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穹红色的云骤然变为黑色,隐匿的月亮被冲上云霄的歌声吵醒,目视着自己的守护之云被利用,猛然起来拔开云层,探出头看看究竟发生何事,只见两对峙如蚂蚁一般的地面,一金面具将军抽出剑,大喊一声“进攻!”,话完一马当先策马带领杜泽第一军冲出去,和美江公爵同样抽剑大喊一声“杀!”,人流如潮水翻腾马蹄声响彻嗜血之海,阿骨朵的剑碰击突利的剑,铛一响声之后四面八方皆是接连不断的对抗,被冲击长枪刺喉掉落马下捂着痛苦的血流挣扎的骑兵,随意的马蹄践踏结束英勇的生命;被砍中后背愤然回击却被正面迎上一剑砍裂盔甲,撕裂的盔甲带着骑兵从马背倒下;侧身闪过一剑用力削断敌人的手臂,喷洒过来的血迹一缕从头盔直至盔甲再到马头,根本没有来得及抹去遮挡眼目的污浊物,又冲去砍杀新的对手;惊叫嘶鸣的马头削去一截,不再听从驱赶的命令,使劲撒开马蹄乱冲如无头苍蝇,短短几步引领马背上的主人去见死神,轰然倒下硕大的马眼所及尽是尸体。
突利拔开阿骨朵刺来的剑,另一边美江公爵勒马赶上对着后背就是一砍,撞击声并没有造成任何伤害,却是突利回手一剑掠过他的胸口幸好闪躲得快就差一厘,“大石护体?”阿骨朵愕然喊道,突利冷冷回应,“你们两个现在逃跑还来得及,受死吧。”话完策马迎上又是一剑砍过去,阿骨朵抬起剑迎击力道太大手臂酸麻,突利按着剑往下压根本没有顾忌美江公爵会偷袭,却是一剑从两人中间劈下,阿骨朵被吓了一跳,急忙用力一推借力回撤,突利也不敢怠慢刚才被砍中一剑神力防御破了不少,再接上一剑怕是见血肉。
美江公爵勒紧马没有再进攻而是怒喝,“突利,遮遮掩掩的,你不敢面对我们吗?”突利听到话正想迎去交战的手放了下来,阿骨朵也是勒紧马暂停战斗怒喝,“我还纳闷究竟是那个人族会神族的高阶神技,早就应该猜到是你这个叛逆,竟然引贼作乱,当然是没有脸面敢见我们了。”三人的位置如同一个三角形各占一角,突利听完阿骨朵的话狂笑起来,“阿骨朵,那你有何脸面去见我的父亲!枉我父亲还救过你一命,明知道突古道家族是被冤枉你竟然没有一点声息。”
“突古道家族的叛逆罪责是元老院审判的,证据确凿岂容你抵赖!我没有出兵剿灭已是仁至义尽,而你这个叛逆逃出还不知悔改,甘做鹰犬敢与神族作对!”阿骨朵愤声回应,突利看看四周的鏖战,杜泽的军队在占上风,已经冲过中线往东杀上,而这三个人如同在异境一般,却是没有人敢靠近,“在元老院的审判投上赞成票,阿骨朵你真的能做的出!”
“突利,你有何种冤屈也不应引贼作乱,敢直面我们的就摘下你的面具,我们会让你作为一个神族战士英勇死去的。”美江公爵厉声回应,突利没有理会废话,狠狠盯住阿骨朵,眼睛早已怒火喷射,在澎湃的内心里,面前的人是被眼神之光一刀一刀割下肉,最后就是一副白骨,“阿骨朵,今日就是你的死祭。”
暗运神力左手手指划出一道光线,美江公爵大喊道,“阿骨朵,小心!”话完策马举起剑向突利劈去,意图迫使突利转攻为守,未料突利根本没有转念,这是风系高阶运用空气攻击,低阶是“云之剑”,中阶是“气之剑”,高阶的“风之剑”转瞬之间就到阿骨朵胸口,措手不及的阿骨朵慌乱之中唯有勉强使出“气之盾”抵挡,两道神技相碰突利的神技更胜一筹,掀起的力量波动如水纹向四周扩展,御马一旁而过的骑兵勒紧缰绳才稳住身形。
鲜血从阿骨朵嘴角冒出,突利这边看到美江公爵的剑已到面前,抬起剑硬生生接上,身形受力不稳踉跄一下,受伤的阿骨朵大喊一声,“美江,你让开!”美江公爵不敢怠慢策马闪去,那边的手掌一张一条火龙露出尖齿扑向突利,火系中阶的“飞舞龙火”,打到这个时候应是放大招,美江公爵也不打算再刀剑相迎,简单实用的一个中阶气系神技“气之剑”送过去。
突利从马背上借力弹跳而起,悬浮滞留半空,躲过美江公爵的攻击,但火龙掉头而上欲要吞噬,“凌云玄冰”一出火龙被冰冻憾然坠地,一招不得手阿骨朵和美江公爵再度联手使出“冰针玉树”,漫天尽是银白色的光线,那光线都是微小冰针,可穿透盔甲刺伤身躯,再化为力量聚合体内爆炸粉身碎骨,“时间已到,恕我不能再奉陪太多,阿骨朵,你可以去死了。”运起“风之盾”挡住两人的进攻,盾牌后面双手画圆,招展三圈后举手向上,口中不停默念,美江公爵和阿骨朵见事态不好欲要逃离,这种动作都是放出山系高阶攻击神技的前奏,二十年前围攻无冕王之时曾经见过一次,只是最后无冕王不知为何突然停止进攻,“天降陨石”突利口中喝道一声。
运起的“护体流云”防御不断在减弱,阿骨朵感觉身体在下陷,马匹已承受不起轰然坠下,自己的脚正踏在泥土上,接着不是泥土深陷,而是自己在萎缩,直到眼睛里出现怪异的光彩,整个世界变成红色,之后是蓝色,最后灰白的大陆映入眼睛,耳朵里开始出现啊啊啊的叫喊声,由远而近,由小而大,再没有最后,黑色是死亡的召唤。
美江公爵鼻孔在流血,一道血迹从嘴角流出,他的情况比阿骨朵好不了多少,也是双脚着地战马融为血水,进攻煞然停止听到突利的话,“美江公爵,元老院审判铁塔城投了弃权票,就凭这一点今日我放过你,滚回去告诉国王,我势将踏平神族!”
