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这似乎是我意料之中的事情,一个人男人忽然冷淡了下来,这无疑说明着什么。作为一个男人,我怎么会不了解。
“你觉得原因是什么?”我觉得自己忽然严肃了起来。
“不好说,其实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是慢慢冷淡了下来。”她不断用牙齿咬着嘴唇。
她脸上的无奈和黯然,让我很难受。虽然我一直很不喜欢范凡,从内心希望他们能够分开,但是一旦变成事实,我觉得自己却怎么都高兴不起来,何况我觉得这次似乎是范凡那里出了问题,想到这里让我觉得更不舒服了。
我觉得我女儿甩了他倒也罢了,若是他甩了我女儿,我不由握紧了拳头——
“你们就这么结束了?我早就知道这小子不是合适的对象,你们就这么好了几年,就变心了?”
“爸爸,不是这样的。”
“那怎么样?你变心了?你天天忙着上班,连个休息的时间都没有怎么变心?他现在都不来找你了,难道不是他变心?男人你不懂,傻姑娘——”
“爸爸,你别说了。分手就分手呗。”
“你怎么把事情看得这么简单轻松?当初我就叫你不要那么轻率,谁叫你不听我话?”
她站了起来,准备离开,看得出她也很苦恼的样子:“爸爸,我一天很累了,我想休息,我不想听你的埋怨和唠叨,不管你怎么说,反正分手就分手了,你怎么看是你的事情,但我知道,事情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不是我想的,那是什么样子?难道是你甩了他?”我嚷嚷着。
她快步离开餐厅,蹬蹬蹬跑着上楼去了。
“你们这算什么?闹着玩吗?说分手就分手了?像你们这么随便和轻率,这外面的人离婚都要排队了,再说你这几年——”我忽然说不下去,哽咽在喉咙口,我听见楼上关门的声音。
我一拳头垂在桌面上。呆呆看着前方,外面的雨声变得更为清晰,噼里啪啦,打落在屋顶上树叶上。
我觉得自己夹在两个女人当中,左右不是。她们没一个能理解我,只会埋怨我,冷落我。
看着桌上没有吃完的水果盘,我拿起叉子,把剩下的水果吃掉。其实我一点胃口都没有,不过是想让自己有点事情可以做。
我一口一口嚼着水果,感觉完全没有滋味,不过是完成任务而已,吃完后,把盆子和叉子往水斗里一扔,就径直上楼回房间了。
整个夜晚我翻来覆去做了好多梦,也记不清到底身陷于什么样的梦境中,醒过来上了次厕所,感觉头重脚轻的,迷迷糊糊解完手,回到房间,一头又倒在床上,连被子都没拉就睡着了,后半夜梦见自己在一个冰天雪地的地方行走,四望无人,天地间灰蒙蒙的一片,也看不清是什么场所。
我就这样一个人孤单地行走,心内凄凉而寂寞。心里想着,责责,你到哪里去了?快来救爸爸吧……
忽然醒过来,发现自己原来就这样裸露在外面,被子已经滑到了地板上。我感觉浑身酸疼,勉强挣扎着起来,天已经亮了,我听见楼下厨房里有动静,知道责责已经在那里吃早饭。
我穿上厚厚的绒睡衣,下楼看她,她坐在餐桌一边,吃着面包和蜂蜜茶,看见我,莞尔说道:“爸爸,你怎么脸色不好?”
“昨晚好像冻着了。没睡好。”
她关切地看着我,说:“要不要紧啊?”
“放心,一时还死不了。”
我似乎还沉浸在昨晚的不愉快中,不过她的脸上已经完全没有昨天交谈时忧伤的神情了,年轻人什么都忘得快。难道这不是一种幸福吗?
她看上去精神抖擞,显然昨晚睡得很好。穿着身鲜亮的衣服,发髻乌黑发亮,小脸蛋红润水灵。这也是年轻人的一种幸福,不论你昨晚多累,只要香甜地睡上一觉马上又活奔乱跳了。
我就在她对面坐下,没有刷牙洗脸,先给自己倒了杯水。
她吃着面包忽然说:“爸爸,这家人家的面包一点都不好吃。”
“那还吃什么?这附近的面包房都买遍了。”
“也是,下次我外面去买点吃的。”
“馒头你吃不?”
她皱了皱眉,说:“以后早点我自己解决,你不用帮我买了。”
我心想,随便,你自己解决,省得我操心,也好。
我就着水,也吃了个面包。她已经在门口穿鞋了,然后匆匆背上小包,说了声:“爸爸,我走了。晚上我会给你电话,到底回不回来吃饭。”
“好吧,你们一个个都忙。”
她走后,我坐了会儿,然后上楼换衣服,洗漱完毕,夹着公文包就出门了,出门前还留了张纸条给徐阿姨,让她今天少弄点饭菜。徐阿姨一般每天下午四点过来做家务,不过就是打扫一下房间,然后做个晚餐,基本上两个小时的时间。
上午一堂课,上完后去俞夏的编辑部参加了个编委会,冗长的会议,加上我一晚上没有睡好,一直昏昏沉沉。俞夏主持的会议,一副精明强干的模样,新成长起来的帕拉达后起之秀啊?
会议上除了我,还有些时尚人士,开过几次会,大家也算是熟稔了,见了面,客气寒暄一通。开完会,安排在通天阁吃了顿饭,我就坐在那个所谓的时尚名仕身边。
说实话,这个人我都搞不清楚到底是男是女,穿着古怪,说话阴阳怪气,看是男的,伸出一双纤纤玉手,十个手指倒有一半以上戴着戒指,各种夸张的戒指。说是女的吧,声调毕竟还是掩藏不住男人的醇厚。他脸上几乎没有笑容,除了刚到时和老板握手笑谈了会,之后就一副高冷拒人的模样。
这个人我还是第一次见,说是开服装店,自己还是个设计师,在时尚界很有名气,还经常去巴黎参加时装秀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