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实一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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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订亲宴(下)

第一杯酒喝完后,张国飞继续倒酒,给准岳父倒酒时,准岳父发话:“倒半杯就行了,多了我不喝。”

国飞以为是准岳父客气,多倒了点,但还没有满杯。准岳父说;“你倒多了,我说喝半杯,多了我不喝的,我这个人说话算话。”

“你随便喝,喝不掉放在那,没有事的。”张国藩劝解道。

“倒了多,放在那,浪费,也真是的,不要倒那么多,非要倒那么多。”准岳父仍然不悦地说。

准岳母翻眼瞅丈夫一眼,丈夫说话这样不中听,也不看这是什么场合。张国云和文英美都看到了张国飞这位未来的岳父好像有点问题,像是不大懂人情世故似的。

大家轮着敬张国飞准岳父酒,那老头坚持着原来的半杯酒量,一点不多喝,任凭张国藩,张国飞,陈思雅怎么敬,杯里不多的酒说什么也不沾了。

陈思雅听张国飞说过,戴芳芳一家是苏北人,两口子退休了,来崇河跟大女儿住的。在敬老头酒时,陈思雅说:“我也是苏北人,我们算老乡了,来,我敬老乡一杯酒。”说着陈思雅站了起来。老头没有站起,而是阴沉着脸说:“我不是苏北人,我是地道的崇河人,你不要搞错,我是在苏北工作,不是苏北人。”

陈思雅有些尴尬,觉得这老头有些和常人不一样,即便不是苏北人,在苏北工作了三十多年,那么长时间,也算半个苏北人了,再说,这是喝酒,又不是组织部找你谈话,干嘛那么认真呢?陈思雅喝了一口杯中酒,坐下来,看那老头,杯子也没有端。陈思雅想,今天在这酒桌上,再不敬这老头酒了。

张国云让着小戴吃菜,小戴有点不好意思,吃菜像小猫一样,很少,说话声音低得几乎让人听不见。一个酒桌上,别人说话声音都很清晰,唯这小猫,像是不敢说话一样,一点活泼劲没有。

倒是小戴的母亲,很会说话,批评老头子酒不喝,却抽烟:“包间里,空气本来就不流通,烟就别抽了,你没看,在座的都不抽烟吗?”

老头子拿烟在手,说:“人哪有都一样的呢,有的人喜欢抽烟,有的人不喜欢抽烟。不喜欢抽烟的人到哪里也不抽烟。”老头这样说着话,把一支烟拿在手里磕来磕去,既想抽,又不好意思点火。张国飞看到眼里,立马起身,说:“没关系,能抽,有换气扇的。”把一次性打火机打着,隔桌把火送到准岳父面前,准岳父也就没有客气,把烟放进嘴唇,对着国飞递来的火苗,点上了烟。如是,一个包厢里,烟味乍起,连他女儿小戴也不自觉地咳了几声。

“一股烟味,也不嫌烦人。”张国飞准岳母说。

老头不理老伴,抽得津津有味。

陈思雅敬张国藩酒,张国飞又敬陈思雅,这边几位自己喝了起来。谈起酒桌上的菜品,说着这菜是怎么烧的,张国藩向在座的解释,这条白鱼不该这么烧,应当那样烧。谈到做菜,文英美插话:“我家颖颖现在吃菜也刁了,吃她爸烧的鱼吃习惯了,那天家里吃鱼,夹了一筷子,品了一下,说‘这鱼里少一味作料。’我问少什么作料。颖颖说‘香叶。’连没放香叶就尝出来了。”

听老婆如是说,张国藩也来了精神,说:“在省城,星级饭店我们都吃遍了,每个星期都到饭店吃饭,一去就去星级饭店,什么山珍海味,深海游鱼,燕窝,鱼翅,韩国烧烤,RB料理,都吃遍了。”

“鱼翅不好吃,我吃了就难受。”张国飞准岳父说。

张国云插话说:“这些高级的东西,有的人喜欢吃,有的人就不喜欢事,那个生鱼片,鲜红鲜红的,我一看就不想吃。”

“你女儿待遇好,工资拿的很高吧?”张国飞准岳母故作羡慕地问道。

“在一家上市公司当财务副总,年薪百万,还有有股份。”张国藩说。

“噢,那够高的,小孩争气,拿这么多。”准岳母夸奖道。

“这不,上个月非要给她爸买一个手表,八万块钱吧?”文英美指着张国藩戴在手腕上的钨钢表带黑堂表芯说。

“八万五千多块,瑞士产的,机械表。”张国藩补充道。

“你这个女儿真是的,你们生了个孝顺女儿。”准岳母不失时机称赞道。

“在她这届同学中,张颖算比较成功的,要知道,颖颖的这届大学同学,大多数才拿四千多块钱一个月。”

张国飞看看张国云,意思是这个场合老四两口子一唱一和一个劲地夸女儿,不太合适。应该多和我的准岳母交流才是。张国云理解弟弟的意思。打断张国藩的话,问戴芳芳:“在超市上班忙不忙?”

