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城没有太多的守军,根本不作任何抵抗就投降,其实原本的城门就是开着的,零零散散的工匠修补城墙上的缺口,看到这支蔓延到远处的大军,似乎是见惯不怪的目光,转头又去工作。
溪水亲王入城来到城主府,脚步不停走动,似乎那内心是一团乱麻,想要一丝一条去整理,可惜越是打结纠结不清,这火气对着刚进来的王力就怒喝,“你去那里了?”
王力依旧行礼接着低下头等待训斥,这边溪水亲王是不客气骂了一轮,转而回到日光城的事情上,“这里怎么一个守军没有的,人都了那里?”
王力肯定是不知道,到来之前盘问驻守的守军,原来这群人也是临时征调,根本不是正规军,回应的话说是利德斯前日带领部队离去,就是不知道去向,手指出一个方向只能说是向着西边的诅咒之地。
王力依话回应溪水亲王,这边是气急攻心根本听不下任何话,就是不停发着坏脾气,无礼谩骂一顿之后赶走房间内的人,又下令不许人进来。
王力出了门口遇见吕仁,这边也是正要晋见溪水亲王,被王力无奈的摇头拦截下来,于是说道,“王力统领,既然你们到了此处,我就是送到这里,本来是想和亲王临行亲口告别的,如今唯有请你代劳。”
王力接过话应承下来,这边吕仁转身就要离去,“等等,吕仁,我有话要问你?”
吕仁转过头笑笑回应,王力又说道,“你知不知这日光城的守军去那里了?”
“我那会知道。”吕仁回应道。
“那就不诚实了,不知我的剑是不是可以让你诚实一点呢?”王力说完话抽出剑指向吕仁。
吕仁愕然不解这句话和无礼的行为,并没有惊惶失措而是铮铮有声质问,“敢问王力统领,你凭什么说我不诚实,我真的是不知道。”
“那好,我问你,我们大军的行动除了亲王,我,就是你知道,那是谁告知维斯特港去偷袭光明城的?”王力说道。
“偷袭光明城?”吕仁更加愕然,“我不知道你说的事情。”
“看来你是不见血是不会说实话的,我还记得你尿裤子的事情呢。”王力的剑轻轻一下划破吕仁胸口的衣裳,微红的血迹印了出来。
吕仁听到这尿裤子的破烂事,被一个无相关的人抖出去,气恼更是无力抗拒又是一剑划来,嘶一声又是一道痕,使出他的看家本领即刻哭丧声音说道,“王力统领,我认了,我说了,我就是通风报信给韦煞塔罗,其他事情我根本不知道的。”
吕仁看着那边更是气愤的脸色急忙又说道,“大人,诅咒之地要穿过黑暗森林,除了你们谁敢过去,这其中是不是有误会,你先去查清楚再责罚我吧。”
这话是真实的,五百年前神族军队都无法穿越黑暗森林去追剿杜泽旧朝,事到今日更是不可能如此,只是使者的话说是光明城被围攻,不能坚持太久,泉水公主更说腹中的胎儿等着回援,若不然就是城破自刎,突利不在这腹中的胎儿只能让王力联想到溪水亲王。
急促下的思索竟然有如此大漏洞,王力收回剑用力拍拍脑袋,这一段时间他被溪水亲王都搞懵了,幸好是吕仁的话提醒,再回想这次进攻日光城的行动,瞪着吕仁深吸一口气,接着是无奈叹气。
吕仁看到没有危险,没有好脸色欲要转身离去,那边又喊停他的步伐,“吕仁,你怎么能走呢,通风报信这是死罪!”
“大人,你要杀就杀吧,我只是好心为你们安排一条路,我死了你们就自寻死路吧。”吕仁也不客气回应。
王力好奇问道,“你这是怎么讲,难道回光明城也是死路一条?”
“既然要死了我就老实告诉你,你们根本回不去的,韦煞塔罗回信告诉我,他要把你们拦在西部,你们再往前走一定会遇到埋伏的。”吕仁的话似真又很假,不过那口气说的是很肯定。
“是吗,那我们不往回走,现在就杀向维斯特港,我看他怎么办,听说目前维斯特港的城防很空虚。”王力哈哈一声说道。
吕仁不作回应,王力又是说道,“至于你,我留你性命,就跟着我,那天心情不好我就杀了你。”
“大人,心情不好的是亲王,你以为他会听你的话吗,他疯了,你可以看到的,一切行动都是没有头绪的,包括这次进攻日光城。”吕仁不客气回应道。
王力对这番话辩驳不了,的确溪水亲王的情绪波动很大,无故谩骂就是一个很好的说服例子,再加上他了解到的泉水公主胎儿的真相,恐怕一切来源都是出自那边,于是望了一眼吕仁说道,“那照你的意思,你有什么办法让亲王心情好一点呢?”
