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在李光弼家里,王淑娟叹着气道:“光弼离开这么久了,不知此去如何?为何到现在还没消息?”艾特古丽忧虑地道:“我怎么预感到,他好像出事了?”王淑娟没说话,立刻跪在佛像前祈祷。艾特古丽一看,也忙跪在佛像前祈祷。赵莉从门外进来,一看此情,也跪倒在佛像前虔诚地祈祷起来。
在吐蕃后宫,坌达义正与几个女人肆意逗笑,完全忘了自己的身份。忽然,尉迟银带着众人冲了进来,坌达义大惊,拿起一把钢刀要对抗,却被李光弼、封常清、妙善及尉迟银联合夹攻杀死。这时,一伙卫兵气势汹汹地冲了进来,尉迟银喊道:“赞普在此,莫非你们想找死?”众兵相互看了一眼,忙道:“我们拥戴赞普!”
弃隶缩赞赞普坐上正位后,李光弼看着弃隶缩赞赞普道:“赞普,祸害已除,我们该回去了。”弃隶缩赞赞普看着李光弼、封常清与妙善道:“多谢你们救我,更感谢帮孤夺回了江山!”又看着尉迟银道:“也感谢你!”尉迟银感动地道:“不必客气,保护您是属下的职责。”弃隶缩赞赞普看着李光弼等人道:“不管怎样先多待几日,让孤好好感谢你们。”
李光弼道:“多谢赞普真情!我出来时,家里就很担心,现在不知着急到什么地步。况且我涉险来此,陛下并不知道。既然您已复位,战火就可停息了。我也该回去了。”封常清道:“我也一样。我在金城郡被抓,军中一定着急。”和尚道:“对,他们都有事务,该让回去了。”
弃隶缩赞赞普看着妙善道:“师父,多年来吐蕃总是缺少善根,杀伐不断,战事不休,您能否留下传播佛法?”妙善高兴地道:“这是佛门幸事,我乐意为之。”弃隶缩赞赞普高兴地道:“太好了!”又对尉迟银道:“你拿孤的手谕送他们回国。”尉迟银道:“遵命!”
在长安饭馆里,李护国看着郎中周凯道:“现在,太子对你已是非常信任,只要你继续帮我,我们定能得势。”周凯道:“放心!这件事我考虑过,不成功,便成仁。”李护国端起酒来,对周凯和李静安一示意:“那我们干了!”两人干下酒去,周凯道:“不过我有些纳闷,你到底是谁的人?”李护国神秘地笑道:“你说呢?”
二
夜晚,李隆基听玉真公主再次诉说了一番,感到她很是可怜。多年来,她一直寻找感情上的寄托,但总是被感情折磨着。李隆基淡淡地觉得,人生最大的悲剧莫过于动痴心生痴情,妹子落到这种地步,真是难以想象内心的痛苦,便同情地道:“这么说李白离开后,再没来过?”玉真公主摇着头道:“看来,他是不会再来了。”李隆基自信地道:“不,只要你想让他来,朕就召见他?”
玉真公主抬起头来道:“不,就是召他做官,他也不会买我的账。”李隆基道:“你的意思是……”玉真公主叹了口气道:“顺其自然。”李隆基道:“也好!那就让他在最底层待上几年,他就会来求仕。”玉真公主转移话题道:“还是说你,最近跟玉环怎样?”李隆基道:“惠妃虽不高兴,但为了能给儿子一个前程,却也不敢放肆。至于玉环,跟朕近了点,但还保持着距离。”玉真公主道:“没关系,这需要时间。”
三
李光弼、封常清在尉迟银的护送下在吐蕃境内走着,李光弼看着封常清道:“当时我一见姑父您,就知道您是在作战时被俘的。只是不知道,姑父在万人丛中能取上将人头,怎么会被俘呢?”封常清道:“姑父从范阳接回你姑妈后,就带她到金城郡居住。那天我抽空看你姑妈,没想到在家门口出现了吐蕃兵。你姑妈正在门口,姑父为了救她,结果马失前蹄,被他们抓了。”
李光弼大惊道:“那姑妈呢?”封常清叹着气道:“我被抓后,看见她也被抓,只不过将她带到了另一个地方。是死是活,很难说。”尉迟银愤愤地道:“这帮家伙,太可恶了!”李光弼忙对尉迟银道:“尉迟将军,看来还需你多费心,帮忙找到她?”尉迟银道:“放心,我一定寻找。只是我担心,她有可能遇害了。”封常清当下慌了:“不会的,不会的。”尉迟银道:“但愿吧。不过在没找到人前,我们都是猜测。”
四
春天到了,王维走街上找人,忽见迎面来了前簇后拥的李林甫,想躲开,却已没有可能,只好见礼道:“参见宰相大人!”李林甫对前簇后拥的卫士道:“闪开!”众卫士闪在一边,李林甫看着王维道:“王维啊!如今看到我青云之上,你是不是很后悔?”王维淡淡地道:“大人说笑了,这世上从来就没有卖后悔药的。”
李林甫愣了一下道:“不过也对。如果你想通了,我还是乐意再给你一次机会,让你做我的女婿。你可能还不大清楚,我有子二十五人、有女二十五人。如今,岫为将作监,崿为司储郎中,屿为太常少卿;子婿张博济为鸿胪少卿,郑平为户部员外郎,杜位为右补阙,齐宣为谏议大夫,元捴为京兆府户曹。我家的势力中,如果有你,谁能撼动?”
