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书中有大禹化为熊的传说记载。鲁迅小说《理水》,说大禹治水成功,民间开始有种种传闻:“百姓的檐前,路旁的树下,大家都在谈他的故事;最多的是他怎样夜里化为黄熊,用嘴和爪子,一拱一拱的疏通了九河……”这里就引用了《随巢子》中记录的传说。
■《魏子》
[汉]魏朗(?-约169)撰。书已佚。3卷,鲁迅辑录为1卷。未印行。魏朗,字少英,生年不详,约卒于汉灵帝建灵二年。少为县吏,曾为报兄雠杀人,亡命。后诣太学受“五经”,累官尚书。时人称为“八俊”之一。有“天下忠贞魏少英”美誉。罹党锢之祸,自杀。
■《文子》
传春秋战国时期文子著。文子,老子的弟子。鲁迅在小说《非攻》中说墨子和公输般对话后,着急要见楚王,公输般要他吃了饭再去,“然而墨子不肯听,欠着身子,总想站起来,他是向来坐不住的。公输般知道拗不过,便答应立刻引他去见王”。这里就化用了《文子·自然》中“墨子无席”的典故。意思是说:还没有坐暖席子又去赶路了。
《文子》最早见载于班固《汉书·艺文志》,受到汉代官方重视,其后历代政治家如魏徵等治国思想多取于此。唐玄宗天宝元年诏封文子为“通玄真人”,尊其书《文子》为《通玄真经》,列为道教经典“四子”真经之一,入《道藏》。
■《燕丹子》
或为汉时人所撰。《中国小说史略》等提及此书。
《汉书·艺文志》未载《燕丹子》,《隋书·经籍志》中始著录,作一卷。其书明初犹存,永乐后亡佚。清乾隆时,四库馆臣于《永乐大典》中发现《燕丹子》上、中、下三篇,辑出成书。《四库全书总目》认为:“其文实割裂诸书燕丹荆轲事杂缀而成,其可信者已见《史记》,其他多鄙诞不可信。”清代孙星衍认为此书是燕太子丹死后其宾客所撰,也有人认为成书是在东汉末年。
全书记燕太子丹之事,以反暴秦为基本思想,歌颂了荆轲刺秦王的壮举。这一记载与《战国策·燕策》、《史记·刺客列传》大体相符。但书中所述“乌白头”、“马生角”、“黄金投蛙”、“决秦王耳”等事,都不可能是事实,为史家所不取。作者长于叙事,娴于辞令,根据传闻虚构情节,塑造了不同类型的人物形象,可以看做古代小说的雏形。
■《晏子春秋》
撰者不详。约成书于战国时期。该书为记载春秋时晏子言行的典籍。
《华盖集续编·再来一次》中奚落章士钊反对新文化,说章士钊认为新文化要说“二桃杀三士”,就要说成“两个桃子杀了三个读书人”,因此前者为好,后者为坏,因此新文化“是亦不可以已乎?”鲁迅一下子就看出了这话的问题。原来,这里的“三士”乃是武士,并非“读书人”。于是鲁迅说:“旧文化也实在太难解,古典也诚然太难记,而那两个旧桃子也未免太作怪:不但那时使三个读书人因此送命,到现在还使一个读书人因此出丑,‘是亦不可以已乎’!”
