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悠衿知道梅长苏的身份暴露,接踵而来的就是太子和誉王的各种趁机招揽的手段。对于这些招揽,她知道梅长苏已有应对的法子,她也不担心。只是如果让她来应对,她就觉得有点不耐烦了,也对梅长苏能自如周旋在这些人当中的耐性与能力表示深深的佩服。
在与蒙挚夜谈后的第二天午后,大梁皇后就带着霓凰郡主,打着拜访宁国候府的幌子,要来帮誉王招揽梅长苏。梅长苏早和言豫津及萧景睿出去散心了,她见不着,因此莅阳长公主就只能把莫悠衿叫来了。
莫悠衿对这位言皇后有些敬谢不敏,不过碍于权势,也只能换了件衣服,往头上插了两支钗子,便往莅阳长公主的会客偏殿方向走去。在向皇后与霓凰郡主、莅阳长公主行过礼后,莫悠衿便端庄优雅地坐在了长公主的下首,端着架子扮淑女。
言皇后本就对江湖中人有些看不起,若不是琅琊阁把梅长苏说成是“得之可得天下”的麒麟才子,她才不会屈就来和一个江湖草莽结交,就更不用说来和一个在她眼里“毫无礼仪、粗鄙无礼”的草莽女眷拉关系了。在她眼里,她这样做已经很委屈自己了,但更可恨的是对方一点也不领情。她拐着弯暗示,莫悠衿就装作听不懂;她直接要赏赐或想邀请,莫悠衿又把所有责任都推到了梅长苏身上,说她出嫁从夫,凡事都应该听先生的,现在先生不在,她也做不了主什么的,言皇后都快要给气死了。
言皇后不死心,在莫悠衿身上找不到机会,就想等梅长苏回来直接见他本人。莫悠衿见状,就借口如厕,在廊下传音给隐血,让他想办法拦住梅长苏,同时找机会把她也捞出去,她实在是对这个言皇后厌烦死了。
莫悠衿重新回到殿里坐下,言皇后久等不见梅长苏,就阴阳怪气地说了一句:“这位苏先生的架子还真够大的!”
莫悠衿不想理她,便装羞涩尴尬地低头不语,言皇后见状更是气结。莅阳长公主见气氛不好,便想出来打圆场,刚想说话,便听见一直没有说话的穆霓凰开口说道:“这位苏先生见不见得着,倒是没所谓,我倒是对能让蒙大统领不敢言胜的苏夫人更感兴趣。”说完,便笑着看向莫悠衿。
莫悠衿对这个“情敌”也是一直关注。抛开梅长苏的关系不说,她倒是很喜欢穆霓凰的性子,想与她结交一番。因此连忙回答:“民妇也只是少时偶有奇遇,学了一身粗浅功夫,实在当不得蒙大统领称赞,那是蒙大统领谦虚罢了。”其他人看莫悠衿,都不相信她一个看起来娇滴滴,行事端庄有礼的女子,会是一个连蒙挚都打不过的武林高手,心里也想那是蒙挚夸大了来说的。但穆霓凰却不这样想。她总有种感觉,眼前的女子并不一般,她就像那个梅长苏一样,充满了神秘。
穆霓凰转过头对着言皇后说:“那位苏先生,还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回府,坐的久了,我觉得有点气闷,想与苏夫人到外面说说话,透透气,望皇后娘娘见谅。”说完,便干脆利落的站了起来,拉着莫悠衿就走了出去。
......
梅长苏坐在马车上,正与萧景睿在回府的路上,突然耳边传来一把微弱的声音:“小姐让你装作病发,回到侯府马上叫小姐回雪庐。”梅长苏眼神一凝,马上醒悟,这是莫悠衿的暗卫隐血给他传音,莫悠衿那边应该有事发生了。他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稍微拉开了马车的帘子,看见侯府的大门距离不远,便突然连声咳嗽起来。萧景睿听见声音,连忙驱马上前询问:“先生这是怎么了,身体可有不妥?”
梅长苏装作有些喘气道:“也没什么大碍,老毛病了,可能今日有些累,回去让衿儿给我顺顺气就行。咳咳...”
萧景睿见状有些焦急,回头看距离侯府大门已是不远,便连忙道:“幸好已经到了府门,我现在就扶先生进去休息,让嫂夫人来医治先生。”说完,便连声催促随从赶快到府门前停车,扶着梅长苏下了车就往侯府里走。
府门前,宁国候世子谢弼已经等他们等了好久,一见梅长苏进来,就想请梅长苏去见言皇后。梅长苏见状,对隐血让自己装病这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不禁心里有些好笑,怕是衿儿应付那些人有些不耐烦了,就拿自己当借口脱身,顺便也让自己免于应付。他倒也不恼,倚着门,故作虚弱的看着萧景睿义正辞严地向着谢弼帮自己推辞,心下欣慰之余也觉得有些酸涩,萧景睿这个朋友实在不错,如果可以,他真不想伤害他。
......
莫悠衿陪着穆霓凰在花园里走了一圈,彼此都是不拘小节的人,一番谈话下来倒有些惺惺相惜的感觉。莫悠衿想到,这样好的女子,应该要得到幸福。与林殊的婚约,已经耽误了她十二年的时间,实在让人惋惜。她突然很想帮帮眼前的这位女子,虽然她们还未算是朋友,虽然她们的关系严格来讲,可以算得上是妻妾一般。但莫悠衿知道,穆霓凰对林殊的感情,早从十二年前的旖旎,随着时间的消磨,也变得和梅长苏一样,成为了心中曾经美好的一部分,彼此早已变成如亲人般,早已没有了当初的悸动。如果她没有记错,两年前的消息是穆霓凰与梅长苏派去南境相助的聂铎因战事相识,两人如前世她所知的一般,心系彼此。但是聂铎对于穆霓凰是少帅林殊未婚妻的身份一直耿耿于怀,也不敢冒犯,心下愧疚之余跑去找冰续草了。要不发动一下丐帮的兄弟把他找回来?
这时,一个侯府仆人匆匆忙忙地跑到二人跟前,对着两人见礼后,便向莫悠衿说:“请苏夫人赶紧回雪庐一趟。苏先生已经回来了,可是身体不适,急需夫人救治。”莫悠衿闻言,便装得有些慌张,连忙向穆霓凰行礼告辞:“先生定是发病了,我要赶紧回去看看,请郡主见谅。”
穆霓凰看她如此焦急,当下也示意莫悠衿赶紧离开。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穆霓凰对两人的感情也有些感慨。那个江左盟的宗主虽然有才,但是身体太羸弱,倒是这位奇女子,仍不离不弃的,真有些让人羡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