王维道:“多谢宰相大人看重!王维是佛门信徒,既发誓不娶,又怎么可以违背誓言?”李林甫愤愤地道:“看来,你就只能是敌人!”王维道:“大人何必如此?我们同朝为官,应该理解才是。”李林甫愤愤地道:“理解?本大人多年来已经养成了一种习惯,要么是朋友相处,我会帮助他平步青云;要么以敌人论处,只要有机会定叫他完蛋!”说完,愤愤地与众卫士离去。
萨费尔带着杨茹与驼队在瓜州境内走着,杨茹道:“看来,唐蕃一停战火,我们的丝路就通畅了。”萨费尔道:“做商人的,最希望的是和平,其次是不要有土匪。”杨茹道:“不过也怪,战火一息,好像土匪也没了?”萨费尔道:“不,战争一打多年,一旦停息,就未必天天起战争。但土匪却是经常有,只不过我们幸运,没遇到土匪。”
五
在大明宫里,李林甫出班道:“陛下!昨晚接报,河西节度副大使崔希逸在河西打了胜仗,消灭吐蕃军三万四千人。”李隆基大喜道:“好,只是李光弼突然不见,知道原因吗?”李林甫道:“李大人认为战事不休,去救吐蕃赞普了。”李隆基大惊道:“那是凶多吉少啊!”李林甫道:“陛下莫忧!两国交战,不斩来使。吐蕃人就是再野蛮,也不会不懂此道。”
李隆基忧虑地道:“可崔希逸消灭了三万四千人,他们正无法报仇,岂不拿他出气?”李林甫道:“我们打得越狠,他们越不敢放肆。李大人或许会被囚禁,但绝不会被杀。陛下放心,臣会派人去救。”李隆基道:“要是救回他,朕升你的官。”李林甫道:“臣会竭尽全力。不过眼下既然打了胜仗,就该派王维以监察御史的身份前去慰问。”
六
在吐蕃营帐,巴达图对部下发火道:“真是混蛋!叫你们跨境骚扰,可一个多月来你们只在边境斗口,怎么能制造摩擦?马上出发,无论如何要挑起战争!”措姆为难地道:“若是掀起了战争,我们该怎么向赞普交代?”那森不解地道:“是啊,怎么又要开战啊?”
巴达图大怒道:“你懂什么?将士需要战争,只有战争,才能有用武之地!”措姆道:“可一旦掀起了战争,赞普怪罪咋办?”那森道:“对!挑起战争,我们就成了罪魁祸首。”巴达图道:“只要掀起战争,我们就说是大唐挑起的战争,赞普怎么能搞清楚?快去!”
七
夜晚,武惠妃不满地看着李林甫问:“最近,我的事情你做得怎样了?”李林甫道:“自韩休、张九龄被贬后,眼下只剩王维是敌人。如今,我已将他排挤出去,明天他就会以监察御史的身份去边塞慰问。”武惠妃失望地道:“王维一向半官半隐,算不得敌人。我们的敌人是李瑛及他的同伙,接下来是与瑁儿争夺储位的李光弼。”
李林甫道:“没错。但王维一向洁身自好,陛下多次与他私谈。有他在朝中,肯定说三道四。另外,您不是说陛下自与杨玉环排练舞蹈以来,很少来这里吗?要是这样下去,问题就大了。我们排挤掉王维,就便于对付别人。”武惠妃烦恼地道:“是啊!陛下是怎么了?连儿媳都不放过。要是以后闹出什么事,可就是天下丑闻了。玉环是我们的儿媳妇,本来叫我为娘,以后却与我同辈,你说这成什么事了嘛?”
