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很快,羊角花几度开放又几度凋谢,庄稼成熟了几茬,时间就这样在经意地流过。羌民们依然日出而做,日落而息。
那年8月,姜保的赵永明来到山寨,那是红军离开山寨后的十个年头,也是姜保和赵永明在红军走后第三年回山寨后的第七个年头。
这些年,由于内地的抗战到了最艰苦的阶段,姜保他们也往返于重庆上海和CD,收集情报、为八路军新四军筹款等。那年(1941年),国民党发动皖南事变,新四军受到重创,中央重组新四军军部,为加强新四军的力量,各地抽调大量干部进新四军,姜保和赵永明他们也离开CD到皖南加入新四军,与日寇进行正面战斗,直到日本鬼子投降。
日寇投降后,两人又离开部队回到CD,再次进羌山。以后,他们的任务便是建立CD与汶山郡和茂州北川等羌族地区的关系网,发动羌民组织起来,为羌最后解放打下基础,因此,这次回到汶山郡,进了山寨后,姜保顾不上回家,而是到山洞找到尔玛夫妇。
“姜保,永明。”尔玛吉雄一见他们就激动地扑过去,紧紧拥抱着他们。“可想你们了,你们怎么还不回来。”
姜保也拥着尔玛吉雄,“我们也想你们呀,也想青云寨。”
“你们这几年都在干什么,能说吗?”尔玛吉雄问。
“我们参加了新四军。”姜保将皖南事变的经过和他们参加新四军的战斗生活都告诉了尔玛吉雄。
“天啦,我真是太羡慕你们了,还亲自和日本鬼子战斗。太了不起了,可我们呢?就像没有头的苍蝇。”
“说什么呀,这不,我们回来了。”
“外边的情况怎么样?”
“日本人投降了,抗战胜利了。”
“是吗?”
“是啊,日本人是在一条大船上和我们中国人签下投降书。对了,日本人的投降是因为美国飞机在日本的广岛和长崎投下圆子弹(原子弹)。”
“什么,圆子弹。”尔玛吉雄愣住了,那子弹本来就是圆的嘛,难道还有方子弹么?
“我们也不懂,说是种非常厉害的武器,那个东西真厉害呀,一下子十几万人就没有了。”
“活该,谁叫日本人在我们国家杀了那么多人,投了那么多炸弹嘛,也应该让他们偿偿更厉害的东西,看他们还凶不。对了,红军,哦,八路军快回来了吧,他们走了十年了。”
“这事不好说呀。”
“哦,八路军还不能回来?”
“是啊,我们都以为日本鬼子投降了,就可以不打仗了,但是,国民党他们是不会放下他们手中的武器的,他们早晚会和我们开战。”
“原来是这样,那就是说,你们还不能回来。”
“是啊,我们得时刻准备着和他们战斗啊。”
“那,我们怎么办?”
“发展壮大羌民自己的武装,准备和国民党反动派还有马头人战斗。”
“是啊,马头人自从当了司令后,又强占人家的房子,霸占人家的田地,扩建自己的官寨,还增加了许多苛捐杂税,老百姓都活不下去了,好多人都跑上了山,有的在山里搭个棚子,有的就在山洞安家。对了,你阿爸和儿子也上山了,你们家的房子让马头人占了,说是修建什么保安团部,斯柯舒当了团长。”
“早晚有一天,我要让他吐出来。吉雄,我阿爸他们在哪个山洞,我找他们去。”
“好吧,我带你去。”
姜保的父亲和儿子并没有住在山洞,他们就在离赵慧芬的坟不远处搭了一个棚子,那棚子还是宝儿自己亲手搭的,宝儿还在旁边开了一块地,种一些青稞麦子什么的。
姜保走到他们家的棚子边,看到青稞已经快成熟了,心里很高兴,他推开木门,只见父亲和儿子在吃饭。
“阿爸,宝儿。”姜保叫起来。
两人抬起头,宝儿站起来,宝儿已经是一个十九岁的大小伙子了,他一见自己的父亲,激动地叫起来,“阿爸。”说着要往自己阿爸身上扑。
“宝儿长高了,宝儿成大人了,还想到阿爸怀里撒娇呀。”
宝儿有些不好意思。“阿爸,快坐过来吃饭,快过来。”
宝儿将阿爸拉到自己身边坐下,把筷子给他,“阿爸,快尝尝,这是我打的岩羊肉,可好吃啦。对了,这里还有酒,是尔玛婶婶送来的。”说着,宝儿提起铜壶,在一个大土碗里倒上酒。
“宝儿,你阿爸在CD省过好日子,吃香的,喝辣的,什么没有吃过,他吃不惯这山里的土东西,喝不惯这土酒。”
“阿爸,说什么呀。”姜保说。
“阿爸,你回来就不走了吧。”宝儿问。
“宝儿呀,阿爸也不想走,可是,不行呀,不过,阿爸会经常回来看爷爷和宝儿的。”
“回来,这几年了,你回来几次,还有红军呢?又说话不算话啦,你们走的时候说要回来,可是,这多少年了,宝儿都长大了,再不回来,他都不认识红军了。”姜保的父亲有些生气。
“阿爸,快了,红军快回来了,我们也要回来了,阿爸,你们不知道吧,日本鬼子投降了。”
“阿爸,投降是什么意思?”宝儿问。
“就是打败了,他们打败了,已经从我们中国滚出去了。”
“我们中国打赢了,阿爸,是吗?吉雄干爹说的我们的好日子就快到了,是吗?”
“是的,可是,这里依然是马头人的天下,内地的国民党军队又在挑起战火,所以,为了我们的好日子快点到来,阿爸还不能在山寨呀。宝儿,你已经长大了,要好好照顾爷爷。”
“阿爸,放心吧,我会照顾好爷爷的,不过,我要和干爹一起和马头人他们战斗。”
“好,我的宝儿有志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