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已经我进观的第十日,哈!我还真的做到了随遇而安,啥事不愁啥人不烦,此种境界堪比神仙呢!”冲真得意道。
“姐姐,你太苦了,又要看书,又要习武,又要打坐。太苦了,还不如骑马游历大宋的壮丽山河呢!”秋月道。
“何以解忧?唯有诗书。你来看此诗写得多好:‘为道莫还乡,还乡道不成。溪边老婆子,唤我旧时名。’这是唐代马祖道一禅师的佳作。我好喜欢呢,只要认定之事,就不得半途而废。你也记得‘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将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佛乱其所为。’吧?万岁如此眷宠我,使我过着丰衣美食的日子,我已经比古人幸福多了呀!再说,你也听说过‘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吧?
“哪句话最让人深思呢?”秋月听得厌烦了,问道。
“‘学至乎没而后止’,意思是活到老学到老,学习要直到生命最后一刻才算终止。”
“这种好学精神,好让人害怕呢!”听罢主子的话,秋月竟然有些恐慌茫然了,叹息道。
“平常心是道,寻常日是道,若是能把读书学习习武强身当作餐饮睡眠一样不可或缺,一息尚存,学习不止,就不再是令人害怕之事了,是吗?”
“还真是呢!谢谢姐姐!”秋月茅塞顿开,乐道。
冲真一进瑶华宫,就请道人们将荒地悉数开辟出来,立即种上各类蔬菜,现已是一片嫩叶芃芃的田园景色了。冲真的住室窗台上茶几上也摆满着盆栽的白菜,那些舒展的嫩叶大方地铺开,直接对视着主人的目光,她经常喜不自禁地对着“盆菜”夸赞道:“蔬菜也是花,四时笑哈哈。欲问谁最美?玉手亲泥巴。”
听了几遍,秋月也会背诵了呢,道:“姐姐,真是一个与众不同的仙道,怪不得皇上那么喜欢您。”“他喜欢是自然的,不用大惊小怪,天下万物都喜欢我,才是我该追求的境界呢!”“仙道姐姐,我看您离这种地步也差不多了吧。”
如雪在观门外头偷听了好久,觉得好高兴:这位被贬的娘娘就是文武全才文妃么?她与王则将军关系如何?认识么?相恋么?
一见冲真,原来她就是在自己家里住过几晚的虞美人军的统领啊!“美人姐姐!我来了!”如雪激动道,说话有些语无伦次。冲真明白了几分,难道她是因为暗恋王则才千里奔袭而来么?
冲真故意问道:“傻丫头,你在家多幸福呀!何苦跑这么远来看姐姐和这个不太华丽的道观呢?你的父母都还好吧!感谢你们一家上次对我们这支小军队的尽心照顾。”
“姐姐,别客气!父母身体都还好呢。我一向说话直来直去的,要是冲撞了您,请别见怪!请问您认识王则么?他离去时,骗我在开封开武馆,结果把我骗得好惨好惨!这家伙,要是让我抓住,一定不会饶了他。”
“这丫头原来深爱着自己的师兄呀!初恋之情,恰似洪水猛兽,如果硬堵的话,会冲垮堤坝。如果围剿的话,反而会被猛兽咬伤。先冷一下再说!这姑娘早已又饥又渴了吧?自己只顾着说话,岂是仁者所为?连忙吩咐早些开饭,让她吃了个痛快,直夸道:“有文妃姐姐在的地方,人们就能享受到最美的食物。”
大家聚在树荫下品茶,该如何对她讲以消除她对师兄的好感呢?自己喜欢的人岂能让别人夺去了?天下万千情爱,惟有爱情自私!有了!冲真自自然然道:“如雪妹妹,请多饮一些茶。你说王师兄呀,我最熟悉了,当初我在少林学习武术时,与他有过一段莫逆之交呢,我俩白天一同切磋武艺,晚上我们在月下漫步,有时我还假扮男子,与他同榻而眠呢,这个榆木疙瘩,他竟然到现在为止还不知我是女人呢?你说,这样的男子,长得再玉树临风高大威猛又有何用呢?在他眼中,只有武术才是他的最爱,至于儿女情长这些事呀,他竟然丝毫不去考虑,可谓极端不解风情呢,不知他在你眼中是不是这么一回事呢?”
本来如雪一身的委屈就像一座山似的压得她喘不过起来了,如今,被仙道一说,还真是这么一回事呢?那些不被人理解的悲伤,今日被仙道这么一化解,好神奇!就像雪山被故乡传说里的神仙骤然削掉,削了一层又一层,铺在平地上,即使这些厚重积雪再难以搬掉,雪山似的“满腹悲伤”被仙道如同夏日阳光一般的真人真话瞬间融化光了!
她激动地跳了去来,道:“姐姐,仙道就是仙道,你怎么如此了解这么个榆木疙瘩呢?您讲的人跟我所遇到的人简直一模一样,这世上的事情就是这么巧。可是,无论他多么绝情,我都忘不了他呀,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凉拌,冷拌,不办就是办。我们不妨来做一次啥事都不干的圣人,说不定再次遇上的缘分更好呢。”如雪立即问了冲真的“圣人之说”的由来,冲真耐心解释之后,听得如雪心悦诚服。
“既然他是榆木疙瘩,你还抓他么?抓来放于何处?”说罢,大家都开心地笑了。
午休后,冲真想这个妹妹也不容易,一定要为她寻个好未来。
正在发呆,如雪大叫了一声,吓了她一跳!“鬼丫头,你要吓死贫道?”
“不敢,姐姐,您认识安全么?”如雪好奇问道。
“怎么,你喜欢上他了?他在哪里呢?这小子最讲义气了,办事情又叫人放心,最主要的是,他还不曾喜欢上任何一个人。”冲真喜形于色道。
“他就在这座山上当山大王呢,刚才差点收我过路钱……”
“太好了!所以说世上并无‘剩人’,只有啥事不干的所谓‘圣人’,秋月,快让如雪换下衣服,你帮她洗干净,这些天可能被灰尘染得不成样子了。”
秋月洗得那么认真,冲真道:“我们一起来朗诵一首诗歌吧,算是为如雪接风为秋月擂洗衣战鼓:不羡王公与贵人,唯将云鹤自相亲。闲来石上观流水,欲洗禅衣未有尘。”
“啊!原来,做一名道士,就要做仙女一样的道长才快乐,是么?”
“谁说‘不是’的话,就是专门找骂找打的。”说罢,几人又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