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那样的快乐时光只能留在梦中了。这爱恨离别,将是今后唯一可以回味的情感。
那海浪,那冷雨夜,那才是真实的曾经,不灭的故事。
无极心里明白,有些感情,一旦过去,就不会再回来。虽然你留恋,不舍,但是你必须要面对。
音乐还在房间里兀自回旋,红茶已经喝干,无极站起身来,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看了看小房间的衣柜,里面还有几件无极随身替换的衣服,她拿了出来,叠好,用袋子装着塞进包里,还有一件很精致的睡衣,那是范凡给她买的,她没动,带回家万一给爸爸看见不太好。
唱片她都塞进包里,只留下碟片机里的那张,无极想留给范凡,因为这些歌是他们共同的喜爱。那些外国的乐队,反正他也不爱听,她都统统带走了。
看着自己喝茶的杯子,是范凡和她在浦东八佰伴花了很大价钱买的,她不想带走,是因为自己不想再见到这个杯子。
洗干净后依旧放在原地。
她在房间中转悠了几圈,才发觉,原来这里属于自己的东西是那么少,简直少得可怜,所有的这一切都不属于她,或者说,只是给她使用过,并不真正属于她。
她叹了口气。她想这个房间日后会有它的新主人,但却不是她。
记忆将在这里抹去,这一切来得多么快和突然。
她背好背包,关了音响,房间里变得寂静悄悄。
她想,该走了。
临走时,她拿出钥匙,看了又看,最终放在了桌上。这门一关上,她再也不能重新回到这里。
这算不算是最终分别了?
无极之后没有接到范凡的电话,这种沉默暗含的蕴意就是我接受了分手的事实,既然这样,就不用再多说一句,打电话显然是无意义的行为。
这事实,却让无极很感伤,甚至有点失魂落魄。那阵子上班都心不在焉,总希望能在某个意外的时间点,看见范凡依旧傻愣愣地等在门口,那棵巨大的枣树下面。
不过这只能是空想。那里再也没有出现过范凡的摩托车。
再痴情的男人总有绝情的那一刻。你过分消耗了他的热情,他冷却起来的速度通常会比你想象中要快许多。而且,真正在面对分别时,放不下的可能就是你自己。对范凡而言,显然,他情义已尽,内心没有什么亏欠,所以自然更容易接受这个事实。
这对无极来说,是人生的第一课。
想到这些无极就很彷徨,觉得自己似乎要疯了,明明是自己先下的绝情令,但是她却深深切切有种被抛弃的感觉。
那晚,爸爸问起范凡时,无极心都在滴泪,回到自己房间后,她打开唱片,痴痴听了很久,泪水不止,第二天早晨起来时,眼睛肿了起来,她怕让爸爸看出来,就一直在卫生间用冷水敷眼睛。
最初的日子总是难熬的,但,再难熬也得过下去。无极就用忙碌的工作打发和麻痹着自己。
与爱情相反的是,她现在的工作一路顺畅起来,工资加了,钱包里开始骄傲起来,除了部分上交,手头也宽松了许多,可以开始学习各种消费了。
经常会和同事一起逛街,买些喜欢的东西,类似好看的小包包,鞋子,在星巴克喝下午咖啡,周末去看电影。和大多数女孩子一样,工作之余开始享乐起来。
总之生活变得不一样了。她总是让自己处于忙碌状态中,不论是忙于工作,还是忙于玩乐。人一旦学会了玩乐,一切都容易起来。爸爸每天必须要面对的事情就是,责责的电话,一周中倒是有五天是汇报一下,今天不回家吃饭。
别说是回家吃饭,人都很难碰见,往往是爸爸早已睡下了,她却才回家。早晨匆匆打个照面,两个人就各自上班去了。
她和几个要好的同事,漫逛了整个SH吃遍了各种菜系,然后开始转战外国大餐,就算是米其林这样高档消费的地方,她们几个女孩也会大方走进去。甚至还会逛逛夜店,疯狂一下,刺激一下自己,她们自己说就是,嘿,今天出去浪不浪?
下了班,就开心地浪。虽然也累,不过年轻的好处就是累过之后,恢复也快。
无极过着极度快乐颓靡的上班族生活。爸爸却天天面对独守空房的孤寂,他也不愿意回家了。
后来干脆中饭和晚饭都在学校解决,整天带着一帮博士生研究无聊枯燥的课题,那些博士生叫苦不迭,他却渐渐觉得乐在其中。
他们父女俩的特点就是都会在困境中找到一条逃亡的出路。
直到高若涵突然有天回来了。
那天倒是无极先回家,因为天气不好,大雨,没人想在外面瞎逛,无极就老老实实回家了,她开门进屋后,就看见高若涵在厨房和徐阿姨说话,无极先是一愣,随即就恢复了自若,喊了声:高阿姨。
高若涵满面堆笑,说,哦,你下班了。
无极什么都没说,只是和她略略打了个招呼,就换鞋上楼去了。
回到自己房间,立刻给爸爸打了个电话,通知他。爸爸接到电话,先是惊愕住了,后来挂了电话就心急火燎地往家里赶,他心里深怕高若涵在他回来前又消失了。
这回高若涵没有消失,开门的就是她,她若无其事地看着何玉然,什么也没说,就折回到了厨房。今天吃大闸蟹,两个人女人在厨房弄菜,桌子上已摆了好些已经烧好的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