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实一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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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母亲单过越来越难 伺候母亲雷大雨绵(上)

刘文英老人仍然一个人单过,脑子也越来越不好使,拿东忘西是常事。一天晚上,在燃气灶上烧开水,竟忘记了,把一吊子水烧得干干的,水吊子都烧红了。要不是国飞恰好来拿他藏在母亲家的账本子,闻着味道不对,赶紧把燃气阀关了,母亲这里,非失火不可。

国飞责问母亲:“怎么水吊子在气上烧水都能忘记?要是失火了,你就好看了,你出不去,邻居也遭殃,太危险了,要命的事,以后一定得注意!”

刘文英老人知道自己做错了事,想想也后怕。嘴里却抱怨起别的事来,“我洗澡,放的是热水,正好洗,洗着洗着,水哗啦一下就变凉了,凉得刺人骨头,这不是对门使的坏?一定是对门使坏了,看我在洗澡,就把凉水从上面放下来了。我被对门欺负死了,洗个澡也不得安生。看我老了,没有用了,谁都欺负我,我是一个人,年纪这么大,打,打不过他们,骂,骂不过他们,他们就欺负我。你们都不问我,我也不怕,我不怕死,我一个人活到这个岁数,我还怕什么,我也不麻烦你们,我和他们拼,拼死拉倒。真是欺负人呀,唉!”

“人家对门怎么欺负你了,怎么会把凉水倒到你头上的?”国飞又好气又好笑地说,“你用的是太阳能,太阳能里的水是你自家的水,对门怎么会往你太阳能里放凉水?人家干这个事,人家图个什么,人家怎么办得到?”

“我一说你就不信,你不信,国云、国玲也不信,你们都不信。怪不得对门敢这样欺负我,家里的儿女都不向着我,人家当然要欺负我了。怪不得对门那个胖女人说我,‘你好,你家儿女怎么不来看你的?’看看,人家都知道,我这么多儿女都不向着我。”老太太对老儿子抱怨着,一点也听不进老儿子的解释。国飞没有办法,觉得这个妈妈脑子不行了,疑神疑鬼,任谁的话也听不进去了。

国飞与刘丽凤分居期间,租了朋友的房子,把母亲接了过去,过了一段时间。国飞想,把母亲接过来,一来可以帮自己做个饭,重活不能做,烧个稀饭,摘个菜,是能的。二来,省得母亲一个人在家过寂寞,无事生非,和邻居吵架。

母亲在国飞那过不长一段时间,又和邻居吵上了。说邻居有意吐她,一大早,嗓子像是有什么毛似的,咳个不停,吐个不停,让人难受死了,分明是对着她来的。

母亲听不得别人的咳嗽声,更听不得人家边咳嗽边吐痰的声音,只要听到,就会打开房门,迎头痛击。这种痛击,往往以吵向对方,骂向对方开始,搞得对方不知所措,不知怎么得罪了这个门前的老太太。不和老太太计较的,被骂就被骂了,走了,走了,一走了事;不愿挨骂的,就和老太太对骂起来,一分也不相让。国飞在家时,会马上出来给人家赔礼道歉;国飞不在家时,就只好任由母亲和人家吵骂了。

国飞觉得不能再把母亲带在自己家里了,这样麻烦事不断,实在是国飞不想要的。于是,国飞只好把母亲送回去,送到母亲自己的住处去。在国飞家,母亲与别人吵架,国飞在家,总是说母亲的不是,也让母亲特别生气。老太太早就不想在国飞家住了,觉得别扭。这次,国飞把她送回自己的住处,老人求之不得。

老人觉得还是回到自己的住处好,这样自由,也不会听儿子的闲话了,多好。但回到住处后,老人仍然与邻居吵闹,有时一个人冲到邻居家里,要死要活,让邻居一大家人很是无奈。老太太这个年龄,邻居不敢怎么着她,110也没有办法解决这样的问题。

国飞觉得,母亲再这样下去,很是麻烦,不仅给邻居惹麻烦,母亲自己也麻烦,哪天再出现燃气忘了关,失火了或燃气泄露了,都是致命的。那样,不仅母亲遭殃,还会祸及近邻。国飞是家里的老小,不像他几个哥哥,平时与母亲很少见面,也不常去看母亲。国飞来看母亲的次数最多,与刘丽凤开始分居时,还常来母亲这里吃饭,母亲有什么事也喜欢找老儿子。国飞常账二手车,手里不断车,到母亲这里来去更方便,母亲有个伤风感冒,头痛脑热,总是国飞开着车来,带母亲去医院,挂号拿药的。110的人,国飞都熟。110一到刘文英老人那处理纠纷,就给国飞打电话。因之,国飞对母亲的现状也最了解。

国飞平时和四哥国藩和小姐国云走得近。国云陪丈夫到外打工去了,很少回家。国飞只好找到四哥国藩,商议母亲的事。国飞向四哥解释道:“母亲不能一个人单过了,经常和人吵架不说,年纪大了,脑子也不好使了,拿这忘那,上次连燃气都忘了关上,差点就着火了。如果真着起火来,麻烦就大了。”

国藩也感叹道:“要着起火来,不是烧了我妈一家,一个楼上的邻居都遭殃。那可好了,不仅老妈生命不保,还会烧到邻居,那我们赔吧,烧到哪家都得赔,看我们有多少钱赔吧。”老四想起大哥国刚,就有些抱怨,“大老板也是的,一个老大,当得一点也不称职。他也该召集我们在一起开个会,看看母亲的事咋办,或是一家一个月,或是就在谁家里,或是轮着到母亲家伺候,总该拿个办法出来。按理讲,他老大带母亲过最合适,长子长子,头儿大子,理应带母亲过的。他退二线了,工作不忙了,赵小琳也退休了,带着母亲正合适。”

“老大,我都不说他了,哪次大家在一起吃饭,他掏过钱,抠得要死。在他眼里,哪里还有这个妈妈,他眼里只有他的家人,他老婆孩子。”国飞苦笑一下,感叹道,“我离婚的事,他一点忙没帮,要说帮了,是帮倒忙。老大不在检察院,我的离婚案不会一个钱拿不到的。这次到市法院二审,我看,可能还判不到钱。算了,要不到钱我也再找老大了。”

“这样吧,”老四没有接老弟的话茬,而是就母亲的事提议道,“等会,你或是我给二老板打个电话,让他约老大,一起开个会,看看母亲怎么办。我就不明白,”老四不无抱怨地说,“老大老二都是脸朝外的人,对这样一个老母亲,不管不问,让她自生自灭了。说个不好听的话,没有妈妈,他们都是哪来的,树杈上结的呀,我不是说他们的。这事,老大责任最大,这个家,他老大出什么力了,哪怕做一件好事,做做样子也好,连样子都不愿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