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西部的军队,到了期限你叫城主领回去即可。”韦煞塔罗的话又引起喜阳的哈哈大笑,“大人,你可不能耍赖,约定的就是一年期限,时间到了你就要把他们领走。”
韦煞塔罗四处张望一下,似乎是寻找某个人,“不用找了,他们不在这里。”喜阳回应,“我们总不能这样站在门口说话,大人里面请,来人,把行李安顿,安排好贵客的住宿。”自从第一次来到冰冷城后韦煞塔罗才知道冬宫是参照丽舍王朝的皇宫建造的,丽舍族的方言称呼这座宫殿为“阿普拉杜璐”,意思就是银色的宫殿,被当地人翻译为通用语就是银宫。
轻车熟路韦煞塔罗一点不陌生银宫的结构,根本不用上喜阳这个向导,一行人走进宴会室,女仆乌衣端上雪鹿炖肉,熊血烩土鼠,长条似剑的烤冰鳞鱼,雪国奶酪花,白榛果,爆炒生驴筋,雪麦粉条,还有韦煞塔罗最喜欢的北方烈酒。
喜阳举杯向韦煞塔罗玉石玺海韦树四个来客敬酒,四人举杯回应一干而进,酒烈口呛得韦树咳嗽,喜阳又是呵呵一笑,“这位贵客我们已经见过面了,怎么称呼呢?”“冬宫守卫长韦树,请大人指教。”“多喝几杯就习惯了,大人,你还说不是玩笑话,连守卫长都带过来,让我怎么能相信这是真的呢。”
喜阳又举杯向着玉石,“夫人,你远道而来,我敬你一杯。”曾经去过冬宫协议冰冷城的谈判,冬宫里关键的人都见过一面,作为东道主要回礼喜阳是功夫做足,“你就把这里当作冬宫,那些下人随便差遣,希望你在这里游玩得开心。”玉石笑脸回应,“谢谢城主,那我真的不客气了。”
宴会一路吃着,玉石真的像个女主人一样,叫唤癝食上来咨询,接着女仆不停端上奇怪的食物,宴会桌面被盘子挤压空隙,喜阳和韦煞塔罗对视一眼哈哈大笑,“大人,若是我的夫人在此她们两个一定觉得相识恨晚。”“城主大人,你夫人呢,还有你的孩子呢,怎么没有看到的?”玉石终于想起这件事好奇问起,“都在斯托克城,她们都不喜欢这里,我是被迫待在这里的。”
韦煞塔罗举杯一口殆尽,喜阳不敢落后也是一口而进,玉石好奇的心在等待着他后面的话,“绿朴实和灰金丹一直借口没有来冰冷城轮换,我就一直做着这个城主,那两个混蛋的口齿越来越是信不过。”郁闷之下又是一口喝干杯中酒,喜阳又道,“当初说好的,四个月轮换一次,最先开始就是我,谁知道后来都是我,再这样下去恐怕这辈子都是我。”
韦煞塔罗微笑一下,喜阳是被吓了一跳,“我记得那天你们三个为谁先做城主争吵得面红耳赤,怎么现在是这幅境界了?”喜阳放手摸摸额头眼珠翘上看去,最后不好意思腼腆一笑,“我中计了,他们两个根本就没有打算来冰冷城做城主。”“你们这里实在太多奇异之事,换是在大陆那边,这城主之位肯定是争得头破血流。”玉石边剥开一颗癝食说是冰鹅蛋的壳边认真回应,喜阳摆摆手,“那是大陆,这里可是北方,除了斯托克城和喜鹊城有人去争,这冰冷城没有人乐意要,这城主是看门的狗,万一有所闪失全部北方人都会责怪,吃力不讨好的苦差来的。”
断石残桓不知是那个时期,碎石杂乱睡在被称作神庙的古屋里,这个不是最离谱的,更甚者就是一个没有坟头的墓冢,墓碑被风雪侵蚀斑驳嶙峋字迹不清,比较上两种情况算是靠谱的是丽舍族绿皮族,灰眼族的神庙,有棱有角的人高石柱搭叠一起却是没有围墙,顶上擎起六角形墓塔,“大人,你是唯一受邀到此祭拜的外族人。”“不太可信,历代那些外族的城主呢?”“他们不是来拜祭而是来破坏的,若是他们敢来就要马上应付北方人的进攻。”
韦煞塔罗又走近一个神庙跪倒虔诚祭拜,这是个无坟头的墓冢,站起来又说话,“恕我不能理解你们这里的规矩,既然这些神庙对你们如此重要,这几百年神族的统治你们跑那里去了?”“这就是你们神族的厉害之处,这神族城主从不靠近这里一步,还把城门开放从不阻拦祭拜的北方人,任由北方人随意信仰,倒不像以前那些进入北方的贼,肆意妄为强迫信仰。”
