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森是美国联邦调查局第三个被控间谍罪的高级特工。此前有两名被控为苏联充当间谍的著名联邦调查局特工:一个叫理查德·米勒,罪名是冷战期间向莫斯科提供情报,1984年被判20年监禁;另一个叫厄尔·皮茨,1997年以间谍罪被判27年监禁。中央情报局被查出的为苏联或俄罗斯工作的间谍就更多了,最有名的是原中央情报局资深情报分析员奥尔德里奇·埃姆斯,在CIA工作31年,被控于1985年至1993年,偕同其妻罗莎莉欧一起为莫斯科效劳,1994年被判终生监禁;另一名是隐藏很深的哈罗德·詹姆斯·尼科尔森,是中央情报局内被控犯有间谍罪的最高级官员,1997年被判23年监禁。
联邦调查局是在几个月以前开始怀疑汉森的。最初,一名内部情报稽查人员发现联邦调查局内部有双重间谍。随后,美国从秘密渠道得到了俄罗斯的文件,其中的线索与汉森有关。于是,开始跟踪汉森。结果发现,汉森和俄罗斯间谍有非常秘密的接触。从此,联邦调查局就对汉森布下了天罗地网。
2月20日说,布什总统得知FBI“双重间谍”汉森的情况后颇为震惊,“深感不安”。司法部长阿什克罗夫特、联邦调查局局长弗里以及中央情报局局长特尼也于当天就此事举行了记者招待会。司法部长阿什克罗夫特认为,汉森被捕“结束了一起严重危害美国国家安全的间谍案”。
有记者问,汉森为何能够长年累月为克格勃工作而美国情报机构却一无所察。
据联邦调查局局长弗里说,汉森以前接受过好几次测谎器测试,均未暴露任何疑点。汉森之所以能够长期潜伏在国家情报机构的心脏而不被发现,是因为汉森具有27年的特工经验,非常精通反间谍技术。
2001年2月20日,在弗吉尼亚州亚利桑得里亚的法庭对汉森进行了简短问讯。政府向法庭提交了对汉森的起诉书,法官裁定汉森不得保释。汉森的案子定于3月5日在弗吉尼亚州法庭开始审理。如果罪名成立,汉森最高刑罚可判死刑并罚款280万美元。汉森将成为美国历史上第三个因间谍行为被定罪的FBI人员。这也是美国近四年来最重大的间谍丑闻案。
2001年2月18日,联邦调查局将罗伯特·菲利普·汉森逮捕,指控他从1985年起向苏联提供大量重要秘密情报,给美国国家利益造成极大损失。当年56岁的汉森已为联邦调查局工作27年,被捕前任联邦调查局总部的反情报官员,专门负责收集俄罗斯驻美政府机构和情报部门的情报,包括监视到访美国的俄罗斯政府代表团。据美联邦调查局官员披露,汉森从1985年开始向苏联克格勃提供机密情报。苏联解体后,他继续向俄罗斯提供情报。其间,有三名联邦调查局在俄罗斯的双重间谍,因汉森泄露其身份,两人被莫斯科当局处决,另一人遭到监禁。就在汉森被捕的前几天,美国联邦调查局还发现他在弗吉尼亚州一个公园的角落里向俄罗斯特工提供情报,内容包括美对俄罗斯驻美使领馆进行电子侦察的情况。
有媒体评论说,罗伯特·菲利普·汉森被捕并不是一个独立的事件,在此前,已发生过一连串的类似事件。回味起来,似乎让人有回到冷战时代的感觉。正因为汉森间谍案发生在美俄关系出现了一系列重要变化之际,因此布什在处理对俄关系上采取了较前总统更加强硬的姿态。
虽然冷战结束了,但俄美之间的间谍战似乎并未结束,一个又一个隐藏在暗处的间谍被揭发出来。如2000年12月6日,俄法庭以间谍罪判处美国人波普20年徒刑,波普后被特赦释放;2000年6月26日,俄扣留一名立陶宛籍的俄国人,怀疑他是美国的间谍;2000年6月14日,美国在佛罗里达州逮捕了陆军上校乔治·特罗菲莫夫;1999年12月8日,美将一名俄外交官驱逐出境;1999年11月30日,俄将美国大使馆二秘逮捕;1999年11月29日,美指控海军密码破译员丹尼尔·金向俄出卖情报;1999年11月18日,俄指控在莫斯科、美国和加拿大研究所工作的核专家伊戈尔犯了叛国罪;1999年7月,俄驱逐美国外交官。1998年10月,美国退休情报分析员布恩被指控向俄罗斯出卖军事秘密而被逮捕;1997年11月12月,美国技术人员布利斯被扣押一个月;1996年12月,美国中央情报局工作人员尼科尔森被判处23年徒刑;1996年11月,美联邦调查局工作人员厄尔被判处27年徒刑。而汉森案件则是近期美俄关系史上最严重的一起间谍事件,它虽不至于导致两国关系的倒退,但其副作用是显而易见的。
但对俄美两国而言,听任双边关系这样恶化下去显然不符合两国的利益。
因此,俄美关系因间谍案走进谷底后,又开始走上了上升的通道。
(二)卢布尔雅那的拥抱
