诅咒之地光明城的军队在行军动员,这距离皇家城来信又是十日过去,溪水亲王回头看了一眼这座城市,黑色的城墙喷出死亡的气息,对于他来说离开就是一种解脱,或许不会再回来,打定主意一声令下全军快速前行。
林影小七回头看着这一座巨人城堡,若是建在龙云山脉的隘口,更是寸步动弹不得,幸好当然神族入侵大陆统一之后拆了原来的日不落堡垒,不幸中的万幸,除了攻城之外,他每日例行的公事就是去抵挡从龙云隘口过来的救援部队,堵住不让出来半步,这是南特的死命令。
原先喜河城驻守的部队就不多,所以受命过来救援的人数不足以越过龙云隘口,里柯美是这支部队的新统领,他是贝尔萨长老的弟子,同样是神殿的人,英俊的外表潇洒的风度,从容不迫的气场却被无奈的场面扰乱,即使他可以力胜维斯特港的统领,那又能怎么样,人数的优势注定他是不能冲破这个禁区。
林影小七刚开始时还是可以支撑的,只是后来出现一个神族统领,这边维斯特港的阻拦就不那么顺利,来回拉锯战,凭着人数优势尚能保住没有失守龙云隘口,急忙回禀南特之后派过来花间舞道,两人抵挡一人挽回一点优势,休息之际说起这个神族的统领,花间舞道回应道,“那应该是紫袍长老的弟子,招式基本是一样的,只是神力又比我们更强。”
林影小七呵呵一笑,接口说道,“这怎么,神殿里就我们最差了。”
花间舞道瞅了他一眼回话,“什么我们最差,是你最差,拖累我的后腿。”
林影小七更是笑的捧起肚皮,花间舞道一手拿起小石头掷过去,那边急忙闪开,突然间想起正事,急忙说道,“你过来了,那边不就是主帅和布莱克两人,神殿长老还是城内,若是偷袭怎么抵挡呢?”
花间舞道哼了一声,“他还敢过来,想必就回不去了。”林影小七不解这句话又追问,花间舞道冷艳的脸冷峻的目光,“南特已经设好埋伏,就等他过来。”
这围城的时间转眼就是半个月过去,南特还是没有一点头绪,每日的炮声不停进攻的人数甚多,结果一如从前没有进展,日不落城的城墙的确不是一般的结实,望上去一个个炮弹口,某些地方的城垛已是塌陷,但这不会很久时间,城内的人连夜会修补好的。
维斯特港没有来信催促南特,没有急言要攻陷日不落城的明确时间,韦煞塔罗很是镇静,只是这边南特是坐不住的,还是熬着耐心巡察军队情况,明确军中所需补给,条条理理梳理清晰。
这日侍候回报说是从日光城西部有大部队行军的踪迹,南特急忙找来玺海商量,先把自己的猜测说了,玺海那边也肯定是杜泽旧朝在诅咒之地的军队,目的就是过来救援。
一个坏消息,同时也带来一个好消息,有人偷偷跑过来传信,说是欲要投靠维斯特港,不知是否可以会谈,信使没有说明主人是谁,南特也是找来玺海商量,玺海询问一番信使,那边只说只要接纳主人,必将会有忠诚的付出。
支开使者玺海出言同意这个人的投诚,这个时候是需要一个叛徒做指引,南特回应解释他的疑虑,他顾忌到叛徒的可信度,怕是万一是个圈套,岂不是中计会伤了大军。
最后南特还是同意玺海的说法,暂且了解这个神秘人是谁,听一下这个神秘人的话,然后再做定论,只是这信使很是狡猾,很是了解这边的心思,提出几个条件出来,必须要协议才肯透露主人的身份和他的计划。
听到这里南特心有点恼怒,一个叛徒还敢讨价还价,若非是可以攻陷日不落城的万全之策,这提出来的条件就是狮子大开口,再说其中的一个条件他也无法答应,那是韦煞塔罗的权利。
玺海借口回应使者,请他暂且住下,解释一番这条件的事情,他们没有权利去应承,需要禀告城主待他回复才行,使者出言表示同意住下,只是时间不能太久,就两天时间,他还要赶回去回话。
如何应付杜泽旧朝过来的部队接着成为两人商议的重点,南特说道,“大人,如今我们的攻势不减,按这样的速度围城,若是没有救援的话,最慢是三个月可以攻破,只是这跑来的救援实在是难解开的问题。”
玺海思索一下回应,“南特,你不觉得这半个月很奇怪吗,怎么中原还没有过来救援,而是旧朝那边来了?”
