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言无言的栀子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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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欺骗

“天气变化很快,自己注意身体。”——这是他的叮嘱。可是,她不“听话”。

谢阳飞走后的第三天,林小爱就病了。感冒发烧和突如其来的他的关爱一样,突如其来。恋爱的感觉和再一次失去的他的联络一样,再一次失去了。

她应该已经习惯了,在他出现的时候做一个美梦,在他离开以后回到平静的生活。可是这一次,她做不到。太阳赶走了大雨却赶不走心中的记忆,记忆里,是她和她的太阳。

明明感觉到他的心也靠近过来,为何一个转身就三天都没有消息。

“路上顺利吗?”——第一天,她问他。虽然,连他的目的地也不知道。

“这几天应该不会再下雨了。”——第二天,她想他。其实,阳光并不暖和。

第三天,还是没有回复。她没有再发消息给他。因为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因为等待太折磨人,因为她病倒了。

一个人吃饭,一个人吃药,一个人的房间,一个人的安静。生病的时候,最能感到寂寞。

“老公,你什么时候能请假陪我去旅行啊?我想去夏威夷……”

化妆镜前的赵雨晴,选了一支今天想要的口红颜色。

“怎么突然想去那里?”

陪太太吃完早餐,刚收拾好桌子的方子皓拿起沙发上的外套。

“我有一个客人刚刚从那里度假回来啊,对了!”赵雨晴回过头激动地说,“她说在夏威夷机场看到大明星了!那个唱歌的艾琳,还有一个你可能不认识,最近很红的小男孩,叫谢阳。他们之前还传过绯闻呢,看来是真的了……”

对他们来说,谢阳是算“小男孩”了。就好像林小爱还是“小女孩”。

就像太太说的,本来他是不会知道最近有个很红的小男孩叫谢阳。可是,当小男孩和小女孩联系在了一起……

“谢阳……好像前几天来过我们医院。”

“谢阳?不是吧!真人怎么样?帅吗?”突然也变成“小女孩”模样的赵雨晴。

“没有见到,只是听说来做一个节目。”

“那我今天要去和客人们说!谢阳去过我老公医院做节目!哈哈!”

她得意地站到丈夫面前,“好看吗?”口红的颜色很称她。

“嗯……”他点点头。“那我先走了。”

该去医院了。

方子皓知道,那天林小爱接到的电话是谢阳打来的。白天他来做节目,晚上他把她接走了。后来……

第一天,他在食堂遇到了她,一起吃了午饭。他看出她心情很好但是脸色不好,怎会猜到她一夜没有睡着。第二天,他在走廊里看到了她,她戴了口罩,到这幢楼来配药。第三天,他想去看看她好些了没有。

“小爱请了病假,好像发高烧了……”

谢阳去了夏威夷吗?林小爱现在是一个人吗?

放在枕头边的手机终于响了。她睁开眼睛,拿过来看。

“小爱,你病了吗?要紧吗?”

不是她在等的人。

“吃过药了已经准备睡了,谢谢。”

其实已经躺了一天,只是没有睡着。

“好好休息,家里缺什么东西告诉我,我给你送过去。”

他已经在她家楼下犹豫了很久。

“谢谢方医生,应该很快会好的。”

让她难受的并不是重感冒。

“快睡吧。”

“嗯。”

抬头望着她的窗户,只有一盏台灯微弱的光。

她曾经是他的“病人”,他却没能治好她。现在她病倒了,他又找不出“理由”上去探望她。作为普通朋友,这样的关心是不是有些过分。

方子皓对没有见到面的林小爱说晚安。

该回家了。

裹紧了被子还是觉得冷,冷得睡不着。看了看时间,一点半。是在等凌晨,还是在等谁。

电话响了。这么晚了,是谁呢?

“小爱。”

可以让她清醒的声音。

“睡了吗?”

嗒嗒——还没有。

“我在很远的地方,前天在飞机上,昨天在倒时差,今天开始工作,现在偷偷给你打电话……”

比所有的药都要管用,只要他的一句话。

嗒——她发觉,连不自觉的流下的眼泪都是滚烫的。

“你好吗?想我吗?”

他好像靠近了过来,捧着她的脸蛋。

嗒——可惜说不出来,她想他。

咚咚咚,他那边的敲门声。

“……”

她听不到有谁对她说了什么,她只听到那是一个女人的声音,甜甜的。

“我先挂了,晚一点再打给你。”

他匆匆挂断。

晚一点?现在,还不够晚么。他那里是几点?他在哪里?他为什么没有说……也许不方便,也许很忙,因为在工作,因为旁边还有人,旁边的人的声音……

不管怎么说,她终于接到了他的电话。他还没有忘记她。

又等了两天,他的“晚一点再打给你”,没有实现。

若即若离患得患失的感觉,她从未有过的感觉。

「新闻里说今年的夏天会来得晚一些……新闻里说之前雨下得太多所以蔬菜也贵了……新闻里说有很多流浪的小猫小狗等人领养……新闻里说AMEI下半年会开巡回演唱会……新闻里说……」

新闻里说,应该还在欧洲游学的艾琳突然出现在夏威夷,和谢阳一起。

“小爱你来啦!不用再休息几天吗?”“孩子们都说想小爱姐姐呢!”

礼拜一早上按时到医院的林小爱,看上去并没有什么两样。

“小爱姐姐,我在书上看到了上次来的谢阳哥哥!”“小爱姐姐,谢阳哥哥还会来陪我们玩吗?”“小爱姐姐,什么是约会啊?”

天真的小朋友们用手语对她说——护士桌上的那本杂志,今天的封面就是谢阳哥哥。

小爱姐姐笑笑,“约会,就是和喜欢的人在一起。”

心已经碎过了,只是没有人知道。

她都已经看过了,搜索网页满满一个屏幕都是艾琳,谢阳,夏威夷。

沙滩上手牵手的他和她,海边互相追逐的他和她,夕阳下为她戴上一朵花,星空下踮起脚拥抱他……

一张张照片拍得未免太清晰,一段段文字写得未免太绘声绘色。

他说过“希望和喜欢的人才……”可是现在呢?

不敢相信。不得不信。

他……到底在做什么?到底把她当成了什么?

被欺骗被戏弄被伤害的感觉,她从未有过的感觉。

“下个礼拜天回来”——他说过的。

礼拜天,就是昨天。可是从昨天到今天,她的手机一直没有开。

等不到联络的时候是煎熬,不想再有联络是因为失望。她很失望。

「林小爱,别再傻了……好吗?」

她对自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