■《伊尹书》
已佚。《汉书·艺文志》道家类著录51篇。
鲁迅《中国小说史略·〈汉书〉〈艺文志〉所载小说》中说:“《史记》《司马相如传》注引《伊尹书》曰,‘箕山之东,青鸟之所,有卢橘夏熟。’当是遗文之仅存者。”此说可能不确。清人辑有《伊尹书》1卷。或云当为古小说,但《全上古三代秦汉三国六朝文》作《伊尹》,辑有伊尹遗文11则,多为伊尹与商汤对话,可以看做诸子之一家,今归入诸子类。
伊尹,名挚。《史记·殷本记》云:“伊尹名阿衡,欲干汤而无由,乃为有莘氏媵臣,负鼎俎以说汤,致干王道。”皇甫谧《帝王世纪》云:
“伊挚耕于有莘氏之野。”阿衡或为官名。
■《阴谋》
传为[周]吕尚所撰,实为后人伪托。又名《太公阴谋书》。《中国小说史略》等提及此书。
■《尹文子》
[周]尹文著,[清]严可均校。道藏本。直隶书局购得,见《日记·1926/1/12》。
尹文,战国时期齐国人。《尹文子》,旧列名家学派,与《宋子》齐名,人称“宋尹学派”。参《宋子》条说。
■《鬻子说》
又称《鬻子》。《四库全书总目》列入子部杂家类。此书托名[周]鬻熊所作,但可以肯定为战国后人伪托。已散佚。现在看到的应该是魏晋之后人所作。《四库提要》疑为唐人所作。《全上古文》辑有1卷。《中国小说史略》等提及此书。
■《至言》
[汉]贾山著。书已佚,《汉书》本传保留部分文字。《汉文学史纲要》第7篇提及此书说:“文帝时则有颍川贾山,尝借秦为喻,言治乱之道,名曰《至言》;其后每上书,言多激切,善指事意,然不见用。所言今多亡失,惟《至言》见于《汉书》本传。”若此,《至言》也当为儒学之文献。
贾山,约179年前后在世。
■《庄子》
[战国]庄周(约前369-前286)著。鲁迅书中多次引述《庄子》的意见来深化自己的看法。
《野草·淡淡的血痕中——记念几个死者和生者和未生者》,引用了《庄子》中“天戮之民”的说法,向枪杀徒手民众的北洋军阀表示抗议,同时也向自我咀嚼悲苦而不起身反抗的“造物主的良民”(按即“天戮之民”)表示了悲愤。鲁迅认为“叛逆的猛士”应该“出于人间”,这样的“猛士”已经“看透了造化的把戏;他将要起来使人类苏生,或者使人类灭尽”。在这样的抗争中,“造物主,怯弱者,羞惭了,于是伏藏。天地在猛士的眼中于是变色。”鲁迅要改革社会的思想是一贯的,所以屡屡将最高的赞美给予改革的猛士,这充分体现了鲁迅激进的一面。
《朝花夕拾·无常》中,鲁迅记叙家乡迎神赛会戏台上的“无常”,说他奉阎王命去勾魂,“拿隔壁的癞子”,却因为“阿嫂哭得悲伤,暂放他还阳半刻”,不料阎王认为他是“得钱买放”,结果“捆打四十”。最后,他只好“毫不留情”拘拿了癞子。鲁迅文中说:“‘虽有忮心,不怨飘瓦’,他现在毫不留情了,然而这是受了阎罗老子的督责之故,不得已也。一切鬼众中,就是他有点人情;我们不变鬼则已,如果要变鬼,自然就只有他可以比较的相亲近。”这里的引语就出自《庄子·达生》,意思是(癞子一家)心里即使有愤恨,也怨不着谁了——我是奉命行事。
鲁迅笔下的“无常”是一个很有“鬼格”的形象,以此来反衬人间的冷漠、麻木。行文的“春秋笔法”是明显的。关于这个“无常”的名号,也有多种,有的本子里称为“阴无常”,有的本子却又称“阳无常”;还有称作“死有分”或“活无常”的。鲁迅在《朝花夕拾·后记》中说:“‘名者,实之宾也’,不关什么紧要的。”这里的引语,就源自《庄子·逍遥游》。
小说《出关》,写老聃接见孔子:“老子毫无动静的坐着,好像一段呆木头。”这个传神的描写就出自《庄子·田子方》:“孔子见老聃,老聃新沐,方将被发而干,然似非人。孔子便而待之,少焉见,曰:‘丘也眩与,其信然与?向者先生形体掘若槁木,似遗物离人而立于独也。’老聃曰:‘吾游心于物之初。’”这里说的“然”,就是“不动的样子”。但小说中关于孔子见老聃的记载,近代以来,学者意见不一:有人认为老子生在孔子前,孔子可能见过老聃,如《史记》、《庄子》以及胡适等人;有人认为孔子生在老子前,孔子不可能见过老聃,如钱穆、冯友兰等人;有人认为老子在孔子前,但《老子》一书则在孔子后,老子与《老子》没有直接关系,如清朝学者崔述等人。鲁迅显然接受第一种意见,与胡适意见同。小说中说孔子两次来见老子,细节出自《庄子·天运》;文中说到的庚桑楚这个人,出自《庄子·庚桑楚》,他是老子的门徒。
