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亚用纸画好然后用剪刀剪好纸样,在破帆布片上开始了她的新创作,一片一片的剪好,用花儿的大针穿上奶奶给搓的细麻线,没有了城里姑娘的傲娇,丽亚坐在窑洞前的窗户下安静的一如村里的姑娘们。
美珍边用盆给猪拌着饲料,边看像一幅画的丽亚,几次张嘴想问什么,终究被丽亚的安静给驳了回去。
丽亚一针一线的开始缝制,“美珍,拌完饲料咱俩一起缝咋样?”
“咱俩一起缝?一个球咋一起缝呀?”美珍以为自己听错了。
“窗台笸箩里有碎布块,你给女生们缝,我给男生们缝。”丽亚边缝边笑着说。
“我也给女生们缝球?”
“对呀!你给女生们缝小足球。”
“小足球?”
“嗯!就这么大的小足球。”丽亚用手比划了一下。
“姐,那么大那不就是沙包吗?”
“和沙包不一样,你看,这是样子,照着这个样子把碎布头裁好。”丽亚放下手里的针线,从窗台上拿出另一个石头压着的她剪好的小纸样。
丽亚又端过来旁边的木升子:“美珍,你看,这是草籽,我从沟里的干草上采的,把这个装进去,这种球比沙包更好踢,,它是圆的,这种草籽不容易破,装出来的球不仅比四角的沙包要好踢,还能踢出好多花样。”
“那就是沙包不能比了?”
“嗯!”
“丽亚姐,你太心灵手巧了,我马上来。”美珍端着拌好的猪饲料往冷窑里送去了,丽亚继续埋头缝她的球。
洗完手的美珍去窑里拿出笸箩,挑了花花绿绿的碎布开始裁缝小布足球,两个姑娘并排坐在小板凳上边聊边缝,美珍不时的打量丽亚,“怪不得有志哥喜欢你呢”美珍冷不丁的冒出一句。
丽亚的脸顿时云霞满天,“傻丫头,你有喜欢的人吗?”
“我?我,我没有”美珍结结巴巴回了句。
有志目送着调查组的马车消失在大路上,调查组没有给明确的答案这让有志心里忐忑不安,找了一个地岸边坐了下来掏出旱烟袋狠狠的抽了起来。
“有志送调查组怎么还没回来呢?”等了好一阵子的奶奶不免担心起孙儿来。
“娟儿,快去大坡头吼吼你大哥。”奶奶站在院子门口喊娟儿。
“奶奶,我去吼。”听到奶奶的话美珍从板凳上“腾”的起身跑出院外跑向大坡头。
“有志哥,有志哥......”美珍的声音从大坡头响彻黄土坡的沟沟壑壑,有志赶紧起身回应了一声:“嗨,我这就回”然后往旁边石头上磕磕烟袋锅,拍拍屁股上的黄土起身朝家里走去。
听到回音的美珍如获至宝赶紧向她根本看不见的身影用力的挥挥手,院子里足球就快要缝完的丽亚一不小心被针扎了一下,一滴鲜血滴落在足球上。
丽亚没有起身,而是把碎麦秸秆装进缝好的足球里,装装再拿手不停的摁扎实,直到把整个帆布足球里装满装匀实,一个圆圆的足球现形了,再把最后的小口一针一针的缝好,把足球抛向了空中。
“有志哥你咋才回来?”美珍边嗔怪边去端了碗热水递给有志,“没啥,和调查组又说了会儿话”有志用善意的谎言安慰担心他的人们。
娟儿看见缝好的足球欣喜地也抛向了空中,足球吸引的不止是娟儿,也吸引了刚进门的有志的眼:“这是?”
“这是丽亚姐刚缝的足球,叫男娃娃们踢的。”
“踢的?”有志拿过来好奇的反复看帆布足球。
“有志,美珍,娟儿,咱一起去上面一趟。”丽亚对大家说道。
“去上面干啥?”有志显然有些不解。
“去上面我想向你要块地。”
“要地?要地做啥?”
