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红还是没有房子,住在陈鸿宇那间逼仄的小房间里,每天早上,父亲五点钟就起来给上学的孙子孙女做饭,叮叮咣咣的声音很是吵人。
这还没什么,可是最近两次,陈鸿宇从乡里回来,父亲居然在儿子面前抱怨张红早上不起来做饭:“我这儿子媳妇都有,还要我这个老头子每天早起给一家人做饭!”
张红很不高兴:“我每天早上又不吃饭,还要骑车那么远去上班,他自己愿意领孙子孙女上学,难道还要我侍候他们?我一天几趟骑车上班,够累了!况且,我晚上下班回来不是经常做饭吗?”她也对丈夫牢骚说。
“让你受委屈了,困难只是暂时的,以后我一定要让你过上好日子,让你住上大房子。你先忍耐一下。”陈鸿宇把妻子揽在怀里,轻轻亲吻着她的脸,安慰说。
联想到一个多月前自己因为下班时骑车回来被一辆摩托车碰倒而流产的事,如果在家属院有房子,怎么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再加上陈鸿宇经常在乡里不回来,自己住这里实在不舒心,没有家的感觉,她想,无论如何也要找房子搬走。
她抽空到公司附近找房子想租房住,看了几个地方,不是房租太高,就是房子太破,没有合适的。
她曾无数次想到的家属院的空房子,还静静地在那里空着,她想,与其花钱租房子,倒不如搬到家属院的空房子里住。
决心已定,这次她不想先去请求领导同意了,她要先斩后奏,如果问了领导还不同意,自己强行搬进去,那就是跟领导顶牛了,不如先搬进去,造成既成事实,再找领导解释。
她又一次去看了一下,有门锁的,肯定不能撬锁,她没有那个胆量,那样做也不合适。最西面的一排南北走向的房子,最南面的一间,是以前公司的食堂的厨房,食堂早就不开了,那房门始终没上锁,就还剩两个砖磊的大灶台,上面的锅也没有了。
“就是这一间了!”张红想,她在下班之余简单地收拾了一下,灶台还原封不动的保留着,毕竟是公家的东西,再没用她也不能动,免得留下话柄。
她先买了一张折叠床,放在里面靠墙处,买了一把挂锁,把门锁上,用自行车带了两趟,把自己的衣服和日常用品带过来,就在里面住了。
之后她去找经理说:“杨经理,我这次实在没地方住了,我跟婆家人吵架,他们把我赶出来了,我不得不在前面那间厨房里临时住着,我可以交房租。”
说过之后,她不知经理会是什么态度,她做了最坏的打算:大不了不让住还让我把东西搬走。
让她没想到的是杨经理微微一笑:“呵呵,你好好的上你的班跟人家吵什么架?”
也许是张红下班被摩托车碰倒流产的事让领导良心发现,也许是看张红上班这么长时间工作很认真,反正不知什么原因,杨经理默认了她搬家的事实。
几天之后,公司里找来了施工队,把中间的三间大房子连同东边那间马会计不住的一间房子收回来,共四间房子,在中间拉了一道隔墙,拉了院子,又在前面盖了一间过道兼厨房,西面一个卫生间,两套独门独院的院子就落成了。
张红搬进了西边的那一套院子里,跟梅英成了邻居。梅英很热心地帮助张红收拾新家。
“这些人真是,牵着不走打着倒退。早给你房子了还会出那么多事吗?”梅英说。
张红微笑不语。
东边的那一套房,搬进来的是质检科方科长,本来方科长不想来这里住,嫌这里离城中心较远,他想分到公司总部在城里的房子,却迟迟没有,眼见得通过各种关系来到单位的人愈来愈多,马上连这里的房子也快要不到了,于是只好搬来这里。
至此,张红总算有了自己的安身之所,在收拾好之后,她和陈鸿宇用一个板车把仅有的一张大床还有一些生活用品拉来了新家,总算安顿了下来。
“有了房子,真舒服啊!”虽然家里没什么家具,但两人非常高兴。他们抽时间把必须的东西买齐,锅碗瓢盆,油盐酱醋。
陈鸿宇说:“我经常不在家,你一个人怪冷请的,买一台电视吧,晚上没事你也能看看。”
于是两人把攒的钱拿出来,花了七百多块,买了一台十四英寸的黑白电视机,一个新家就这样成了。
……
这时,单位里跟外地一家公司签订了一批议价粮的收购合同,为了按时交付,公司给了一个合理的价格,让职工们联系收购,根据市场行情,给职工的价格刨去运输等费用,可以有两分以上的差价,有门路的职工都很积极的联系这事。
张红跟陈鸿宇商议:“你在乡里能不能联系到玉米?如果能联系到低价玉米,咱们可以赚点零钱花花。”
“粮食生意,走的就是个量,一分二分的利润,量大了就行,但所需的资金量也大。咱们那有这么多钱调运?我也要上班,哪有这个时间去调运粮食?”
话说到这儿,只好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