韦煞塔罗哑然一笑,神族对待信仰做法很是符合北方之境的人,一个最美妙的误会,神族自恃旧神所向披靡,根本不会顾忌其他神灵的存在,旧神至高其他神灵阶下,这上下的关系决定着若是其他族要信仰旧神还必须要神族贵族举荐才行,所以神族是不会去强迫信仰的,那可以会分散旧神的神力,解释一番之后喜阳愕然大悟,韦煞塔罗微笑一下,“你还不知道的,咸水城的城主香威,他的家族原先也是人族,是在日不落堡的战役中投诚,被恩赐娶了王族的公主之后成为神族的,此后陆陆续续也有人族成为神族,我也是其中一个。”
拜祭最后一个神庙韦煞塔罗站起来望着这一堆信仰,“你们数千年就为了这些?”“他们不是这些,他们是我们的神灵,北方各族的灵魂所在,有时我也想不明白为何要去战斗,只是他们神圣不可侵犯,我们的内心不容许他们被征服。”喜阳正容校正韦煞塔罗的话,眼神吃力看着丽舍族的神庙,仿佛神灵正与他在交流着。
“你带我来这里,恐怕不单是为了祭拜吧,正如你之前所说的,北方人不欢迎外族人来祭拜。”“神灵之前不能乱说话,我怕他们会听到,还是回去再讲。”喜阳作了一个请的手势,两人并排回走在积雪的小道上,脚印是来之前踏下的,两旁覆满白雪的零散草丛,冰蛙听到脚步声停止歌唱,“按照大人所说的形势,看来北方也要尽早作好防御,杜泽的人一向对这里从来没有好感,他们统治的时候在这片土地上我们为自由和信仰抗争了五百年。”
“然而你们一直落败,真的太让人失望了。”韦煞塔罗微笑一下,那边的喜阳很不满大声回应,“不是一直落败,我们也有占上风的时候,只是把握不好结果还是输了回去。”韦煞塔罗不好再揭开伤疤,伤口已经半愈合,何必再去撒盐如此无礼呢。
“你的军队春历就要离开这里,有什么打算呢?”喜阳听那边没有动静另开一个话题,“你真的要赶我们走,恐怕那时外面都是战火,我们也是无处可去。”“你总不能不讲信用和绿朴实灰金丹一样吧。”“那你叫西部之境的城主韦伯来领走他们。”“大人,这可是你的军队,我是知道的,千万不要扯远,我不接受你的任何借口,他们两个可以扯皮你不行。”喜阳一口话把门关闭不让韦煞塔罗作太多的幻想。
“没有其他可行的办法吗?”韦煞塔罗再次请求通融,喜阳站定后哈哈一笑,“有的,一定有的,只是要委屈大人,我不敢说出来。”韦煞塔罗错过几步路回头,微笑一笑缓缓说道,“你想滚蛋回斯托克城,让我来做看门狗,若是杜泽的人跑过来我会帮你们守住冰冷城,对吧?那绿朴实和灰金丹呢,他们两个不会同意的,还有所有的北方人都不会同意。”
“你的这个想法的确是我所想的,暂时是不行,不过到了春历应该会行的,不然他们两个混蛋滚过来做看门狗。”“喜阳,你知道我又在想什么呢,我在后悔,那次协议时我应该把期限定为三五十年的,这样我就不用今日如此麻烦。”喜阳听完爽朗哈哈笑个不停,止住笑声后伸出右手食指摆动,“大人,这不可能,就是一年时间我们三个都是硬着头皮定下来的。”
突利进入阳光城第一时间去冬宫,已是狼藉一片的宫殿,命人找到韦煞塔罗的办公厅,这里倒是原样没有被翻过的痕迹,看着房间里的摆设慢步走到案几前,却是没有坐在主人位客气的挨着下属椅坐下,门口闯入一人,人未到话已到耳中,“你临时改变战略,如此重要的事情为何不与我们商量!”突利两手搭着扶手抬起头看着天花板根本没有理会走近的人,哪管头盔下满是愤怒的脸色,又是两个人走了进来,“你不要自恃是大帅就目中无人,我问你话呢!”愤怒的声音又起,突利放下高昂的头目视着这个无礼的人,“湖水亲王,既然你知道我是大帅,就不应在这里指手划脚,战略是我制定的,我有权去修改,若是你不满的话可以马上回诅咒之城觐见国王,去告上一状,我在这里等着。”
“湖水住口,国王钦命驸马爷为大帅,一切战略由他指挥,我等谨遵听命是从。”一个中年男子喝住湖水亲王还要出口的话,又向着突利拱手作揖,“大帅请息怒,湖水亲王也是一时心急,所以出口不善,请大帅宽容!”突利看了一眼这个圆滑的中间人,又向另一侧的年轻小将看去,“溪水,那三大王国的情况如何?”