李林甫道:“不过陛下没敢过分,只是每日以排舞蹈为名与她接触。只要王维回不来,我们就少了一种阻力。”武惠妃想了想道:“但王维是慰问,还会回来?”李林甫道:“我是给他戴了个监察御史的帽子,实际是单车简从。丝路混乱,他一路能不出事吗?加上这次李光弼去了吐蕃,必然一去不归,我们就只可专心地对付李瑛了。”武惠妃大喜道:“既这样,就该想个办法,早日废掉李瑛。”
八
大明宫里,李隆基惊喜地看着李光弼道:“这么说,在你救出赞普后,战争就停息了?”李光弼道:“是的。赞普停息战火后,臣就赶回来了。”李隆基高兴地道:“依朕看,满朝文武没有谁比得上你。”李光弼怕引起嫉妒,忙道:“不,臣有罪。臣在朝是丝路监护,在家是丈夫、父亲。但臣去吐蕃没请示陛下同意,也违背家人意愿,结果使多少人挂心!”
李隆基猛地一愣,明白李光弼之意,也觉得刚才的赞扬对他不利,忙道:“你确有擅离职守之嫌,但你剪除了罪魁祸首祸害,也救出了赞普和金城。要不是你,唐蕃拉锯战不知还要打到何时?”李光弼道:“尽管如此,臣的行为若是人人仿效,要出大事。”李隆基摇着头道:“不会。像你这样的大智大勇,没有谁敢仿效。说吧,你要朕怎么赏你?”
李光弼忙道:“不,食君之禄,替君分忧。作为您的臣子,为国分忧理所应当。更何况臣是丝路监护、大唐巡按,要保障丝路的畅通,首先得平息战火。无论从哪个角度讲,都是臣的分内之事。臣不要封赏,倒是臣擅离职守,必须受罚。”李隆基道:“高风亮节,高风亮节啊!你们听,有谁能有他的襟怀?这样吧,你虽有大功,但功不奖罪不罚,将功折罪!”
九
萨费尔与赛义德、杨茹跟随着驼队到了肃州,大家说笑着,不但没有寂寞感,倒显得非常热闹。尤其是他们走得慢,沿路看了不少风景民俗,都觉得有趣。特别是说到在经过鸣沙山时,那沙山有五种颜色,都很好奇,杨茹道:“你们说,到底那沙山的颜色是怎么形成的?”萨费尔道:“你难道没听当地人说,那是五种颜色是军兵所化吗?”
杨茹道:“听过,要是那样,那是魔鬼城啊!”萨费尔道:“是的。”杨茹道:“太恐怖了,我不喜欢。”萨费尔道:“那你喜欢哪种说法?”杨茹道:“不是当地人说:那是七仙女看到那里有一池泉水特别清澈,便下凡脱去仙衣入水洗浴,因一男子抱走了五个仙女的衣服,这五个仙女回不到天庭,就化作了五种颜色的山。我相信这一种说法。”
赛义德笑道:“好,这种说法很祥瑞。”萨费尔笑道:“无论哪一种,都不过是传说而已,不足为信。”杨茹道:“话虽如此,但起码有一种寄托。”忽然,有一支吐蕃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来,将萨费尔和杨茹等人包围,措姆举着一把闪着寒光的钢刀道:“将他们带走!”吐蕃兵纷纷上前,将萨费尔和杨茹等人强行带走。
十
哥舒翰正在肃州营帐议事,忽然多吉次旦进来道:“将军!吐蕃军将大食商队劫走了。”哥舒翰道:“混蛋!几月前他们抓了封将军和月月,不是我出兵,月月就死了。虽然封将军已被救了出来,但这笔账还在,跟我走!”多吉次旦道:“可那是旧账,两国既已和好,就该维持和平。”哥舒翰道:“新旧都是帐。大食商队在唐境出事,我们不能置若罔闻!”