自20世纪90年代中期至21世纪初,俄罗斯对美政策的调整固然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了国内政治斗争的压力,全方位外交的开展也增强了俄罗斯在一些特定地区的影响力,然而,俄外交决策者始终面对着一种两难选择。叶利钦将“俄罗斯最重要的方向标”界定为“在世界上扮演独特角色以及同国际社会完全一体化”。但对俄罗斯而言,把握好这个方向标并非易事。鱼和熊掌难以兼得,它在外交实践中就往往表现为保持大国地位的企图与争取良好外部环境以利国内转轨的需要之间的矛盾。在叶利钦的第一个任期里,强调的是同国际社会完全一体化,也就是争取良好的外部环境;相应地,对美关系被置于头等重要的位置,保持大国地位的企图则依附在美俄“伙伴关系”身上。在叶利钦的第二个任期里,更多的是强调俄罗斯的独特性和大国地位,为了体现这种独特性和大国地位,俄罗斯几乎在所有问题上都与美国处在对立的位置。普里马科夫在被任命为外长后举行的第一次记者招待会上谈到,俄罗斯的对外政策应当是积极的,但马上又加了一句“当然不是派出坦克”。但在俄罗斯与美国相对立的几乎所有领域,除非“派出坦克”,俄罗斯都不可能扭转事态发展的进程。鉴于俄罗斯的实力,它能不能“派出坦克”都是一个问号。而即便是能够“派出坦克”,那也就意味着俄罗斯将要面对以美国为首的西方世界新一轮的全面遏制,最终结局如何,毋庸赘言。
如在科索沃问题上,俄罗斯做出了激烈反应,俄军装甲车几度逼近科索沃,一支俄罗斯部队先于北约部队进入科索沃,俄伞兵更是突降普里什蒂纳机场。然而,被派驻到科索沃的俄军却缺吃少喝,驻守普里什蒂纳机场的俄军竟然不得不向附近的英军借用饮水和食品。所以,不甘冷落而又底气不足的俄罗斯只得在努力显示自己存在的同时,也努力地避免同北约发生直接的对抗,如宣布不向南联盟提供武器;承诺不卷入巴尔干冲突,派出与西方有良好关系的前总理切尔诺梅尔金担任科索沃问题的俄罗斯特使,站在中立的立场上充当南联盟和北约关系的调停人等。
因此,如果说叶利钦在其第一任期内对美政策的主要失误在于对美国抱有太多不切实际的期望的话,那么在第二任期内,叶利钦的对美政策又往往是建立在对俄罗斯自身的能力缺乏客观估计的基础上。从戈尔巴乔夫到叶利钦,对美政策一直都被置于头等重要的位置,考虑到美国在世界上的地位与实力,这种选择本无可厚非。关键是苏联和俄罗斯的决策者们不是将外交政策看做促进国家发展的一个手段,而是常常将二者等同起来,有时甚至本末倒置,拿国家发展来为外交政策服务。戈尔巴乔夫曾经是将苏联国家的停滞落后归咎于美苏对抗和军备竞赛,以为美苏关系好了,停滞落后的问题也就迎刃而解了。叶利钦起初也是将国家发展的前途寄托在俄美伙伴关系之上,甚至国内发展也要服务于对美关系的大局。后来的调整使对美政策走向了另一端点,仍未跳出以对美政策来体现国家定位的惯性思维。
在这种情况下,对于俄美关系将如何继续发展,是继续合作还是走向对抗,一时间众说纷纭。普京执政后,尽管对叶利钦的内外政策上做出了一些调整,但本质性的东西继承下来了。普京是叶利钦亲自挑选的接班人,他本人与右翼势力关系密切,代表着俄罗斯“民主和市场改革”受益者的利益。他从90年代初以来执掌俄罗斯政权的官僚体系中被挑选出来,自然与这个官僚体系有着盘根错节的利害关系。他的执政应该说是自戈尔巴乔夫以来苏联、俄罗斯出现的自由主义变革的继续。在对外关系上,尤其是对美政策方面,实际上,普京政府的基本定位并未改变,还是建立在合作的基点之上。2000年经普京总统批准的《俄罗斯联邦外交政策构想》再次确定了在合作框架内发展俄美关系的基调。它指出:“俄罗斯联邦准备消除最近与美国关系中出现的重大困难,维护将近花了10年时间建立起的俄美合作的基础。尽管分歧严重,有时甚至是原则性分歧,但是俄美的相互配合是国际形势好转和保障全球战略稳定的必要条件。”承诺要“保持各个级别的经常性双边接触,不允许双边关系出现停顿,不允许有关政治、军事和经济的主要问题的谈判中止”。
就美国方面而言,布什政府上台后对俄罗斯的态度一度趋于强硬,这既与新政府较为保守的执政理念有关,也是新旧政府交替之际一种规律性的现象。美国对俄政策的基点也没有变。听任美俄关系恶化既不利于美国对俄政策的长远目标,也无助于一些近期目标的实现。如2001年北约第二轮东扩将提上日程,涉及到俄极为敏感的苏联加盟共和国,如不尽快缓和两国关系的紧张气氛,俄美关系将进一步恶化。这样,俄美关系经过一段时间的波折就很快出现反弹。
2001年6月16日,普京和布什在斯洛文尼亚的卢布尔雅那进行了首次会晤。尽管无论是在莫斯科还是在华盛顿,俄美关系仍然还笼罩在冷淡的气氛中,但普京和布什在卢布尔雅那的会晤却异乎寻常地融洽,布什对普京的示好更是出乎几乎所有美国人和俄罗斯人的意料。在世界各国的媒体面前,布什拥着普京的臂膀,煽情地对记者们谈起他对普京的印象:“我从他的眼睛观察到,他是一个直来直去和值得信任的人。我们有了一次很好的对话。我走到了他的心灵深处。”布什还向普京发出了访问他在德克萨斯的农场的邀请,那里,通常是布什用来招待自己最亲近的朋友的。
(三)“美国人,我们与你同在!”
