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家鸣本来没打算表演节目,若是别人让他上台,他就会以不舒服为借口加以拒绝;而现在是陈香点他,他不好意思拒绝。但是心里对她很不痛快,磨磨蹭蹭地上了台。表演什么呢?他在飞速地思考着。
忽然想起《红楼梦》中,贾宝玉捉弄林黛玉的故事来,自己何不改编一下,捉弄陈香,让她出出丑。想好了,就面带微笑说:“既然是领导发话了,那么我就献丑了,我也给大伙讲个故事吧。”
有一年除夕,在城外的一个土地庙里,一群老鼠在开年终总结会。鼠大王就说:“小的们,往年咱弄的粮食都吃不完,还有结余,但是今年储备的粮食仅够两三个月的,这是怎么回事?”鼠大王一拍桌子,瞅着下面,大为恼火。
一个大个老鼠连忙说:“大王息怒,很可能是人间发生灾害,粮食减产,所以咱们盗的粮食就少了。”“一派胡言,大王,据老臣调查得知,人间非但没有受灾,反而是获得大丰收,这一定是有些人工作不力所致。望大王明察。”一个上了年纪的老老鼠说道。“大王,小的手下工作都很卖力,不过,人类好像对咱们加强了戒备,粮仓都加固加厚了,所以工作效率就下降了。”一个头目模样的健壮老鼠回答。
鼠大王又是一拍桌子,“胡说,这也是理由吗?”一时间,老鼠都吓得不敢作声。
沉默一会儿,角落里一个稚气未足的幼鼠说:“大王,前天,我在神佛后面听土地神报怨,说咱们好长时间没有给它烧香,要遭报应的。”“是啊,是啊,咱们得罪了土地神了,所以业绩不好啊。”有几个老鼠附和着。
“竟有这等事,过去看一看。”鼠大王说着,就到了香炉边。一看,果然有许多只香都没烧。“管香火的跑哪儿去了?”鼠大王更生气了,大声喝问。
这时,在后边位置上,一个瘦弱的小老鼠回答:“大王,这怪不得小的,您给的香都是放时间长了,失效的陈香,白费火不冒烟哪。”
大家听完一愣,随即大笑起来,都把目光对准了陈香。陈香的脸有些尴尬,似笑非笑的,用手指了指谭家鸣,说:“你呀!你,我可知道你了。”
大家笑了一会,又戛然而止。谭家鸣也觉出来了,这不是把公司里的人都比成老鼠了吗,今天自己说话有些造次了,不该讲这样的故事,还好,经理不在场,要不,就太难堪了。
中秋佳节,亲人团聚。抽了个空,谭家鸣给家里打了电话,报了平安,说自己不回家过节,当然,家里人少不了交待,要他在外,吃好喝好,保重身体,不要太累等等安慰的话。
外边的月亮升起来了,宿舍里静悄悄的,家近的员工都回家了,没有回家的也都出去玩了,谭家鸣孤零零地坐在床边,心里说不上是孤独还是忧愁。
这时,有人敲门,谭家鸣开门一看,是陈香,一想起昨晚的事,觉得有些不好意思。陈香没有什么异样,大大方方地说:“一个人呆在屋,多没意思,出去逛逛吧。”
谭家鸣一看,陈香和颜悦色的,就说:“行,就陪你逛街。”说着,就要关门同她出去。“晚上有点冷,你穿厚一些。”陈香连忙阻止他。谭家鸣这才想起自己仅穿短袖,就拿了西服穿上,跟在陈香后面,下楼去了。
或许人们大都呆在家赏月吧,街上冷清了许多,月色有些昏黄,很柔和地洒在地上,给人以朦胧的感觉。陈香穿着米黄色的小衫,身上散发着说不清的香味。谭家鸣觉得这个色调很好。嘴里就说了出来:“色调很好。”
“你在说什么呢?”陈香转过脸看着他。谭家鸣于是对她讪笑着,说“昨晚上的事,你不怪我吧。”
“噢,你还想着昨晚的事,我怎么会呢?其实,我知道你为什么那样,说真的,我一直想让你多一些锻炼的机会。这样,才能快速进步。”
听了陈香的话,谭家鸣顿时觉得有些羞愧,多么好的女孩啊,自己竟然误解了她的一番心意。自己怎么也变得心胸狭窄了呢?他在心里暗暗自责。就对她说:“我也不知怎么搞的,头脑发昏,就编了这么个故事。讲完,我就后悔了。”
“以后可别再这样了,不过,你编故事的能力也挺强的。”陈香既严肃又深情地对谭家鸣说。
