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转身,脸冲着里面喊了一声:“小安——”声音刚落,一个个头几乎和我一样高的男生跑了出来。
我该怎么形容他?我竟然找不出什么合适的词儿。因为这样的男生几乎随处可见。脸是那么稚嫩,眼神依然闪露出天真和无邪。但男性的特征在快速显现当中。就像即将破壳的怪物,马上可以吞噬人类了。无论如何都是掩饰不了的。从他的头发,从他的气息,从他的行为,反正浑身上下都在说明一点:发育中的男人。
我感到某种莫名其妙的热血沸腾。我很奇怪自己会有这种感觉。居然产生某种威胁和压迫感。肾上腺素突然快速分泌,令我口干舌燥。我顿了顿。
女人先开口了:“这就是小安。进屋吧,进屋坐会儿。来!”
我不想进屋,我仅仅是想见见他,其实从理论上讲,这个叫小安的男孩还算眉清目秀,只是嘴角毛茸茸的一片令我怎么看都不舒服。他喉结在上下滚动,我明显感觉他的不安。他在面对一个和他同样性别的男人,而非男孩。年龄决定他的劣势,在很多方面。
我微微一笑,说:“无极和你很好?”
“是!”他说。
“你们在搞乐队?”
“是。”他的目光显现他内心的不安和疑惑。可能怕会在我面前说错什么,他们之间会有什么秘密吗?目前我不能猜测。
那个女人也就是他的母亲,说:“这些孩子就是喜欢音乐,这一整天都在唱歌,他们还说要去参加什么歌唱比赛。其实我也很喜欢唱歌,我以前是歌剧院的演员,当然现在不唱了。我看他们唱得挺好的。现在年轻人都这样……”
我干笑了一声,马上说:“是啊,唱歌我并不反对,不过快毕业了,时间很宝贵的。无极还是个孩子,没个自我约束。咱们做大人的不免要多费点心思。”
“是啊,我也叫我儿子暂时先把功夫放在学习上,等考上了大学,你该干什么就干什么。想唱歌就唱歌。”
“好了,不好意思打扰了。我要回去了,可能无极到家了。”
“那么不送了。有空来坐坐。”
“好的,再见。”
我最后又看了一眼这个叫小安的男生,我感觉他嘴角暴露了一丝若有似无的偷笑。我的心跳了一下。当女人的门“嘭”一声关上时,电梯的门也合上了。电梯载着我往下沉,仿佛要沉入地下。我一直在回想那张脸,这张脸在我的小责责面前会是怎么样的一副神情?
责责怎么看仍是个孩子。但一个十六七岁的男孩就已经不那么简单了。除了缺少经验外,他和我已没啥区别。他足够令我的小责责从女孩跃入女人这一阶段。他也有**望,并且会令责责意外怀孕……我控制自己不能再想下去。再想下去我都快把他当作强奸犯!可他们并没有什么!
我告诉自己:他们之间什么也没有。我的小责责还是个孩子。而小安也是个孩子。那原始的罪恶尚未萌动,他们都那么纯洁!
我轻松地走在回家路上,那个保安站在门口东张西望,看见我,一脸没有表情的漠然。眼神空洞得令我觉得自己像个隐形人。我突然觉得他的鼻子很可爱,那么挺拔。我突然意识到他的下身也会不会那么挺拔?我赶紧不看他。
走出小区时,我才看见门口大石头上刻着的字:玫瑰园。这的确是个不错的住处,好像还是新建的。以前这块地方没那么多的房子,最起码也要八九千元一平米。买一套房子至少要八十多万。(作者按:本书写于2003年左右,10年上海房价翻了多少倍啊)原来这个小安家还真是有点钱,不知道他的父亲是干什么的?真赚得动。唉,不像我们这些当老师的,没几个钱。
社区和外面仿佛隔重天地,汽车一开过,满眼尘土。这条路又在修建当中。道路一边挖了很深的沟,不知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