“Americans,wearewithyou!”这句话是在美国遭受“9·11”恐怖袭击后,普京在电话中对布什宣布的。
而布什日后也一再以赞赏的口吻谈到:“发生恐怖袭击的当天,最早给我打电话的是普京总统。”“9·11”事件发生后,普京立即召开了国家安全会议,与会成员大多数主张俄采取观望态度,视事态的发展再表明立场。但普京力排众议,决定立即公开表态支持美国:俄罗斯对美国的反恐行动给予积极支持;俄与美国就反恐进行情报合作;宣布向美国提供用于人道主义物资运输的空中走廊;默许中亚国家向美国提供军事基地;向反塔利班的阿富汗北方联盟提供武器和军事装备。对于俄罗斯在反恐行动中对美国提供的合作,美国舆论评论道:“俄罗斯向美提供了比其他任何传统盟友都要多的支持,”“普京领导下的俄罗斯事实上已成为美国的盟友,就像‘二战’中的美国和苏联。”
事件后,俄对美政策更是出现比较大的调整,俄美关系迅速升温。较为重要的事例有:俄积极支持美国的反恐行动,接纳美国军事力量进驻中亚国家和高加索;俄与北约建立了较大幅度提升双方关系水平的“北约—俄罗斯理事会”新机制;俄美签署了大幅度削减进攻性战略武器条约,并确定了双方的新型战略关系;俄对俄美两国长期形成对立的导弹防御、北约东扩等问题的立场软化。
2001年11月普京访美期间,俄美达成了原则协议,在未来10年里将各自拥有的战略核武器由目前的6000~7000枚减少到1700~2200枚,但在如何处理被削减的核弹头以及是否维持反导条约问题上,双方存在分歧。俄罗斯在随后的谈判中做出了让步,同意美国储存而不是销毁部分削减下来的核武器,并不再坚持将核裁减与反导系统挂钩,从而为协议的最终达成扫清了障碍。与此同时,2001年12月13日,布什在白宫宣布美国正式退出ABM条约,布什强调,他和普京同意,美国退出反导条约“将无论如何都不会损害我们之间的新关系或者俄罗斯的安全”。数小时后,普京就美国的行动发表声明。尽管他认为美国这一行动是“错误的”,但他承认美国“有权”退出这项条约。普京随即对俄罗斯软化其坚决维护反导条约的立场进行了解释:
“众所周知,俄罗斯和美国,作为世界上首屈一指的核力量,很久以来就拥有有效的反导防御系统。基于这个原因,我有充分的信心宣布,美国总统所作出的决定将不会对俄罗斯联邦的国家安全构成任何威胁。”随后,2002年5月,布什访问莫斯科,两国总统签署了新的削减进攻性战略武器条约。两国还发表了俄美关于新型关系的宣言,布什和普京宣布,他们的“历史性”会晤“彻底埋葬了冷战遗物”,开创了两国建立战略伙伴关系的“新纪元”。
2001年10月3日,普京首次以俄罗斯总统身份访问了布鲁塞尔北约总部并与北约秘书长乔治·罗伯逊举行了会晤。在会后的公开讲话中,普京大大软化了俄罗斯对北约扩大,包括北约接纳波罗的海国家加入联盟的反对立场。不久,北约承诺俄罗斯以与联盟成员平等的身份,参与有关直接和合法地涉及到俄罗斯利益的决策和行动。在此基础上,北约与俄罗斯在2002年5月召开的北约马德里峰会上建立了新的“20国机制”。随后,在2002年11月下旬于布拉格举行的北约首脑会议上,北约又接纳了7个前华约国家为新成员,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接纳了拉脱维亚、立陶宛、爱沙尼亚三个苏联加盟共和国。
(四)希望变成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