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里,王维忽然感到浑身发冷,柳威一摸王维的额头,不由大惊道:“不好,大人发烧了,只能再请郎中!”张仪忙道:“你快去,我来照顾大人。”说着,先找一块布蘸了凉水,敷在王维的头上。此时,赛义德、萨费尔、杨茹等人来到凉州城,赛义德看见了客栈,高兴地道:“我们就在这家客栈休息。”萨费尔道:“是该休息了。这一段路,实在是险情太多。”
二十八
在县城客栈,王维被噩梦惊醒,见柳威、张仪自责不安地陪在身边,忙道:“连累你们了。”柳威道:“大人,我们是保护您侍候您的,说什么连累?”张仪道:“大人能安全,就是我俩的福气。但大人受伤,我俩感到有罪。”王维道:“别这样说,看来朝廷里有人冤死了。”柳威吃惊地问:“大人何以知之?”
张仪也纳闷地看着王维,王维叹着气道:“刚才我做了一个怪梦,梦见三个无头人向我伸冤。因为无头,所以认不出谁。不过从服饰看,应该是王爷。”柳威、张仪对望一眼道:“怎么回事?”王维道:“死者定是想讨公道,可连王爷都被冤死,我又能如何?”柳威道:“一个朝廷命官,既然去慰问,怎么能如此凄凉?”
二十九
夜晚,武惠妃见李林甫进来,忙看着他道:“李大人!不知怎么回事,自三王死后,我常在梦中见到他们索命,你有啥办法不让我做噩梦?”李林甫道:“臣认为您这是心虚所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只要不想那事,自然就无噩梦。”武惠妃道:“可有时不是门窗响,就是屋里有动静。”李林甫道:“这还是心虚所致。门窗响是刮风,屋里响也许是小动物折腾。”
武惠妃摇着头道:“不,有几次在黄昏时分,我就见到三王从门外进来,向我索命。”李林甫感到头皮发麻,但又疑惑地道:“是吗?”想了想又道:“看来您是出现了幻觉。”武惠妃道:“不是幻觉。你听过三国时的怪异之事吗?”李林甫想:“我怎么能没听过?”但却道:“这样,不如请巫师作法驱赶他们?”武惠妃道:“好,我也这么想。”
三十
在李光弼家里,王淑娟走进艾特古丽的卧室,艾特古丽正与孩子逗着玩,立刻站了起来问:“婆婆还没睡?”王淑娟道:“怎么能睡着呢?光弼每次出门,我的心就悬了起来。”艾特古丽道:“其实我也一样。我不明白既然已与吐蕃打仗,他怎么又出去了?”王淑娟道:“是他听王维单车简从去边塞,又听沙漠中有了土匪,所以请缨剿匪。”
屠诚见李林甫进来,疑惑不解地道:“怎么才回来?”李林甫道:“最近娘娘老做噩梦,也于白天出现许多怪异之事。”屠诚道:“真的?”李林甫道:“是真的。三国时期,吴国太傅诸葛恪受伤兵败回朝后,内心极其郁闷,便露出虚伪残暴的本性残害同僚,滥杀无辜,甚至无端地杀死守护府门的数十名士兵,弄得人心惶惶,就连他立起来的小皇帝孙亮也想除掉他……”
屠诚打断话道:“这事我听过,但那是传说。”李林甫道:“是传说,但那也确实是真的。据说,当时在几位大臣的建议下,吴主准备诛杀诸葛恪。当夜,诸葛恪听到正堂的大梁‘咔嚓’一声断了,接着在睡觉时看到了数十名被他无辜杀死的冤魂来索命。诸葛恪早晨起床洗脸,闻到脸盆里的水都是血腥味。他赴‘鸿门宴’出门,先是自家的黄狗咬着他的衣服像孩子一样地哭叫……”
屠诚感到头发立了起来,忙道:“别说了。”李林甫道:“这事是真的。我查过一种资料,记载了诸葛恪在死前的一幕。说他到了途中,车前忽然闪出一道白光,冲天而上。他原本打算不去了,还是被设计的人催促前往,结果被杀。他死后,将魂魄附在丫环身上向家里人传信,但依然没有避免全家被杀的下场。”屠诚惊骇地道:“如此说来,娘娘看到的,真是三王索命?”