“不太忙,也不能闲着。”小戴说。

“本来不想做了,想辞职。”小戴母亲说,“超市又打电话来,非让去上班,说芳芳在超市做得很好,超市也需要芳芳这样的人,做事勤恳,仔细认真。”

“我一看芳芳就是个做事仔细的人。”张国云夸奖道,又说,“芳芳不用客气,吃菜,这甲鱼味道不错,来,尝尝。”

芳芳说:“我吃过了。”张国飞夹一块给芳芳,说再吃一块,这块好,你尝尝。

这时,老头子说话了:“这次来,是个什么意思,不是专门来吃饭的,得有个说道吧。张国飞和我女儿这个事,得有个话儿,是不是?”

张国飞笑笑,张国云说;“我看我弟弟和芳芳很般配,好好处,多了解,他俩个说好,就是好,现在,又不行包办的,别人的意见只是参考。”

张国藩理解老头子意思。张国藩对这门婚事不太认可,又不好说什么,也当不了弟弟的家,只好转着圈说:“我家是个大家族,弟兄多,论表态,也临不到我,也临不到张国云,我们姊妹六个,上边三个,老大老二不在,我大姐也没过来,我父亲去世了,长兄为父,老大没过来,我们也没有资格表态。我们这个家,复杂不多,在崇河也是响当当的,我父亲做过仪表厂厂长,老大是检察院副检察长,老二副县长,标准的副县级,我大姐做到供销社副主任退休。他们都没在这,我们不好表态。”

张国藩的这一番话,说得张国飞准岳父母不知如何是好,尤其张国飞的岳母,不知如何作答。陈思雅想:“张国藩也太会吹了,以为张国飞岳父母是外地人,不了解他家,就这样吹起来了,他大哥什么时候做过副检察长,一直是法院检察院二级机构负责人,根本没进入检察院领导班子。岳父也从来没做过一把手厂长,大姐张国玲什么时候做过供销社副主任?这个张国藩,吹牛*不用打草稿,也不怕吹出事来。”陈思雅有些不好意思看对面几位,张国飞和张国云都有点忍俊不禁,文英美却是一脸平静,很默契地配合着丈夫。

张国飞觉得他有必要出来表个态,朝着准岳父说:“我叔我婶你们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对待芳芳的,有我吃的,就有芳芳吃的,有我穿的就有芳芳穿的,我会好好呵护她,把芳芳交给我,您二老放心好了,我一定对得起芳芳,让她过好日子。”

“张国飞这个人表面上大大咧咧的,我的弟弟我了解。我这个弟弟没有坏意,憨大心直,芳芳和弟弟好好处,慢慢你就知道我弟弟是个什么样的人了。”张国云觉得有必要说这些话。

“芳芳这孩子也是,没有什么心眼子,老实,不说不讲的。他们处这么长时间,我也看出来了,还不错,芳芳也说,国飞这个人很实在的。”张国飞准岳母说。

老头说:“话该说的也说了,饭也吃了,酒也喝了,那咱们起席?”老头这样一说,大家立马起身,让老头两口子先走。张国飞说我把你俩送回家,说着跟着准岳父母一起下得楼来。张国藩两个,张国云两个在楼下与芳芳父母道别,直到小车开去。

张国云问:“张国飞的这个女朋友怎么样?”张国藩说:“一般化,不咋的。你看她那个老子,神经病一样。”

文英美也说:“那老头好像不高兴。”

张国云也跟着说:“有点和正常人不一样。”

陈思雅笑笑,心想:“你老弟比人家大那么多,又有孩子拖累,芳芳那么小,又没有孩子,哪找去?这个张国藩,只看到一面,没看到另一面,凡事都是自家好。哎,真是没法说,还好,他张国藩说话不算,张国飞喜欢。”

双方一家朝南,一家朝北,告辞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