“这个我是想过,只是想不明白,更是想不到还有神殿的人在。”南特回应道,这次算着是只有一个神殿长老,以三敌一的优势可以保持攻城的速度,而林影小七擅长拦截,在龙云隘口这个不大的地方,中原就是派来再多大军也无施展之力。
“若是老夫没有猜错,杜泽内部一定是出了乱,不然不会单靠一个神族将领,带着一群不多的人马来救援。”玺海说道。
“大人,你的意思是内讧?”南特奇异道。
“应该有这个可能,所以才会有人过来投诚,这个人一定是掌握着什么秘密。”玺海说道,“只是如今之计还是先要考虑杜泽旧朝的大军,若是有人帮忙拦截住他们就好了。”
“你的意思是找利德斯?”南特问道。
“这就要看你的决断了,我是这样提议,只是城主之前已是提过不可靠近利德斯,你是主帅,你来作主!”玺海笑笑说道。
“城主为何不许我们靠近利德斯呢?”南特把疑问说出来,上次韦煞塔罗说过之后他一直的迷惑不解。
“城主欠着利德斯的恩情,不想把他绞进来。”玺海于是把利德斯带人马从谢尔维铁矿杀回阳光城,屠杀那群黑暗骑兵的事情简单说了一下,还顺便提起韦煞塔罗在冬宫地下层以死相搏的旧事。
原来是这样,城主是想招揽利德斯,又不想利德斯为难相对韦理,毕竟这三个人都曾经同属西部之境,按现时的话说就是出自一脉,若不是很大的争执绝不会动干戈,南特心里暗想。
有人想起利德斯,也是凑巧利德斯真的打了一个喷嚏,只是他是真的感冒了,去年冬季染上的伤寒至今未好,春历天气转暖依旧如此,不经意的鼻涕就留下来,如同一个幼童。
克丽莎递去一张手帕,换过已是布满肮脏之物的手帕,看着那边病怏怏的利德斯说道,“夫君,韦理的人马又杀到,这次我们又要往何处去呢?”
借助韦煞塔罗的暗中帮忙,利德斯从阳光城救回克丽莎和儿子,又命人从属地带走父亲,可惜迟了一步父亲已进囚牢,之后领着人欲向北方之境而去,却是被拦截,无奈之下逃到阳光城和日不落城之间的地带,此刻是冰天雪地一时没有方向,部队行军过程出错,竟然跑到日光城附近。
是夜正好遇到花间舞道带着布莱克刺杀神殿长老,利德斯听完斥候的回报,知道那边是一阵混乱,于是下令偷袭日不落城军队,解救被围困的人,自己与神殿长老交手后发现对方实力太强,借助幻影之术逃跑。
这一夜之后再往西边走,接着来到静寂山谷,之前索尔特国王的属地,直从发现北戎的铁矿后,索尔特国王带领他的子民跨过一线天堡垒,移居北戎的肥沃之地,就放弃这边,所以这里是一片荒废,人迹没有。
利德斯下令暂且歇息此处,这时间一过就是春历,很快韦理又发现他们的踪迹,再次派兵来追剿,现在就是在逃亡的路上,离日光城不远的边界上,补给已是不够用,再跑下去真的不知是何处。
克丽莎见利德斯不说话,愤声说道,“你就是逃,能逃到那里去,这样回避有用吗,韦理是不会放过你的,除非你举剑相迎。”
利德斯没有往日的风采,他真的不知如何玩笑答话,时间的流淌抹杀他的幽默,按往常他应该笑笑,出言要踢克丽莎的屁股,就像对待无礼的士兵一样,可惜现在没有此种心情,他是一种矛盾的困窘。
克丽莎又再说道,“我真的不明白,韦理一直是咄咄逼人,而你没有欠他什么,为何到现在还要以礼相对,我们的婚事也不是他恩赐的,是韦煞塔罗。”
“我曾誓言效忠于他,即便他对我如何,我也不能有何怨言。”利德斯终于回应,“我们的家族同样如此!”
“你不是这样想的,这只是你的表面之词,你是想去找韦煞塔罗,却又被忠诚誓言这个圈套拦阻,你怕日后会碰到韦理不知所措。”克丽莎不满说道。
又是一阵沉默,利德斯没有接话,手帕已是多次擦拭鼻子,克丽莎望着他难看的模样瞪了一眼,“你若是为儿子着想的话,就去找韦煞塔罗,问他要回一个恩情,毕竟他是欠你的。”
“不,他已经还了,你被救出来,这就是恩情。”利德斯回应道。
克丽莎无奈又是劝导说道,“夫君,韦煞塔罗不会这样想的,他需要你开口,这才是回报恩情,不然他是不会肯定什么的。”
利德斯又是没有接话,回头看看那跟随他的部队,面黄肌瘦的体态,虽然是精神卓烁,可时日会谋杀他们的灵魂,会让这群人陷入饥饿的失常恐慌,最后就是闭上眼等死。
利德斯还是打不定主意,他的儿子从远处的保姆怀中挣脱跑了过来,一手抱起绕了个圈,细细打量这个未来的年轻人,加以时日必将和自己一样,成为统领,成为家族的家长,可惜谁能预测未来呢。
斥候急忙从前方策马疾奔回来,还带来一使者和一封信,那使者行礼之后把信呈上,来信的是玺海,只字不提当年同僚的感情,只说利益关系,列出几个条件,要请利德斯思虑后尽快回复。
利德斯看完信双手向后揽,抬头看天不语,克丽莎走过去绕到背后把信抢过来,看完之后即刻对来者说道,“你回去告诉玺海,就说我们已同意协议,请他尽快照办!”