三十一
巴达图进了吐蕃王宫后,对弃隶缩赞赞普道:“赞普陛下,大事不好了!唐军欺人太甚,越境杀了我一万人马。”弃隶缩赞赞普大惊道:“怎么可能呢?我们是友好的啊?”巴达图道:“臣也不知是咋回事。哥舒翰杀入吐蕃境内,说是要报多年之仇。封常清说是不杀吐蕃人,怎么能咽下被俘的恶气?”尉迟银道:“不对!封常清不是这样的人,绝不会这么说。”
巴达图道:“事实胜于雄辩,我们只相信事实。如今,他们已打过来了,这就是事实。”弃隶缩赞赞普当下慌了:“看来大唐陛下记着旧仇,该怎么办?”巴达图道:“既然他们太过无礼,我们也不能太软弱。”众臣道:“对,那就应战!”巴达图道:“既然他们不罢休,我们就跟他们打。我们跟南诏联合,一起瓜分了大唐。”众臣道:“应该联合南诏!”
三十二
黄昏时分,在一条崎岖的山路上,孙正邦骑着马边走道:“李大人,我忽然想到我们的货是假的,万一被土匪的耳目识破,他们就会隐蔽。”王英锑道:“是啊!土匪都很狡猾。据说官府多次去征剿,就因为他们提前得知,所以连个影子也没见到。”李光弼道:“放心吧,这次我们就是驼商。土匪好久没生意了,一定会觉得我们人少,倾巢出动。”
赛义德一家带着众伙计说说笑笑地来到沙关驿站,店小二远远看见,立刻迎上前微笑着问:“客官,住店吗?”赛义德见小二笑容可掬,也笑道:“对,先吃饭,后住店。”小二礼貌地作出一个手势道:“快请!”赛义德与杨茹先进了驿站,萨费尔却指挥着众伙计将货物卸下,对小二道:“给骆驼放点好料。”小二道:“放心,一定照办!”
赛义德一进驿站,就见高舍鸡招呼客人,忙打招呼道:“高老板,认识我吗?”高舍鸡转身一看,愣了一下,觉得此人面熟,只是想不起来。毕竟,在这丝路上来往的国外商人太多,不断出现新面孔,也失去许多熟悉面孔。即便是认识的人,时间长了也记不清是什么时间的事,又有什么样的因缘。当终于认出他时,惊喜地道:“你是赛义德?”
赛义德高兴地道:“哎哟,都很多年了,难得你还记得我的名字。”高舍鸡兴奋地道:“怎么能不记得?当年你与大唐富商钱满柜最先经过这里,后来他就遇难了,你也不来了,我还以为你也像他一样出了意外。”如此一说感到不妥,忙道:“哎哟,你瞧我这臭嘴,胡说什么?”赛义德笑道:“没什么,这条路上总是不断死人。”
高舍鸡道:“是啊!有多少老朋友,前边还有说有笑,没过多久就命丧他乡。我这个驿站,经常接待来自各国老朋友的后人,真是一茬又一茬。这个丝路,也许是谐音叫得不吉祥,给人一种‘死路’之感。像钱满柜,多好的一个人,竟然死在了乱箭之下。就连他的儿子钱丰,也死在了刀下。”
赛义德忽然眼睛有些潮湿,哽咽着道:“是啊,他们死得太惨了。”高舍鸡又看了一眼他身后的杨茹,见她穿着大食服饰,却又是中原相貌,便问:“这位是……”赛义德道:“哦,是我儿媳。”高舍鸡道:“来,快坐下,快坐下。多年不见,见到你很亲切。”赛义德道:“我也一样。”
赛义德全家及伙计围坐在几个桌子四周,高舍鸡招呼着上了清真菜,赛义德边吃边对大家道:“今晚我们休息,明天一早就穿越沙漠。”杨茹道:“为何不走水路,而走沙漠?”萨费尔道:“以前是沙漠匪盗猖獗,后来黄河也有匪患。”杨茹道:“黄河两岸是陡峭壁立的高山,匪盗怎能抢劫?”
萨费尔道:“他们在岸边放了皮筏,见有客商过来,便去抢劫。”杨茹道:“真是好可怕!”赛义德道:“走沙漠也危险。客商知道水路更危险,就改走沙漠。假如匪盗是在沙漠抢劫,我们就危险喽。”高舍鸡走了过来道:“最危险的是沙坡头地段,那一段前不久刚剿匪,还是比较安全的。”
赛义德道:“多谢提醒。我记得你好像叫高舍鸡?”高舍鸡忙道:“对对,安西的高仙芝就是我儿子。”赛义德兴奋地道:“哎呀,他常打胜仗,威名甚远。他是大食国的驸马爷,要说还是我为他保媒的呢。”高舍鸡也兴奋地道:“原来你是媒人。好,你这桌算我请客。”赛义德道:“你也是靠生意过日子。能和你多说说话,已很高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