“上去不就知道了,娟儿,拿上球,走”
娟儿闻讯拉上美珍拿上球就走,有志木讷的看看丽亚,不知丽亚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娟儿拉着美珍上有志家门口的坡,边走边回头看,而有志情不自禁的拉起了丽亚的手,生怕还没走惯土坡路的丽亚滑倒。看见有志牵丽亚的手,前面的美珍不再回头。
有志家背后是青石村的大地块,一块儿一块的土地大的甚至望不到头,来到最近的一块儿头,丽亚带大家继续往地里走,没有大雪覆盖过的土地仍保持着秋天人们刚耢好的模样,松软而平整。
“大家分散开,咱先来演示一遍。”丽亚话落,几个人在地里分散开来,“接球”丽亚话音刚落把球踢给了美珍,美珍会意的快,继续把球传给娟儿,有志和娟儿这下明白了,几个人很快融入到了踢球的乐趣中,轻便结实又不伤脚的帆布足球在空中尽情的飞舞。
虽然和专业的运动员丝毫挂不上钩,动作更谈不上轻巧优美,但四个人却玩的不亦乐乎。
“哈哈,确实好耍,小亚,真有你的。”有志之前的炸石窝烦恼随着帆布足球的旋转飞舞一扫而光,“太好了,这些费蛋孩子又有耍头了。”有志看到了乒乓球之外能带给孩子们的另一种乐趣。
“不止是为了好耍。”丽亚的又一句话让三个人好奇地看着丽亚。
“丽亚姐,那要让孩子们当成科目?”
“可以当成科目,但更要靠它带动起孩子们学习的积极性,被动的学习孩子们只会敷衍,他们显然还不明白教授们给他们的是优质教育的机会,他们的年纪还不懂得珍惜,所以我觉得只能从兴趣下手,从足球下手。”丽亚如此这般告诉大家。
“一个足球就能让孩子们爱上学习?我只怕他们更不学了。”有志显然对丽亚的想法难以赞同。
“学不学就教给我了,你等着看结果。”丽亚当然信心满满。
“丽亚姐,我觉得有志哥说的没错呀!好玩的东西只会让娃娃们更爱玩。”美珍从她的经验站在了有志一边。
“有志,给我一块儿让孩子们踢球的地,像这块儿地就很好,再加上旁边的这块儿,把中间的小隔岸去掉”丽亚说的是两块地之间原先两家分界的小土隔岸。
“就要用两块儿地?”有志更是惊讶了,这地可是良田,让孩子们玩了他于心不忍,更何况要用两块儿大地呢!
“对,两块儿,有志,这样,一个月如果娃娃们是个有九个爱学习了这两块地就归娃娃们,做他们踢球的场地,反正还没到种地的时节,如果一个月之后娃娃们还不爱学习,地你收回去,行不?”丽亚歪着脑袋和有志谈判。
心上人的这番话让有志不知所措,村里的娃娃们野玩惯了,爱学习的孩子屈指可数,想要让他们好好学习,那“好好学习”四个字绝对只是大人们嘴里叮嘱孩子们的一句话而已,对多数孩子而言不过是耳旁风。
有志自然明白丽亚的好意,丽亚初来乍到,显然对孩子们还无从了解,让大学教授教一群农村娃,绝对是天上掉到青石村的最香最大的馅饼,多数孩子们不懂得珍惜他也觉得头疼,可一个足球去改变这一帮也玩惯了的孩子,他倒但愿丽亚美梦成真,可在他眼里这是太不靠谱的想法,如果真的两块儿地能够让孩子们顺理成章的爱上学习,成为教授们的得意门生,他带乡亲们再开出更多的地那又何妨?
难得丽亚有心尝试,有志考虑一番后痛痛快快答应了:“丽亚,中,就照你说的,如果一个月后娃们真的十个有九个好好学了,这两块地归你和娃娃们,你们想咋折腾就咋折腾。”
“不许反悔”
“不许反悔”一对恋人在夕阳下击掌盟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