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慧芬当时并没有想到自己会被留下,第二天一大早送郑团长走时,她们还约定在部队相见,可是,现在自己因为工作而留下了,老郑走了,也不知何时才相见。此时,赵慧芬手捧着云云鞋心却飞到板桥去了。
她想到板桥那里战斗一定激烈,突然,她心中冒出一句,“天神呀,保佑红军打胜仗吧”,却在心中骂自己一句迷信,这还是红军战士吗?怎么回事,自己难道被羌人同化了?
不久,县苏维埃来人,从村子里抽调了一些年轻人,尔玛吉雄和卓嘎等被抽调出来,连同参加红军的姜保,他们和雁门威州地区的赤卫队中的精锐人员被组织起来,安排到板桥支前。
在板桥,尔玛吉雄他们再一次见证战争的残酷与惨烈,那真是刺刀和砍刀见红,石头过火,一片焦土,他们的任务是为红军运送弹药和干粮、水,抬伤员到后方,整天水米不沾牙齿是常事。
郑团长看望赵慧芬后,把所有精力都用在指挥板桥战斗上,眼睛里尽是血丝,他已经很久没有休息过,声音也嘶哑了,但还是精力充沛的样子,他见到尔玛吉雄,知道他将留在羌山,鼓励他好好干,迎接红军回到羌山。其实,尔玛吉雄很舍不得郑团长,很想跟着郑团长北上抗日,可是,红军要他留下,他也只好服从命令,因为他不是普通的老百姓,他是革命战士。
红军没有能打下板桥,只好折回大禹山,从CD方向出川已经不可能了,红四方面军也只能从汶山郡,经理番进草地,走一方面军的路了。
而从汶山郡到理番进草地必须从威州出发,这是一座西汉时期便建立的古老重镇,原来叫维州,但因为与山东潍州同名,京城的文书往往送错,因此改为威州,有威镇西羌之意。三国时期,名将姜维在南部山坡上修建了一条绵延的城墙,还设立点将台,并在山下设立训练士兵的教场坝。沿岷江河谷那里有块平坝,是曾经羌维与羌王比武射箭的地方。
因此,这里的人一直崇武好斗,红军来到汶山郡,在社里设立苏维埃政府,虽然县政府在绵池,但在这里也有镇政府。
因此,这里还是红色政权所管辖的地方,然而隔江对岸却是被国民党的地盘,周围山上却是当地土司头人的地盘,最大的土司当然就是朱头人,不过,在儿子的劝说下,他没有与红军做对。
这里进理番的唯一通道便是那座在英国报纸上都有名的索桥,索桥横跨在岷江河和杂谷脑河上,从姜维城山下横跨岷江河,另一头是堡子关,然后从堡子关又架桥越过湍急的杂谷脑河到对岸。
两条桥都是用十多根碗口粗的竹篾编成的绳索做成,两边各有四根竹索为栏杆,为了栏杆的稳固,每隔几米远捆上木条,而桥面也是竹篾,上面铺着木板,并用细竹篾固定。整个桥闪悠悠的,中间没有桥墩,只有离桥头堡不远处在江水中立两根高高的木柱支撑整个大桥。看起来这座桥闪悠悠,但行人骡马从桥上经过,羌人走这样的桥如履平地。
这段时间,河对岸的敌人多次发起进攻,想争夺索桥,驻守威州的红军与敌人展开战斗,红军驻守在堡子关的尖刀连打退敌人多次进攻,战斗非常艰苦。堡子关阵地多次丢失又多次被夺回。
堡子关正是龙山山脉结尾处的山脊地带,如同龙头延伸在岷江河和杂谷脑河交汇处,形成二水夹一山的壮观,站在这里看威州,威州尽收眼底,南望姜维古城,北接禹岭,一条峡谷从东到西横越,三山争秀,二水竞流,更是宝地。
而堡子关也历来为兵家所争之地,尤其是半山坡上的隘口,狭窄得仅仅容两人挤身而过,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敌人大约察觉到红军的意图,他们无法夺下堡子关,便派飞机轰炸堡子关,飞机掠过关口,扔下炸弹,更多炸弹扔向索桥在江水中掀起巨浪。红军端起机枪扫射,但却对飞机毫无作用,因为敌机不敢飞矮了,怕撞到山上,而轰炸也毫无目标,简直是狂轰滥炸。炮弹有的落在水面,有的落在山上的隘口,战士们只好躲在山崖下,眼看着桥被炸弹爆炸掀起的气浪弄得直摇晃。
从红军与敌人争夺堡子关后,再也没有人敢过桥,现在更没有人过桥,而敌人的轰炸范围也包括威州镇,此时威州镇又回到红军刚来时,徐银波放火烧威州的场景,火光映红大半条街道,不时有平民被炸伤炸死的情况。驻守在威州的红军忙着受伤者,秦医生也被抽调到威州,忙着抢救伤员。
尔玛吉雄他们回到威州正看到敌机轰炸堡子关,一颗炮弹落在桥上,顿时火光冲天,竹篾和桥板都是易燃的物体,火势借着风势越来越大,噼噼啪啪的竹篾燃烧声音就像放爆竹,整个索桥灰飞烟灭,烧断的木板带着火星掉进江水里,火顺着竹篾像蛇一样蔓延,烧到桥头堡,红军又开始救火,终于火扑灭了,可是,桥却只有焦黑的桩子。
驻守堡子关的红军哭起来,他们当时眼睁睁地看到桥上落炸弹,索桥燃起来却没有办法,因为那火势迅速了,直到把桥烧掉。还好,桥头堡还没有烧掉,索桥还可以重新建。
于是,尔玛吉雄他们有了新任务,架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