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一厚沓报纸用了半个小时,但我已经觉得背痛了。我起来活动一下身子,为壶里注了点水。喝了半小杯温茶,感觉精神抖擞。
我路过她房间,她还在上网,近来她没事就上网,不是上网就是看电视,好像没有一点正经事可干。唉,年轻的女孩,怎么可以荒废光阴?我知道她在和别人聊天。别以为我不了解你们年轻人的这一套,我只是装作不知道而已。她不应该做得太过分。她已经有点过分了,因为从我回家到现在没和我说过超过10句话,而她却可以在网上说上个把钟头。
她似乎已感觉到我的介入了,她关闭了窗口,并快速回了次头,可能想证实自己的判断。判断显然是正确的。她说:“爸爸,”
我说:“开学的东西都准备好了?”
她说:“准备好了。还缺一部手提电脑。”
“手提电脑?要手提电脑干吗?”
“所有同学都带手提电脑,学校里要用的,查资料。”
“她也带吗?”她知道我指的是谁。
“是的,她父亲已经替她买好了一部手提电脑。”她目光炯炯地看着我,仿佛这件事是不容置疑的。
那言下之意我若不买就连她同学的父亲都不如。可我至今连电脑都没有换过,还是五年前的那台老机器,无法上网,也没有太多的功能。但我用得很满意而且绰绰有余。至少每年数篇论文就是从这里诞生的。而她们,要一台高档的手提电脑不过是为了上网聊天看电影容易些和方便些。最重要的是,可以更彻底告别这个家了。
我说:“家里有你自己的电脑,要写什么可以回家写。”
她看着我,一会儿说:“爸爸,我不勉强你。”她的口气是那么坚决,沉着,仿佛这件事问题不在于她而在于我。我倒被她这么一说变得有点为难了。
我口气软了点,说:“先去看看吧。”
她甜甜一笑,说:“随便。”
我感觉自己真贱,从来没有那么贱过。在她妈面前我从不口软,而现在我成了那个一再迁就,退让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