王维单车简从出发后,柳威纳闷地道:“王大人,别人去前敌慰问时,都是仪仗开道,前簇后拥,体现的是大唐皇朝的气派,怎么您去慰问,只带我们两个?”张仪道:“是啊!刚出京城时,我就有此疑问。”王维叹着气道:“难道你们没看出吗?我是被李林甫排挤出京城的。”柳威道:“真想不通,您与世无争,为何要排挤您?”张仪忙道:“还用说吗?他是为了泄愤。”
柳威道:“大人,我们是到什么地方?”王维看着遥远的西北方道:“居延!”忽然地上起风,那随风扬起的蓬草没有任何依靠,到处乱飞,又见一行大雁向着胡地归去,于是道:“这次出行,我感到就像这些蓬草,凄凉无住,却像大雁一样去往胡人领地。”张仪道:“大人的感受,使人感到凄凉。”王维道:“是啊!”于是吟道:“单车欲问边,属国过居延;征蓬出寒塞,归雁入胡天。”
十一
李昕进了兴庆宫,见李隆基坐在那儿像是等着自己,于是冷漠地道:“父皇,你从来不理我,好像我不存在一样,不知突然传女儿来,究竟何事?”李隆基感到这话缺少温情,想发火,却又感到不忍:“难道有事才召你?朕觉得你母已死两年,你缺少母爱,这才想看看你。”李昕道:“谢父皇。开元二十三年,母亲的病都是因失宠所致。”
李隆基打断话道:“别说了!你应该理解父皇的难处。在你母病重时,朕抽空便为她送药,每次直到你母服药入睡后,才能离开。”李昕多少受了感动,扑进他的怀里大哭道:“母亲太年轻了,死时才仅四十二岁。”李隆基道:“是啊!朕想起往事,觉得对不起她,就追封她为淑妃。这样吧,朕封你为临晋公主,实封一千户!”
十二
在惠妃宫,武惠妃看着李林甫道:“大人有何办法?”李林甫叹着气道:“最近太子的行为又检点了。”武惠妃不悦地道:“我已帮你达成目的,可你却拿借口搪塞?”李林甫道:“娘娘,并非臣搪塞,而是真没抓到足以废太子的把柄。要是打蛇不死,还不如不露声色。”这时,崔嵩进来参见了娘娘和李林甫,然后道:“听说,最近太子又张狂起来,是不是我们设个计策?”
哥舒翰带着三千人马,以兴师问罪的气势来到肃州边境,冲着对方的士兵道:“快叫你们将军过来,为何要多次骚扰,还对大食商队下手?”吐蕃兵白巴见哥舒翰兵马众多,似乎随时就要杀进,恐惧地道:“即便如此,为何不能冷静地进行交涉,而要带兵前来?”吐蕃兵郭日也很害怕:“两国已经友好,难道你想掀起战争?”
哥舒翰大怒道:“妈的!这里没你说话的份!速叫他们来!”白巴、郭日对望一眼道:“好,你们等着!”白巴扫了一眼嘎嘎,意思是要他和众兵留守,却骑马去通报。留下的嘎嘎心里发虚,最怕哥舒翰先杀他们。为了稳住局面,便主动上前来套近乎。当哥舒翰大骂吐蕃毫无人性时,这些士兵竟然也帮着他骂。
十三
在长安饭馆雅座里,崔嵩与李护国坐在一起吃饭喝酒,当着到了高潮时,崔嵩便说了自己的计策,然后看着李护国道:“刚才交代的,你明白了吗?”李护国点着头道:“放心,我会让周凯按计行事。”在宁王府里,宁王边下棋,边叹着气道:“我感到最近要出大事!”歧王也叹着气道:“是啊!我也有此预感。”
在吐蕃营帐,巴达图丑态百出地调戏杨茹,边界赶来白巴、郭日道:“将军,大事不好!”巴达图停了调戏道:“什么事?”白巴道:“哥舒翰带着兵马来到边境,要您过去。”巴达图高兴地道:“他带多少人?”郭日道:“大约有三千人马。”巴达图道:“好,点一万人马!”
哥舒翰等人正等得焦急,忽见巴达图带着兵马赶来,一看对方人数,立刻对部将朗嘎道:“去,按第二方案执行。”朗嘎答应一声,立刻骑马而去。巴达图带着一万兵马过来,勒住马冲哥舒翰将军道:“将军何事?”哥舒翰道:“为何劫走大食商队?”巴达图道:“既然和好,这事你最好别管。”
哥舒翰道:“换一个位置想,你们会怎样?你们闯入我唐境劫人,我当然要管!更何况,大食是我们的友好国家。”巴达图道:“我们也是友好国家,此举虽欠妥,但并非针对你们。将军带兵问责,是想掀起战争吗?”哥舒翰怒道:“胡说,掀起战争的是你!你越境劫人,还带一万兵马,意欲何为?”
巴达图冷笑道:“不想怎样!”哥舒翰怒道:“我劝你还是放了大食商队,不然的话,你要承担后果!”巴达图冷笑道:“就你这么点人,有后果又怎样?只要你们一死,好坏都在我说了。弟兄们,杀!”哥舒翰怒道:“好啊!既然吐蕃无礼,杀!”双方下令,很快就惨烈地杀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