鲁迅根据《庄子·至乐》改编了著名的独幕剧故事《起死》,收在《故事新编》中。故事说庄子请来司命大神,复活了五百年前的死人杨必恭,复活后的杨必恭赤身裸体,以为庄子抢劫了他,结果请来巡士,巡士放走了庄子,杨必恭揪住巡士不放,急得巡士“摸出警笛,狂吹起来”。故事的荒诞颇具后现代意味,笔者认为是对传统道家思想和价值观的一种解构。鲁迅的后现代感觉是现代小说家中少有的,但鲁迅耽于当下之精神,主动放弃了后现代之追求。
《华盖集·通讯》中说:“看看报章上的论坛,‘反改革’的空气浓厚透顶了,满车的‘祖传’,‘老例’,‘国粹’等等,都想来堆在道路上,将所有人家完全活埋下去。‘强聒不舍’,也许是一个药方罢,但据我所见,则有些人们——甚至于竟是青年——的论调,简直和‘戊戌政变’时候的反对改革者的论调一模一样。你想,二十七年了,还是这样,岂不可怕。”
“强聒不舍”就是《庄子·天下》中的用语(原文为:“强聒而不舍者也”),意思是反对改革的社会力量不断地表达着守旧思想,鲁迅对此感到“可怕”。
《华盖集·答KS君》中说到章士钊:“即以文章论,就比先前不通得多,连成语也用不清楚,如‘每下愈况’之类。”《庄子·知北游》有“每下愈况”字样,这里的“愈况”,应为“愈甚”之意。章士钊引文时作“每况愈下”,应该属于误记。但现代汉语中两说已经可以并存。
《中国小说史略·史家对于小说之著录及论述》中考见“小说”之名,即首见于《庄子·外物》:“小说之名,昔者见于庄周之云‘饰小说以干县令’(县令高悬美誉的意思),然案其实际,乃谓琐屑之言,非道术所在,与后来所谓小说者固不同。”
鲁迅颇推许《庄子》之文采,《汉文学史纲要》第3篇有言:“文辞之美富者,实惟道家……庄子……著书十余万言,大抵寓言,人物土地,皆空言无事实,而其文则汪洋辟阖,仪态万方,晚周诸子之作,莫能先也。”对庄周之思想,鲁迅的意见就是:“自史迁以来,均谓周(作者按:指庄周,下同)之要本,归于老子之言。然老子尚欲言有无,别修短,知白黑,而措意于天下;周则欲并有无修短白黑而一之,以大归于‘混沌’,其‘不谴是非’,‘外死生’,‘无终始’,胥此意也。中国出世之说,至此乃始圆备。”
《译文序跋集〈域外小说集〉序言》中说:“《域外小说集》为书,词致朴讷,不足方近世名人译本。特收录至审慎,译亦期弗失文情。异域文术新宗,自此始入华土。使有士卓特,不为常俗所囿,必将犁然有当于心,按邦国时期,籀读(作者按:即诵读)其心声,以相度神思之所在。则此虽大涛之微沤与,而性解(作者按:即天才)思惟,实寓于此。中国译界,亦由是无迟莫之感矣。”这里说到的“犁然”云云,出自《庄子·山木》,意指清晰明白。鲁迅与周作人兄弟二人翻译外国作品,不求文字华美,但求准确精审,不失文情,以此有别于林纾之译文。
《庄子》有多种版本和注集,清人王先谦《庄子集解》为其一。该书1部3册,鲁迅曾以1元8角购得,见《日记·1923/9/8》。
■《庄子内篇注》
[明]释德清(1546-1623)注。《日记·甲寅/9/12》提及此书。该书后来寄周作人阅,参《老子注》条说。
释德清,即憨山。参见《老子注》条说。
后诸子类(158种)
■《八铭塾钞》
[清]吴懋政著。总2集。《集外集拾遗·怀旧》中提及此书。该书为旧时学习八股文的一种范本。
■《板桥家书》
[清]郑板桥(1693-1765)著。内收家书10封。
《三闲集·怎么写》中说:“一般的幻灭的悲哀,我以为不在假,而在以假为真。……《板桥家书》我也不喜欢看,不如读他的《道情》。
我所不喜欢的是他题了家书两个字。那么,为什么刻了出来给许多人看的呢?不免有些装腔。幻灭之来,多不在假中见真,而在真中见假。日记体,书简体,写起来也许便当得多罢,但也极容易起幻灭之感;而一起则大抵很厉害,因为它起先模样装得真。”鲁迅此说不过为极而言之。
日记体、书简体也颇有佳作,鲁迅生前就有《两地书》,算作“书简体”。
■《编次郑钦说辨大同古铭论》