“好,好,我保证今后再也不敢了。”
“咱们去河边走走吧。”陈香提议。
到了一个路口,谭家鸣刚要过去,恰巧一辆车开过来,陈香一把拉着他的手说:“等车过去,咱们再过。”谭家鸣还是第一次被女孩子拉着手,浑身就是一颤,心不由得怦怦直跳,手暖暖的,当然心里也是这种感觉,希望她的手不要松开。
漳河两边,来来往往晃动着人影,很多是成双成对的,水里倒映着他们的影子,与月色融在一起。秋风吹来,树叶沙沙作响,使得这静静的夜曲平添了一段旋律。
月亮已经爬上树梢,也比先前明亮了许多。他们沿着河边走着,“上回你约我出来,就是沿着这条小道走的。”谭家鸣说。“是的,一个多月了。”陈香愉快地回答。“你在公司干多久了?”谭家鸣又问她。“在武汉干了半年多,过完年又到这里来了。”陈香说完,扬起头,又说:“上回不都和你说了吗?这么快就忘了。”
谭家鸣想了一下,是的,上回她约他出来,是和他讲了许多。好像还谈到了她的家庭,她的父母都是武钢的工程师,家中就她一个宝贝女儿,大学没考上,她父母让她上了个技校,打算毕业后,就到武钢来上班。但是,她不肯,不喜欢呆在工厂,喜欢跑业务。她好像比自己小两岁。还说了别的情况,可惜自己当时对她不感冒,没记在心上。
“你想什么呢?哎,你还没向我说过,你怎么来到齐水了?”陈香说。
“我”谭家鸣本来想说他因梦而来,但是出于男人的自尊,他就没提梦中遇到红衣女孩的事,就说:“我有一个高中同学在齐水市的一家大企业上班,本来想去找他的,可是来到之后,又不想找了,想自己闯一闯。”
“你也怀着青春的梦想啊!”陈香说。
“那当然,你不也是吗?”谭家鸣直看着陈香。然后,两人相视一笑。
“你家里还有什么人呀?”陈香又问。
“爹、娘、一个哥哥已经成家,一个姐姐也出稼了。”“噢。”
两个年轻人越谈越热,两颗跳动的心就要碰到一起了。
谭家鸣忽然停住,问陈香,“哎,你怎么对我这么关心呢?”
陈香含着笑注视着他,微笑之中带着些许害羞,忽然用手指在他额头一戳,“你呀,傻瓜!”说完,咯咯笑着快步朝前走去。
谭家鸣愣愣地呆在那,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咂吧咂吧她说的话,露出笑容,然后朝前赶去。
走到一棵柳树下,正好有一张连椅,陈香说:“咱们歇一会吧,也走累了。”
月亮已经升到当空,不是刚天黑时那种昏暗的月色了,而是皎洁光亮,月光如水银般透过树梢泻在地上。
两个人并肩坐着,谭家鸣抓住她的手,有点结巴说:“你,你真的喜欢我。”
“你轻一点,手都被你握痛了。”陈香故意装得很痛的样子。
谭家鸣赶忙松了手,有点窘态,说:“我太激动了,你没事吧。”
陈香并没有回答,只是点点头,眼睛深情地望着谭家鸣。谭家鸣也看着她,齐耳的短发散发着清香的洗发水味,都说月下观美人,这话有道理,平时在公司疯狂的她,现在却这样安静,像温顺的羔羊,月光滑在脸上,宛若出水的芙蓉。平时,怎么没发现她好看呢?
“你真好看。”谭家鸣说着,把嘴唇压了过去。两个人随即热烈而忘情地拥吻着。他感到她的胸口暖暖的,同时又软软的,一颗心在咚咚地跳着;他也感到自己血液沸腾,心跳加速。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去吻女人。
他把手伸向她的后背,掀起衣服,摸了进去,觉得温温的,滑滑的,一颗心都要飞了出去,她的身子微微颤抖着。就在他的手在她的身体上自由滑行时,她却站了起来,低低地说:“夜有点冷了,咱们回去吧。”然后,整理了一下衣服。
谭家鸣意犹未尽,但是也不好再坚持,就牵着手一起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