利德斯急忙出言拦住使者离去的脚步,这边克丽莎又是催促使者快走,两夫妻在争论,使者甚是无奈呆站等候,最后克丽莎发火了,怒骂利德斯几句,抱着儿子就回走,不理会这边的情况。
使者听完知道刚才这话不是最终的决定,又出言问利德斯的回复,利德斯的目光却是看着那边克丽莎和儿子远去的背影,无奈回应是同意协议。
利德斯带领部队进入日光城,城的城守长官客气一番之后就是离去,似乎没有把这些陌生人当作外人,利德斯即刻下令休整,这一路走来是辛苦万分,城主府是空留出来的暂时寓所。
静坐一番之后利德斯唤人拿来笔墨,开始写信,之后折回信封,遣人秘密嘱咐一番,各是两路送走,人刚离去克丽莎走进内房,看着一脸是踌躇的人,心里想要说的话安慰,又不知该说什么,却是利德斯开头,“你坐下吧。”
克丽莎应声坐下,利德斯又说道,“夫人,就按你说的,我已向韦煞塔罗去信,告知我的事情,韦理那边我也去信,也是告知我的抉择。”
克丽莎不语听完利德斯接下来的一番话,泪流满面过去相拥,利德斯抱紧这个深爱的人,想起他们的儿子,也只能这样去做,可谓身在江湖,却是半点不由己。
若不是利德斯的搀和,原本只是维斯特港和杜泽之间的战事,正因为利德斯的信,韦理怒焰之下即刻派去大军,压境在日光城的边界,又送信给韦煞塔罗,信中数落数条罪状,最要紧的一条就是杀了韦德多逃亡的部队数万人,这个数字是夸张的,却是铮铮难辨的事实,韦理信中要求韦煞塔罗把利德斯交出来。
韦煞塔罗看完韦理的来信,随手一放案几,心里是冷笑着,早已是故意暗中挑拨两人的关系,让韦理猜忌利德斯,又是释放韦德多回到阳光城,借助韦德多的口,可以接着把利德斯赶来赶去,又让他无处可去,每一步都是算好的,就等利德斯踩进来。
此刻两封信都在案几上,一封是利德斯的,一封是韦理的,利德斯是要回恩情的,而韦理是要阻止这份恩情,韦煞塔罗回想当日在阳光城执政的日子,短暂而绚丽,惊险又刺激,可无时无刻的猜忌足以让他难受,这种感觉想必就是利德斯刚受的体会。
不过利德斯的情况还好,他手上有一支精锐的忠诚的部队跟随,而自己却是为数不多的几个人,就连韦树要跟随也是出乎他意料之外的事情,更不用说玺海,这一愤恨至今难忘,现在终于找到一条导火索,可以正式向阳光城开战,韦煞塔罗是望眼欲穿,命人来写信回复韦理,口中的词句是咄咄逼人,异常生硬,简单一句话就是,要打就放马过来,随时奉陪。
信写好侍卫正要出去办差,韦煞塔罗又出言制止,思索一下叫人把信缓一下再发出去,即刻诏令驻守在玉石城的离山泉去往日光城,命令就是突袭阳光城在边界的部队。
侍卫正要出去韦煞塔罗又是出言制止,想想挥手让人出去办差,这时心情甚好,接着来到雨丽的房中,正巧是雅克的夫人到访,两人如同姐妹一般说着话,房中的丫环行礼后被屏去,雅克的夫人也借口有事离去。
韦煞塔罗还未开口,那边的雨丽就是说道,“看你脸色喜悦,是有什么好事吧。”
雨丽的肚皮微凸,已有身孕的她换上紫色的宽松丝绸袍裙,韦煞塔罗接话说道,“我准备要出去一趟,所以过来和你提前说一声。”
“这就是你高兴的事情,去那里值得如此高兴呢?”雨丽不解问道。
“去日光城带兵打仗。”韦煞塔罗回应道。
“我忘了,你还是韦煞塔罗!”雨丽冷冷说道。
两人一向谈话是不会涉及到公事的,雨丽也不想知道韦煞塔罗的公事,她只把这人当作九哥对待,假装欺骗自己,韦煞塔罗也顺着她的意,只是今天高兴到心口,不免要找个人分享,看到雨丽这般沉闷的脸色,他心里是一阵不舒服,罢了喜悦的脸色和心情,闭口不言。
雨丽见韦煞塔罗不说话,脸色骤然变幻沉闷,也是鼓气相对,两人之间用无声对抗,一时房间内静寂,最后还是韦煞塔罗说道,“雨丽,你腹中的孩儿,以后会是城主,这是不可回避的事实,即使你怎么想,他都会是的。”
雨丽抗辩起来,“光明子以后会是城主,但他不会是,你不会是,你不想我恨你,你就永远承认自己是九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