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植田2月19日晚也在指挥部召集其部属开会商议明天的进攻方案。四个少将听了他的方案,三人直点头。
那个独立旅团的久留米少将则大不以为然。公开说;“我的部队是来进攻中国人的,不是来守阵地的。总指挥既然要在江湾这边建阵地与中国人慢慢耗,就让我明天率军攻吴淞好了。这里有地下永备工事,难道吴淞也有?我们不要看到两次小失利就吓住了自己。我只要十二架作战飞机、十五艘军舰协助。我明天和海军陆战队一起攻下吴淞炮台和吴淞镇,让我们的航母通行无阻”。
植田见他公开顶撞自己,便会气死。又一想;让他单独攻吴淞也好,攻下来我们能了解中国人真实战力,攻不下来以后就彻底老实了。便依了久留米,只是最后严厉说;若攻不下来,拆损了大量作战兵员,久留米少将你自己上军事法庭去!久留米却嚣张之极地当场写下一书面保证;
“2月21日前率部攻占吴淞,否则甘当军法。”
写完书面保证,久留米也不与植田再啰嗦,直接率自己的人和海军陆战指挥官走了。
植田看着他这样,气得嘴直哆嗦,好半天才压住火,叫参谋长雄泽太郎和第一旅团长熊本三郎,第二旅团长加藤三个少将一一商量方案给下面几十位佐级军官当面布置。
三个少将与植田一起研究过前两次战役详细情况,心中佩服植田的分析和方案,可一批联队长、大队长心中不服,总认为久留米将军说得是对的。但他们不是久留米和那些陆战队军官,打完这次仗各走东西,植田想管也是管不了他们。自己这些人可是永远被植田及三个少将管着的,你敢顶撞立马撤职的。
几十个佐级军官便什么也不说,只是心里苦笑;得,我们有了海、陆、空强大现代化大军,反而回到日俄战争时期叫士兵们修工事了。这怎么给士兵说?工具都没带怎么修?明天试一下再说。万一没办法修,也只有师团长想办法了。
那边四个将军在分配任务,这边几十个佐级军官口中答应,可心中压根不想怎么去完成任务。参谋长看的心中只叹气;打了日清甲午战争、打了日俄战争、打了一战,日本四十年没败过,军人们已太骄横了,忘了军事之根本了,明天搞不好会吃亏。
开完会,雄泽太郎便把这一想法说了,又建议;明天全天不攻,只用舰炮慢慢骚扰,让他们修工事。他们修也好,不修也好,明天下午久留米的战报一到,该怎样就怎样。
植田与熊本、加藤一听只点头。熊本与加藤便依计而行。
2月20日,日军4万陆军、2万海军对江湾和吴淞的全面攻击便开始了。
20日上午7时,太阳刚一露头,舰炮试射便开始,江湾阵地便冒出几十朵五颜六色的彩烟。五分钟后,舰炮轰击开始了,仍是排炮齐射,但听在新一军二万六千多人耳朵中象鞭炮放到最后一般,有气无力的不得劲久久炸几发。
原来植田专门通知海军:每三分钟发射一次,轮流发射,轮流炸他三小时,让中国人不敢露头就行。我们三小时内慢慢修前进出击工事,飞机上午10点前不要了。等我们修好前进工事,再商议出击时间,一举炸掉中国人阵地上的有生力量,一举拿下阵地。
那野村一听这样啊,确实是高明方法,又节约炮弹,又能一击致敌死地,照办吧。这样炮击,我打八小时都不损军舰,好,终于有个会打仗的真将军了。于是军舰便三分钟一排炮,十几艘军舰便向放礼炮般。按顺序一一开炮,一一准备。
却说植田这种方法好是好,但他又弄错了一点:中国人保家卫国的不怕死精神和对战争的适应性。他若派四十几艘军舰这样干了,一分钟阵地上落下几百发大口径炮弹,中国人可就真的被他压得抬不起头了。这次他只派十二艘军舰炮击,一分钟才七十几发炮弹落下,这么大一片阵地,炮弹能伤到战壕中战士的比例还不如步枪手随意一枪冲三百米外人群打过去的比例高。
这可是个致命大漏洞。就看谁先发现、谁先堵住、谁先利用了。
植田见炮击五分钟后,中国人阵地烟尘冲起,便命令各部按计划进至阵地前500-1000米,开始修掩体、修出击工事。他这次派了两个联队、四个独立步兵大队、三个战车中队、一个炮兵联队上前、基本上用了五分之二的兵力,共一万二千人。
植田安排四个独立步兵大队和两个联队中六个步兵大队7千人修距中国人阵地500米---1000米的步兵掩体工事;联队的山炮大队位于距中国人阵地一千米,修炮兵防护工事;炮兵联队的野炮群在距中国军阵地一千六百米修野炮群防护工事;联队的迫击炮在距中国阵地700米处修迫击炮工事。
他仍然是根据地形分成左右连个集群,准备修好出击阵地和炮兵防守工事后左右同时进攻。
日军要在距中国军阵地前500米修出击阵地,海军们可上了心,宁愿把炮口抬高一度,炸中国人一线阵地的后方,也不炸一线阵地的第一道战壕这个目标,万一炮一误射,一个排炮,植田几个大队马上炸上天。海军舰长可不敢担“炮击友军资敌”的罪名。于是日军的舰炮炮弹绝大多数落在一线阵地第二战壕和二线阵地之间了。一线阵地一、二道前线战壕边从炮击开始时落了几发炮弹,以后就再无炮弹落下了。
日军在军舰炮击十五分钟时已到达指定位置,十几个佐级军官便很不耐烦地命令士兵们按要求去修各种“出击阵地”“防护阵地”“掩护阵地”。
一万二千多日军士兵便一边干活一边抱怨:我们是工兵吗?叫我们修工事,我们是炮兵、机枪手、步枪射手……。这活干的就只正常效益50%不到,再加上工具又不凑手,这施工进度就只有正常的20%。
几个大佐一看:得,干到天黑也干不完,明天还得干一天。那是将军们的事,关我屁事。
左右两边,各十几个佐级军官便坐下了,一边看士兵干活,一边听远处大炮有一搭没一搭地炸响,一边拿出小酒喝一口,拿出牛肉干咬一口,便不管了。
植田在望远镜中也看到了,他也不好说什么。自己的兵,自己的军官,他还不了解他们吗?舒服惯了、骄横惯了,不吃亏是不会真干的。等晚上那个久留米吃了亏,你们明天就会下死力气真干了。植田这样想着,也就不管他们了。反正中国人么飞机、大炮又不敢出来,我这一万多人步枪机枪又伤不到,怕什么!
日军一万多人便一边干一边骂:我们是进攻吗?炮打得象给中国人挠痒痒,我们一万人在这里修保命工事,简直就是大日本军人的耻辱。怪不得外国人都骂我们胆小鬼的。干着干着就开始坐下地上“喝水”“吃饼干“擦一下汗”。而枪则在旁边架着,炮在旁边停着套着炮衣。”
日本人倒真“勇敢”,在人家迫击炮最佳射击距离自由自在“喝水”“聊天”骂上司。
那些“工事”,都半小时了,才二十几厘米深的一个小浅坑,别说防人,防小蚂蚱都防护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