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二十多天的长途跋涉,言豫津和萧景睿带着梅长苏等人,已是来到了大梁都城金陵城外。遥遥望去,金陵城宏伟的城墙已耸立在眼前。长得风流倜傥,穿着一身紫色锦衣的言豫津和穿着绿色锦衣的萧景睿走在队伍的前头,正在闲聊着。
“欸,景睿啊,你有没有觉得,梅夫人长得真漂亮!可梅先生和他的夫人关系...我总觉得有点怪怪的?”言豫津突然把头凑近景睿,悄悄地问。
萧景睿一脸奇怪的看着言豫津,又看了看后面的马车,转头说道:“梅夫人德容兼备,娴静贤淑,我可没看到有什么奇怪的。”
言豫津一边回忆着路上的场景,一边说:“梅夫人长得比妙音坊的宫羽姑娘还漂亮,梅先生还真是有福气。”萧景睿一听就急了,忙制止言豫津,“你说什么呢!梅夫人怎可和妙音坊的姑娘相比?”
言豫津连忙赔礼,“是是是,我说错了。不过我总是觉得,梅先生怎么有点怕她夫人呢?”
“那是梅先生尊重她的夫人,不是怕。”萧景睿白了他一眼。
......
马车上,莫悠衿听着远处传来的言萧两人的谈话,觉得有点好笑,她怎么没觉得梅长苏怕她呢?难道她看起来就很凶么?转过头,刚想与梅长苏说话,便看到梅长苏倚着车内的软榻,透过马车的车窗,正呆呆地望着远处的金陵城墙,不知在想着什么。莫悠衿知道他心里现在可能正感慨着,少时怕是鲜衣怒马,呼啸穿过城门的次数不在少数,但现在却是拖着羸弱之身,带着满身的不忿与仇恨回到金陵,这种反差想来他也是难以接受的吧。
莫悠衿突然对这种气氛感到很不耐,很想去打破它,便拿起马车角落火炉上放着的水壶,泡了一杯热茶,递给梅长苏,“先生,先喝杯茶,暖暖身子吧。”
梅长苏一愣,缓缓转过身子接过杯子,喝了一口。
莫悠衿故作轻松的向着梅长苏说:“先生觉得我这辆马车怎样?是不是很了得?这些天坐下来也没颠坏了先生身子吧?”
梅长苏被她打断了思绪,闻言便笑了笑,说:“衿儿这马车确实了得,走得既稳,又不颠簸,不知是何人设计。”
莫悠衿刚想回答,便被车外的声音打断了。只听到车外传来一阵轰隆的马蹄声,一个兵士在扯着嗓子大喊:“郡主回城!闲人回避!郡主回城!闲人回避!”
梅长苏听见声音,眼神突然一亮,马上回头从车窗往外看。只见一名身穿银甲,明眸皓齿,英姿飒爽的女子,带着一队人马远远地奔驰而来,没两下便来到了城门前,看见言豫津和萧景睿跟一个车队站在路旁,便慢了下来,驱马靠近。
莫悠衿便知道,这个就是梅长苏一直在心底里珍惜着的小女孩。她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很不错的女子,性格开朗,坚强不屈,年少之时,便已勇敢担起护家护国的重担,真值得让人敬佩景仰。这个可歌可敬的女子,代表着梅长苏那美好的往事回忆,但随之而来的,却是那翻天倒海、令人窒息的仇恨,心酸与痛苦。
梅长苏显然也是想到了这点,除了刚开始贪婪的望了一眼,便强忍着回了头,低头盯着车内的茶几,脸上发白,手里紧紧地捏着茶杯不发一声。看着车外穆霓凰与言萧二人在比试交谈,莫悠衿突然觉得心里难受,有点不忍,来到梅长苏的软榻前跪着,一把伸手握住了梅长苏的手。
梅长苏木然地看了莫悠衿一眼,莫悠衿低声说道:“先生,不要多想了,身体要紧。看见故人无恙,先生应该高兴才是。”
梅长苏冰凉的手被莫悠衿暖暖地握着,感觉这暖意好像到了心里。他感激的看了莫悠衿一眼,缓缓道:“我没事。只是回到了这金陵,心里有所感慨罢了。”
莫悠衿看着他死鸭子嘴硬的模样,心下是又怜又痛。她微微一笑,对着梅长苏说:“先生也不必过于感慨,人生聚散,犹如天上云卷云舒,总有定数的。先生故地重游,定会见到许多故人故物,如果都像刚才那样难受,岂不是要负了豫津和景睿让先生休养的本意?先生且放宽心,还有很多事等着先生去做呢!衿儿一定会帮先生调理好身子,助先生一臂之力,让先生无后顾之忧。”
梅长苏用力反握着莫悠衿的手,紧紧地拉着,良久才低低地回应了一声:“好。”
两人从此便一路无话,莫悠衿依偎着梅长苏的膝头,拉着他的手,一直到了宁国侯府,才放开,下了马车。
宁国侯府不愧是御赐的府邸,门前的“护国柱石”几个字做得尤为气势。可是梅长苏和莫悠衿都知道宁国候谢玉是个什么样的人,对着这几个字也是看了几眼,带着讽刺一笑而过。萧景睿看到两人在看那几个御赐金字,便走了过来道:“这几个字是皇上因为家父立了军功,而特赐的。”
梅长苏冷冷的一笑,缓缓道:“宁国候大人立的可不是寻常的军功,当值得皇上赏赐。”莫悠衿在心里补了一句,踩着几万赤焰军的人头抢来的军功,也不怕晚上睡不着觉。
梅长苏转头缓缓走入侯府,萧景睿见状连忙跟上,梅长苏提醒景睿道:“景睿,此番进金陵是为了休养身体,为了减少不必要的麻烦,我化名为苏哲,还望景睿不要叫错了。”
萧景睿连忙回答:“苏兄,我记住了,定不会叫错的。”
莫悠衿跟在两人身后,听着两人“苏兄、苏兄”地叫着,突然没由来的想到”酥**”这两个字,马上伸手紧紧捂着嘴,免得自己喷笑出声。心下嘀咕着,这个梅长苏起的什么烂名字,这是想笑死她的节奏吗?
入门叫人,入庙拜神。来到宁国候府,梅长苏自然也免不得要见一见宁国候本人。莫悠衿则被引去后院,见了宁国候夫人,也就是莅阳长公主。一边在仆人引导下慢慢向着雪庐走去,莫悠衿一边思忖道,不知道梅长苏见到宁国候时,是怎样的情形,是不是也像前世看《琅琊榜》演的那样,忍不住对着宁国候放自己的杀气。以宁国候的精明,现在应该对先生起了疑心了,迟点更是要痛下杀手。莫悠衿对于宁国候的杀招倒是不怕,只是觉得有点烦。看来也要快点让人把靖王府后面宅子的地契送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