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杂言碎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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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梅花朝阳开

春节刚过,气温乍暖还寒,天空飘起了细雨,滋润着家门口的梅花,梅花更显花重,冬梅站在屋檐下,寒风拂过她的脸庞,额前的刘海飘了几下又安静的停在了额前,她伸出双手合拢在一起,微曲十指形成碗状,让冰凉的屋檐水滴在手掌上,一滴两滴雨水积少成多从指缝隙间渗漏了出去,冬梅觉得掌中雨水就像自己的幸福,自己拼命想抓住却眼睁睁的看着它流走了,她鼻头一酸,望着傲立在雨中的梅花,心里念叨着:梅啊梅,你也是梅我也是梅,你能傲视群树,独艳寒风中,而我连上学的权力都争取不到了。

年十二就要开学了,昨天晚饭的时候,母亲对冬梅说,冬梅你就别去读了,一个女孩子读那么多干嘛呢!再说你成绩也不是很好,再读半年考不上还不是浪费这学期的学费了!就算你考上了,咱家那有这么多钱供你读,供你去读了,你弟弟以后考上大学怎么办?冬梅没有应她的母亲,冬梅也知道自己能读到初三都是父亲极力帮她争取过来的,小学刚毕业后,母亲就不让她读了,母亲要冬梅在家帮着她干农活,是父亲极力反对才让她上了初中。学虽然上成了,但只要到了周末,母亲总是给冬梅按排了许许多多农活,当同龄的女孩子们在早上与下午在山坡上放着牛溜着沙丘时,冬梅在家里挑水洗衣煮饭,在田间锄草施肥,中午那些同龄的女孩们在祠堂里跳绳跳房子躲猫猫的时候,冬梅瘦弱肩膀上正压着担沉重的牛栏粪,缩着脖子弓着背从祠堂门口过去。在下雨的日子里,村里的孩子们相邀上山捡蘑菇时,冬梅卷起裤脚,披上用化肥内袋做成的雨衣,挎上粪箕出门打猪草去了,就在昨天,冬梅还把整个牛栏的牛粪都挑到田去了,瘦弱的肩膀磨破了皮。冬梅羡慕着她们,又在心中暗暗发誓我以后一定要强过她们。过完元宵我就叫你姨娘带你去广州服装厂打工,我跟你姨娘说好了,工资她给你领,每月给你点零花钱,剩下的过年她给我,你去要听话,好好挣钱,将来你弟弟读大学要花很多钱的。母亲又说道,不!冬梅在心里说到,我也要我的幸福!但是冬梅却不敢说出来,冬梅抱着一线希望向父亲投去了求救的眼光,温厚的父亲嗫嚅的说:就让冬梅读完这个学期吧。读!读!读!钱呢,你有本事拿钱出来啊!屁本事没有!你看看隔壁冬生古家,男人会挣钱,但是人家的孩子小学都没读完就去打工了,现在人家都住在红砖房了!母亲吼道。父亲低下头不敢去看母亲,也不敢看冬梅那噙满泪水的双眼。

一阵大风吹来,雨水倾斜进了屋檐里,打湿了梅的那双破旧的有点蹩脚的回力牌运动鞋,这双鞋还是两年前买的,现在脚长了,就蹩脚了,但是母亲却是舍不得给梅买双新的.梅树猛烈的摇摆着,地下落下了不少的花瓣,大风过后,梅树又挺立在雨中。冬梅本想着初中毕业后,去学电脑,然后在找个打电脑的工作,其实冬梅不知道学电脑是学什么,她只知道学了电脑就能找到份打电脑的工作,就像电视上看到的那样,那样多体面啊,但现在这一切都完了,连自己出去打工的钱都拿不到,把边工边学的机会也断掉了。不!我不能再这样软弱的任母亲的摆布,冬梅内心呐喊着。委屈的泪水流了满面,流到腮帮子流至脖子里,流到了嘴里,咸涩的泪水让冬梅觉得笑容是甜的,泪水是咸的。冬梅看着眼前屹立的梅树,傲骨的梅花,突然觉得自己应该像梅那样勇敢,她要反抗!她要决定自己的人生,想到这冬梅心中拿定了主意。

冬梅偷偷的走了,偷了母亲藏在米缸里的两百块钱坐上了南下的汽车,去年同村的桂花就是这样走的,听说在广州已经站住了脚,冬梅拿了个地址就投靠她去了,冬梅想我也能像桂花那样!汽车往前飞驰,家乡飞快的往退后,前方越来越陌生,家乡越来越模糊。

太阳出来了,冬梅面向异乡太阳,觉得自己是一朵灿烂的花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