旧事一提起回忆来到去年,美江公爵的二儿子美独行向突利拱手后离去元老殿,元老院的元老不知为何铁塔城会弃权缺席审判突利,在场的国王脸色异常沉闷,赶回铁塔城的美独行向父亲禀告,又与父亲一同去见美行公爵,“父亲,我已照你的指示去吩咐独行行事。”美独行接着把元老殿上的事情述说一番,窝靠床背的美行公爵皱皱眉头,“独行,以后你在国王城要少与其他元老来往,那些宴请尽量推脱,若是无事尽量不要出府门。”
“是的,爷爷,我一定会谨遵行事。”“还有你,以后尽量少搀和国王的事情,再往下去这人心都变了。”“是的,父亲!”虽然心里有很多迷惑不解美江公爵却是没有敢追问,父亲的打算从来没有错算,从无冕之战轻松获利足可知一二,不料随着国王被刺杀,年老的父亲受惊也熬不过寒冬春历前就去世。
一口鲜血不由得喷出,回神好久美江公爵定睛再看只剩风声,一个马背上人影变成黑点往前冲杀,雪白的月光照亮那边已阵亡阿骨朵,悲痛之心不能长作,抹上那双死不瞑目的眼睛,蹒跚步履四处张望,满地丢落的火把点着死尸,杜泽军队的,神族大军的,但从所能看到的他知道自己的大军牺牲太多,找到一匹被遗弃有点伤的战马,作为主帅该何去何从,是回头找突利再血战还是赶回去下令撤退,或许左右两路大军可以挽回战局。
吕相追击着湖水亲王,和中军不同的战局右路的神族大军占据上风,被神技击中两次的湖水亲王心里不知是谢谢突利的安排,还是诅咒他要下地狱,幸好突利帮衬加持神力防御,不然此刻要真的是下地狱。突利是想过要他下地狱,但不是此刻,战略作出部署,但意图没有向谁透露,湖水亲王这边十万骑兵和十万步兵就是用来拖延时间的,也没有想到正巧遇见的是吕相那边十五万骑兵和十万步兵,人数已是不平衡,再加上主将之间的差距,若然再发展日不落城的大军有围攻之势。
退后的骑兵弓箭手往前一步漫天火光飞舞,冲刺过来的神族骑兵盔甲挡住箭头挡不住箭头上的火,翻马倒下惨叫着扑打身上的火,士气高涨的神族骑兵并没有就此停下马步,骑兵统领无畏惧没有理会死亡威胁冲击,凭着神力防护盾越过第一排弓箭手剑落头颅,更多的骑兵跟随冲过去,更多的骑兵倒下,第二排弓箭手又被冲破,第三排第四排抵抗不住猛烈的进攻,杜泽骑兵见势头不好再度迎上绞杀,人翻马乱长枪对刀剑,冷箭乱发刺猬横生。
湖水亲王听着突利的嘱咐,趁着吕相砍杀又策马近身迎击,这是最好和神族对战的秘诀,这两人来来回回缠斗,吕相年纪大不占优势倒是湖水亲王捞个便宜,靠身穷追猛打神技不好使出,落败时不可追击又需提防回手的神技反击,湖水亲王看到吕相手在暗下运力,转身绕开瞬时中间多出两个对战之人,吕相煞是恼怒每次要用神技这人族就狡猾闪开,还是在拦阻之间把神技打了出去,擦身划过湖水亲王又举剑靠近,拉锯战在不断持续。
突利的第一军和溪水的第四军收拾完神族的中军之后,没有对撤退的败兵穷追不舍,回转头扑向吕相的右路大军,一直占据上风的日不落城军队就差合围之势,转眼腹背受敌吕品统领对战着突利,卖个破绽欲要偷袭面具人的头颅,不料被识破胸口正中一剑,拉扯的马匹掉头就走,突利在后面紧追不舍,赶着人跑到吕相这边,而湖水亲王看到是突利愣了一下,心里暗想莫非中军败退到这边来了,又是杜泽的骑兵声势浩大涌来。
吕品和吕相交换对手,突利为了杀阿骨朵神力消耗得差不多,不敢多用进攻只能用作防御,硬是受了吕相的神技欺负,厮打一番吕德统领从远处闯来,仓促之中冷箭射入手臂强忍着疼痛大喊,“城主,快撤退,敌军的人太多了。”吕相听及话心神不宁,一不留意间肋部刺辣的伤痛,愤怒中回击一剑,突利刺出的剑抽回挑开,吕相不敢恋战拉起缰绳策马就跑,“撤退!”一声之后就是日不落城大军逃离战场,掩杀一番之后突利喝住追击。
左路的李普顿抽到一个好签,他迎接的杜泽大军领头人物竟然是吕仁,还有一个不认识的小将,吕仁还是哈哈作揖出言邀请投诚,气的李普顿拔剑都冲过去,才几道交手吕仁就策马回跑,溪水亲王迎战过来,剑锋削去李普顿头盔上的红翎,低头闪过一劫的李普顿甚是吓了一身冷汗,年老不饶灵活转身太慢又是一剑刺伤左臂,赶着马侧面时用“气之剑”偷袭,溪水亲王不提防胸口正中一击,身形踉跄不稳欲要坠马,勒紧缰绳大喊一声,“你敢偷袭,看我不杀你!”
