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工作队的大院里摆着两张桌子,两个红军正在给报名参军的青年登记,那些青年见尔玛来了,和他们打招呼,他们也向那些青年打招呼,然后直接往队部走去。
他们走到队部门口,尔玛吉雄喊了一声报告,里边有人叫声进来,两人走进去。尔玛依娜第一次进这里来,她很好奇地打量着这里的一切。
政委和赵慧芬正在谈论什么,赵慧芬情绪低落,但看到两人她还是立刻起身,让坐。
“是你们呀,来,来,来,坐,坐。”
尔玛吉雄像主人一样找了一张凳子坐下,而尔玛依娜却站在一边,不知所措。
“依娜,坐呀,到了赵大姐这里还客气啥?快过来,坐在大姐身边。”赵慧芬将尔玛依娜拉到自己身边坐下,只是她还是很严肃的样子。
“你们俩到这里来?”
“政委,我要当红军,要参加革命,请收下我吧。”尔玛吉雄急切地说。
“哦,你要当红军?那小依娜呢?”政委看着尔玛依娜问。
“我也要当红军,”尔玛依娜站起来,“赵大姐,政委,收下我吧,虽然我没有什么本事,但我不怕苦,我可以学,我要当卫生员。”
“可是,你们的阿妈?”
“阿妈支持我们当红军,她说她会自己照顾自己的,不让我们担心,说革命才是大事,说红军是好队伍,跟着红军干没错。”
“吉雄同志,你呢?”
“我是坚决要跟红军干革命,跟红军走到底,我是男人,怎么能守着老婆孩子,不去干一番大事业呢?我要北上抗日。”
“嗯,你们的革命决心很坚决,而你们的阿妈也深明大义,这让我们感动,我们来羌山才几个月,羌族同胞对我们的热情让我们感动呀,我们谢谢你们。”
“政委,说啥呀,你们红军为我们羌山做了多少事呀,你们来了,我们才觉得活得像个人样,我们才应该感谢你们。”
“可是,如果革命需要你们留在羌山呢?”政委问。
“啊,什么?”
“是啊,我们想让你们留下。”
“为什么?”尔玛吉雄问。
“我阿妈同意我们当红军,她说过的,她同意。”
“是啊,你们阿妈同意你们当红军,可是她是忍住怎样的难过才送女儿和女婿离开自己身边呢?其实,这一路上我们看到过太多的老妈妈送自己的儿子当红军,我们带着好多老妈妈的儿子。可是,有的也许还有一天能见到自己的妈妈,也许有的却永远也见不到了,而他们的妈妈在苦盼。”
“我知道,革命是会流血牺牲的,可我不怕。”尔玛吉雄说。
“我也不怕。”尔玛依娜说。
“当然,让你们留下,一方面是因为小依娜的阿妈,可是,最主要的并不是这原因?”
“那是什么原因呢?”
“吉雄同志啊,就因为你是龙山寨头人的儿子。”
“什么?你们怎么能这样,我已经和朱头人断绝关系了,我说过,只要他与红军为敌,我就带你们打龙山寨,你们怎么能。再说,人家安土司都能参加革命,那我为什么就不能当红军了?”
“吉雄同志,你误解了。我们并不是在拒绝你革命,出身不由己,道路自己选择,我不是工农干部,你赵大姐更是剥削阶级出身的,还受到委屈,可是她的革命意志一样没有动摇。我想告诉你的是别人怎么样,我不管,我从来不会以出身来论参加革命的资格。”
“那你怎么还提我阿爸的事呢?”
“我们走了,可是国民党反动派会反扑的,头人们还会来报复的,所以,我们留下的人要继续和他们斗争,要是都走了,那么羌山的革命斗争谁来领导呢?”
“我们觉得你是一个非常不错的领导人才,还会打仗,你留下比跟着我们更有作用,所以,为了红军,我们想请你留下。”政委说到。
“政委所提到的你的身份不是不要你参加革命,而是说这一点是你留下来的最好条件,虽然你回龙山寨,你阿爸没有见你,也没有听你的意见,可是,你阿爸也没有和我们红军做对了,说明你的话,他还是听进去了。”赵慧芬说。
“今后这羌山的斗争更加复杂,敌人会更加疯狂残酷,马头人会对你们进行报复的,可是,有你阿爸罩着,他恐怕也不敢对你怎么样,这就是你和姜保不一样的地方,姜保当红军我们就同意了。”
“什么,姜保,姜保要走?”
“是的,按理说,他上有老下有小,应该在家尽孝,可是,为了保护他,我们只好带走他。”
“这也是,姜保大哥本来就是马头人眼中钉,肉中刺,他应该走,而我。”
“你留下继续在羌山领导大家和敌人斗争,这也是革命,不但你要留下,你们的赵大姐也要留下。”
“啊,赵大姐,你也留下呀。”
赵慧芬情绪低落,也没有说话。
“大姐。”尔玛依娜有些高兴,可是,她见赵大姐没有说话,她也不好多说话。
“你们留下的,担子也不轻呀,你们遇到的困难可能比我们更多,所以,无论如何,你们都要挺住,要坚定革命信念不动摇啊。”
“我明白了,我会好好干。”尔玛吉雄说。
“怎么样?小依娜,还想跟着我们部队走吗?”
“那我不走了,吉雄哥,走,我们回去告诉阿妈。”两人手拉手离开队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