牡丹,下等人又何尝以为‘花之富贵者也’?”引句出自《周子全书》之《爱莲说》。
《集外集拾遗补编·莲蓬人》七律一首:“芰裳荇带处仙乡,风定犹闻碧玉香。鹭影不来秋瑟瑟,苇花伴宿露。扫除腻粉呈风骨,褪却红衣学淡妆。好向濂溪称净植,莫随残叶堕寒塘!”全诗用了与“濂溪”和《爱莲说》相关的典故。此诗大约作于1900年,署名戛剑生,时年19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