掉转马头赶来的吕仁帮忙,远远话中就喊道,“亲王,小心!”此话一出如同蜜糖勾引蜜蜂,神族骑兵围拢溪水亲王这边,杜泽骑兵也来护主,变成一个大战团,趁着人乱之际李普顿再使神技偷袭溪水亲王,击中的右臂把持不住剑,慌乱中逃离带动杜泽大军败退。
吕仁逃跑中又碰巧遇见李若果,二话不说举剑就砍,吕仁迎上一剑凭着能跑就跑的真理逃窜,一个在后边追一个在前边跑,比谁的战马速度更快。方向在偏离嗜血之海,而被追击的杜泽大军去往断桥城,被追击上的骑兵大喊引回救援,来来回回的砍杀,月亮投下的银沙白幕被血迹浸透,火光之中李若果听到后面的叫喊声,一匹快马的侍卫靠身道,“少主,城主命令你停止追击!”
李若果咬咬牙悻悻想作罢,那钓着他的吕仁若近若离不停挑衅着,转眼之间掉转马头领着一群骑兵又杀上十几个神族骑兵散去,愤怒之下不离劝阻又冲了过去,一连杀了几个骑兵,快马再次跟上出言劝阻,可杀得兴起哪有容易放手,飕飕冷箭飞来,李若果勒住马挑去,再是若干支一同飞来,侍卫唯有冲上用身体抵挡保住后面的少主。
杜泽大军突然出现的号角拉长声音,侧面出现的伏兵是河水亲王的第二军,把追击的流云城大军拦腰截成两端,执行诱兵的第四军不再后退,步兵的弓箭如雨射去追击的神族骑兵,溪水亲王大喊一声全军冲锋,李若果下令流云城大军不许后退血战到底。
两军混战战马践踏着活生生马背上掉落的人,尽早结束痛苦的折磨,腹背受敌的李若果砍下一个人头,却是看到更多的神族战士倒下,流云城的人马越来越少,靠拢包围保护他的骑兵被弓箭射翻,吕仁悠悠荡荡折返阴笑指着剩下的神族战士,“放下你们的武器投降,弓箭可是不长眼睛的。”神族战士除了他没有人会投降,被口沫唾弃被破口大骂没有激怒吕仁,“把统领留下,其他全部杀完。”冲过来的李若果被一箭射中手臂,另一箭射中肩膀,掉落战马数把剑架在脖子上。
李普顿只手难敌千人,施放神技已是不再奏效,他死命抵挡着迎来的剑锋,就是想拖延更多的时间,好知道儿子究竟从前方回来没有,一支冷箭射入他的后背,飞奔救主的骑兵被拦截,再不走自己都难以保命,强忍着伤痛下令全军撤退,杀出重围时发现后背再添两道刀伤。
旗帜垂头丧气耷拉着,所幸杜泽大军掩杀一番之后没有穷追不舍,临近铁塔城开始修整大军,还是没有儿子的身影,连同他统领的第二军一同失踪,清点人数十万大军所剩就一成,老泪纵横直下,不是为失去的人马,是他认为李若果已身首异处,这可是他唯一的儿子!看着那帮注视着他的战士,那都是他的儿子,士气异常低落不禁捂脸难过,没有人敢过来安慰,将领全部牺牲,抹抹眼泪下令全军返还流云城。
黑铁大陆嗜血之海的“死亡祈祷”战役以杜泽大军大胜结束,史学家没有太多能力去估算日不落城的死亡人数,还有铁塔城寿春城的阵亡战士,这是一把刺在胸口的剑,至于有多深只有这三个城的城主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