“我不知道亲王为何如此暴怒,只是你让我说我倒是有办法,就是你敢不敢做!”吕仁回应道。
吕仁的办法很简单,就是把溪水亲王软禁起来,他这般状态实在是不适合主帅的位置,就是软禁的过程也很麻烦,最后唯有五花大绑,口中塞进布团制止他的疯狂乱喊。
亲王是被制服,只是这后续的事情王力倒是没有主意,不禁又要向吕仁请教,只是口气是在审问一个犯人,吕仁被剑架在脖子上还能有什么抵抗的,有什么就说什么,胡编乱造一番就是想糊弄过去。
王力捆绑亲王后这脑子是转得快很多,没有被糊弄过去,冷笑问道,“你不是说和韦煞塔罗有联系吗,那就请你写一封信告诉他,我们只想回光明城,并没有其他意图。”
吕仁摆摆响起手镣,提醒王力自己要书写信件,请打开这个困住他的重物,一封信件写好,即刻遣人派去送走。
韦煞塔罗接到信件时正是攻打阳光城的第六天,早些时间已接到杜泽大军攻陷日光城的消息,没有作任何理会,只是下令斥候深入更靠近日光城,探听那边的消息,这主力依旧是全力攻打阳光城。
阳光城已是千苍百孔,没有日夜的炮击,还有攻城车不计时间的撞击,攻城梯总是来回爬上人,又是冲上城墙又是掉下来,尸体是填满护城河,这种血拼的姿态足以呕吐刚上战场的新兵。
韦煞塔罗还在想着昨夜的事情,他带领南特花间舞道林影小七三人一行,趁着攻城的慌乱之际,越过城墙闯入城内,来到冬宫就是轻车熟路,放倒几个守卫之后来到别苑,以之前的认知应该是在那里,因为楚薇习惯居住在充满阳光的国王城,不喜欢冬宫夜间的阴魂密布。
别苑内却是发现没有人在,心思慎密的韦理猜到会有人来夜袭,接着这四人的踪迹被发现,围困之下韦理偷袭其中一个身形酷像韦煞塔罗的,接着那人就如同断线的纸燕飞出去。
韦理甚是意外得手之时黑暗中侧身飞出一人,一道火焰啸从掌中喷出,正正击中肩部,受伤的城主被慌乱的士兵救走,韦煞塔罗再猎杀几人趁着局势大乱,呼喝三人离去。
韦煞塔罗不知道这一掌之后韦理会是怎么样,毕竟这也是他第一次使用,没有用尽全力只是中阶而已,本意就是想留下一条性命,逼迫他下令投降,不需要更多的战士因攻城失去性命。
攻城到了下午时分,就是韦煞塔罗接过吕仁来信不久,城墙上开始出现喊声,接着是白旗飞舞,这边的攻城姿态顿时停下,有序的整理部队准备进城,就等城门打开。
城墙上出现的不是韦理,而是韦德多还有城防统领桑蛾子,开口说话的是韦德多的声音,一口气提出几个条件,又怕韦煞塔罗听不懂,或者是记住太多的话,更是往下面射下一封信。
南特接受战士递来的信,又是恭敬拿到韦煞塔罗面前,那边说叫他念,这些条件不算苛刻,都是可以接受的,南特心想他若是作为主帅可以接受,没有料到韦煞塔罗命人去喊话,一定要韦理死。
城墙上的人回应得更干脆,直接悬挂一具尸体吊死在城门下,那尸体的面孔证实是韦理的,却不知是刚吊死还是早已死去,韦煞塔罗目视着熟悉的脸,再次出言命人喊话同意投降的条件。
城门打开维斯特港的大军浩浩荡荡进入阳光城,那些说是投降的俘虏却按照协议,没有放下兵器依旧盔甲凌然正气相对,南特是主帅接着就去和投降的桑蛾子交接城防,有序的紧张的一番对接之后,维斯特港大军在阳光城扬起三色旗,宣告这座城池易主。
韦煞塔罗不用谁引导,带着人马就到了冬宫,这座阔别差不多三年的住所,历历在目不由生出思念之意,转过不该再继续的感情,板着脸踏步走入执政官当初的行政之地。
跟随保护而来的花间舞道和林影小七两个统领没有来过,心里甚是好奇这座传说是夜间鬼魂之地,而韦德多根本不用主人待客之道,就是尾随就行,来到执政厅大殿,旧容未改只添新灯,当初吝啬的韦煞塔罗下令拆除的灯盏如今换上新的。
韦煞塔罗往城主座走去,顿一下止步在台阶前,回视一下这群跟随而来的,即刻下令把韦德多扣起来,韦德多不服这个举措大喊起来,的确是违反协议的举措,只是没有人会听他的叫喊。
韦煞塔罗坐下城主座,展开他最常有的微笑看着韦德多,接着说道,“韦德多,请告诉我,韦理是怎么死的?”