[唐]李吉甫编。《古籍序跋集·〈唐宋传奇集〉稗边小缀》:“清赵钺及劳格撰之《唐御史台精舍题名考》(三)云,见于《文苑英华》。先未写出,适又无《文苑英华》可借,因据《广记》三百九十一录其文,本题《郑钦说》,则复依赵钺劳格说改也。文亦原非传奇,而《广记》注云出《异闻记》,盖其事奥异,唐宋人固已以小说视之,因编于集。”郑钦说,人名;大同古铭,任升之五世祖任昉在大同墓中得到的篆书铭文。郑钦说为此事辨释,李吉甫编订郑文;赵钺、劳格编《唐御史台精舍题名考》,说李吉甫文出于《文苑英华》;鲁迅据此编入《唐宋传奇集》。但今本《文苑英华》无李吉甫文。
■《辨疑志》
[唐]陆长源撰。《说郛》中收有佚文。《中国小说史略》等提及此书。陆长源,中唐时人,官至尚书右仆射,与孟郊、韩愈、李翱等友善。
另著有《唐春秋》60卷,已亡佚。《辨疑志》3卷,斥神怪妖异,有小说色彩,但属于思想类著述。
■《宾退录》
[宋]赵与撰。10卷4册,上海购得,见《日记·癸丑/6/22》。参《元九宫词谱》条说。《中国小说史略·宋之志怪及传奇文》说:洪迈《夷坚志》“所作小序三十一篇,什九‘各出新意,不相重复’,赵与尝撮其大略入所著《宾退录》(八),叹为‘不可及’,则于此书可谓知言者已”。
赵与,字行之,为宋宗室。赵氏喜与宾客论谈,宾退后笔录成之,故名《宾退录》。该书多所考证,于经史辨析甚详;又记两宋人物掌故,亦翔实可信。
■《丙辰札记》
[清]章学诚著。笔记。《中国小说史略》等提及此书。
■《博物志》
旧题[晋]张华(232-300)著。有晋以后文窜入。《四库全书总目提要》已有考辨。鲁迅在《中国小说史略》等提及此书。
■《不得已》
[清]杨光先著。顺治时德国传教士汤若望,在中国主持钦天监工作,杨光先极力反对。所著《不得已》有云:“宁可使中夏无好历法,不可使中夏有西洋人。”鲁迅对此表示轻鄙。参见《且介亭杂文·随便翻翻》等文。
■《茶香室丛钞》
[清]俞樾(1821-1907)著。笔记。4集,106卷。鲁迅在《华盖集续编·马上日记》等文中多次提及此书。
■《茶余客话》
[清]阮葵生(1727-1789)著。30卷。作者生前未能刊印,约一百年后刊行,印为22卷。商务印书馆翻印节本,12卷。《中国小说史略》等提及此书。
■《馋书》
[唐]罗隐(833-909)著。《四库全书》未见著录,但收入罗隐《两同书》。《提要》说:“《吴越备史》载隐所著有《淮海寓言》、《谗书》,不言有此书(作者按:指《两同书》)。然《淮海寓言》及《谗书》陈振孙已访之未获,惟此书犹传於今。”现有该书为后人辑本。
《南腔北调集·小品文的危机》中说;“小品文的生存,也只仗着挣扎和战斗的。晋朝的清言,早和它的朝代一同消歇了。唐末诗风衰落,而小品放了光辉。但罗隐的《谗书》,几乎全部是抗争和愤激之谈;皮日休和陆龟蒙自以为隐士,别人也称之为隐士,而看他们在《皮子文薮》和《笠泽丛书》中的小品文,并没有忘记天下,正是一榻胡涂的泥塘里的光彩和锋。明末的小品虽然比较的颓放,却并非全是吟风弄月,其中有不平,有讽刺,有攻击,有破坏。这种作风,也触着了满洲君臣的心病,费去许多助虐的武将的刀锋,帮闲的文臣的笔锋,直到乾隆年间,这才压制下去了。”
■《长短经》
[唐]赵蕤(约659-742)著。杂学。《四库全书总目提要》评价此书说:“此书辨析事势,其源盖出於纵横家,故以长短为名。虽因时制变,不免为事功之学,而大旨主於实用,非策士诡谲之谋,其言固不悖於儒者,其文格亦颇近荀卿、《申鉴》、刘邵《人物志》,犹有魏、晋之遗。”《日记·壬子/8/15》:“阅赵蕤《长短经》,内引虞世南史论,录之。”
赵蕤,字太宾,好帝王之学,但唐玄宗多次征召,他都辞而不就,隐居一世。李白曾经跟随过他,时称“赵蕤术数,李白文章”。
■《常侍言旨》
[唐]柳撰。书已佚。《四库全书总目提要》介绍李德裕《次柳氏旧闻》,提及柳《常侍言旨》案说:“此书无别行之本,此据陶宗仪《说郛》所载”。柳书多记杂事。《中国小说史略》等提及此书。
该书为柳记录其父柳芳所言,故称“常侍”,侍者,侍其父也。柳,事迹多不可考。
■《池上草堂笔记》
[清]梁恭辰(1814-?)著。1部8册,并《耳食录》1部8册,1元6角购得,见《日记·1923/11/20》。《中国小说史略》等提及此书。梁恭辰,文学家梁章钜之子。
■《传家宝》
[清]石成金著。该书为旧时人家日用小百科的休闲读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