韦德多没有回答问题,却是质问韦煞塔罗为何要违反协议,上面的人是静待他的回答,无奈之下唯有告知韦理的死因。
“想不到,堂堂的城主大人竟然被属下,那号称是忠诚的人谋杀,可怜,可惜,可悲!”韦煞塔罗一句话用了三个修饰词,然后摆摆手命人放开韦德多。
“那城主夫人和韦伯少主呢?”韦煞塔罗再是问道,却不用回答,冬宫房间里传来的悲凉痛苦声和凄厉的叫喊声,足以说明那些被关押起来。
韦煞塔罗没有即刻传召楚薇,却是把桑蛾子,石卓,石东篱的儿子石头三人同时叫来,又是细细问过一番韦理的死因,除了石头不懂,桑蛾子和石卓皆是承认他们有份参与,和韦德多的话相符并无差异。
而这个欲死的人,就是城主韦理,被韦煞塔罗重伤后,伤势异常怪异,半身肩膀灰碳一般,谋杀的理由只有一个,就是不想再有无辜的人牺牲,维斯特港的大军攻势一天比一天猛烈,再这样下去恐怕整个阳光城大军都要陪葬。
三人商榷之后决定政变,正好韦理伤势不能抵挡叛逆者的进攻,中午闯入冬宫弑杀城主之后,下午就是投降。
韦煞塔罗听完这两人的话,不知韦理该做如何感想,微笑看看石头,“你父亲曾叫你誓忠于我,直至今日尚未起誓,我不想有负你父亲所托,就此时吧。”
石头愕然不知所措,之前石东篱死前回到食邑,曾告知过这件事,而第二天却是暗黑骑兵攻打阳光城,这世间变幻待到风平浪静,自己却是忘记此事,韦煞塔罗也没有遣人去催促。
韦理回到西部之后下令石头回到阳光城接任统领一职,如今自己就是刚好在此处碰到韦煞塔罗,经上面的人提起,却不知如何回复,一时手足无措。
玺海咳咳两声说话,“石头,你还不快点谢过城主,这是招募你为维斯特港的统领。”
石头挺起腰板回应道,“韦煞塔罗大人,恕我愚钝不敢领情,我已向韦理城主誓忠,谢过你的好意。”
韦煞塔罗听完这番话笑笑,很爽朗的笑声,这人如同一块木头,没有石东篱的狡诈和虚伪,心想这父子二人怎么相差如此远呢,“韦理已经死了,再说你父亲托付你与我,既然你不想起誓,那就卸甲家园,我会封赏更大的食邑,让你和你的子嗣好好过的。”
石头想想这武将卸甲家园就如同废材,这可是不能的,而且韦煞塔罗说的话也有道理,韦理的确是死了,于是回应道,“那我就起誓效忠于你!”
这边起誓完毕韦煞塔罗点点头,命人带石头离去,留下的韦德多桑蛾子石卓接着听到传唤楚薇的命令,披头散发的夫人被带了上来,韦伯和一个两岁的小孩一同带来。
泪迹未干的韦伯看到韦煞塔罗惊喜叫喊起来,“叔叔,你怎么回来了?”
楚薇的手一把扯过欲要奔跑过去的韦伯,凄厉的眼神射向韦煞塔罗,那上面的人却是迎着台阶走了下来,一步一步靠近,接着蹲下来轻声喊道韦伯的名字,张开的双臂示意过来拥抱。
韦伯算是挣脱楚薇的手,那边的夫人欲要冲向韦煞塔罗拼命,却是被花间舞道从后背紧紧按住双肩,无奈发出惊叫,被韦煞塔罗抱起的韦伯一脸高兴又是惊慌,想挣脱团团转的玩耍救回他的母亲。
终于韦煞塔罗把韦伯放下,接着示意花间舞道把楚薇放开,收回欢笑的脸换上古板的沉闷,径直走回城主座,命人分开楚薇和韦伯,指着韦德多桑蛾子石卓三人说道,“韦伯,你长大了,今天叔叔就告诉你一件事,你父亲是叔叔重伤的,而杀了他的人就是他们三个,你想不想报仇?”
楚薇凶狠的目光移向那边的三个人,却是很坚强的对望,没有一丝的回避,这杀韦理的理由早已做解释,他们是问心无愧,韦理是太执着,阳光城被进攻的第三天已是摇摇欲坠,曾劝说过投降换来和平和士兵的性命,毕竟韦煞塔罗是一脉而出,他不会对阳光城怎么样。
韦理厉声训斥三人,还出言要关押桑蛾子,幸好其余两人求情才得以幸免,政变之后三人把种种过往都一一诉说给楚薇知道,包括这个七岁半知半懂的儿童,希望他们能体谅自己的一片苦心。
一把剑被守卫强放在韦伯手上,对于一个七岁的儿童也是太重,他勉强可以拿起,歪歪斜斜的走出猫步,慢慢逼向韦德多桑蛾子石卓三人,而桑蛾子石卓两人却是没有避让,不是因为韦伯没有能力杀死他们,而是内心的谴责,或者韦伯杀了他们为父亲报仇是最好的下场。
倒是韦德多抬起一腿,直板把韦伯踹倒在地,那七岁的儿童那禁得住一踹,带着剑丢落地声,啪一声掉落地上,却是很快又爬起来,用力双手拾起那把重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