“回禀大帅,属下率兵赶往时三地已空无一人,深夜时分从阳光城逃跑的人马正巧路过,我没有阻拦任由他们往一线天堡垒去了,下令派上五万大军在后面跟随,已按大帅命令传送信给西部的城主,暂时没有收到回复!”“溪水你糊涂啊,怎么不就地拦截他们,放虎归山下次再捉就麻烦了。”湖水亲王顿足又再次大声喊道,河水亲王察觉到突利面具后不悦的表情,“湖水溪水你们两个先出去,我有事和大帅商议。”听完话湖水悻悻和溪水出去。
在此有必要说说杜泽旧朝的人事关系,坐镇国都的海水国王是王长子皇后所生,二王子江水亲王又是另一个皇妃所生,三十八岁河水亲王是杜泽国王的第三子为嫔妃所生,刚才的湖水亲王和他是一母所出,年轻的溪水亲王和下嫁突利的姐姐泉水公主又是皇后所出。
河水亲王一身蓝黑色文官朝服,前方金丝勾勒出一只展翅白鹤图,一张威严的国字脸,紧扭的额头川字纹,下面两闾淡眉锐利的眼睛,蒜头鼻下留起一字须,宽厚的嘴巴总是泯紧一眼看出是个出言慎重之人,“大帅,承蒙陛下器重钦命我为此趟出征的监军,臣下唯有兢兢业业尽忠严查职守提防疏漏,这行军过程战略临时改变大帅肯定是自有打算,我的职责不在于此所以不会查问,只是国王收到回报问起我总要帮衬圆滑,特请大帅明示!”
原先的战略计策是以二十万兵力围困阳光城,引诱西部的其他军队过来救援,中途设好埋伏一一收拾,之后重兵攻下阳光城,再穿上西部的盔甲假装是败退逃兵混入维斯特港,城门一开此后西部全境皆入手中,没有料到韦煞塔罗的突然出现打乱部署,突利为了报恩亲手毁掉这个完美的计划,“河水亲王你言重了,明示不敢,若是国王问起,你就说是。。。。”停顿思索一下又说话,“说是有一人曾救我一命,不料此刻遇见,却是韦煞塔罗,我这是报答他,此后不再相欠刀剑相迎。”
“大帅英明神武睿智过人,恩仇必报想必国王会体谅你这番心思的。”湖水亲王拱手作揖表示敬重之意,口中又是说道,“只是这战略临时改变,军心士气必有影响,大帅是要妥善斟酌,想个万全之策安抚众将领。”
暗线探听到维斯特港的丰裕,知道韦煞塔罗乌钢交易回来的物品全部囤积在那里,计划中就是利用这批物资作为临时粮草,而湖水亲王说的安抚也就是这么意思,突利思索之时溪水亲王敲门走入,“回禀大帅,这是刚收到的西部城主回信。”突利看完之后示意湖水过来拿去,嘴角转瞬即逝的一丝笑意,接着又是蹙额不解,“大帅,这信似真又似假,如此作风不像是韦煞塔罗那个奸诈之人所为,会不会是有诈?”“韦煞塔罗往北方去了,没有随他们一起,他们现在是没有了头颅的一群人。”突利以为自己已开金口,最初想到的是城内之人去维斯特港,收到回报万万想不到竟然去了北戎,再回想韦煞塔罗几十个人神色惆怅跑去了北方,这两者背道而行甚是奇异,派人快马送信给溪水乘机拿回一笔。
“只是这和约并不安全,万一反悔调转枪头,我们可是背腹受敌的,不如调集大军马上进攻维斯特港?”溪水看完信提出疑惑,金面具下冷冷的声音回应,“不必浪费时间在一座无谓的城池上,尽快拟好和约,签约同时捎去一车人头告诉他们,若然敢反悔就是整个西部的人头!”
此时湖水又和一人同时走了进来,“回禀大帅,阳光城没有做任何抵抗开城门投降,大军已部分入城驻守!”“江水亲王你受累了,此功我会禀明国王行赏!溪水听令,把一线天隘口处封死不让他们出来。”这个乌钢产地更是这次行动的重中之重,却是因为临时改变作战计划无功而返,放了韦煞塔罗之后突利就知道结果会是这样,唯有冷静去接受。
湖水和江水相续看完溪水递过去的信,湖水亲王同样的国字脸终于有了喜色,不过还是嘟囔着一丝不满,“我们应该去把整座城攻下来的。”突利瞟了他一眼,“攻下来?我们的辎重要多久才到那里,还有那座城不是阳光城,严严实实重新修建的城墙,待到攻进去整个大陆的神族军队都知道我们在进攻,再不然他们生气后把辎重丢进海里,谁去捞呢?”湖水亲王一时无语反驳。
“既然人已经到齐,现在开始执行新的战略,即刻执行,若有延误军令者,军法处置!”威严的声音传来,接着突利分析一番战况,把自己新的计划道出。
韦罗城主和韦西贝看着城墙之下蚂蚁一般的围军,射上来的书信两人已经看过,“韦煞塔罗大人是不是昏头了,怎么会承应如此条件!”韦罗愤声出口,目视着那边在思索中的韦西贝,“城主,这信上是城主的诏令,韦煞塔罗大人一向都不用这个名头,之前他飞传来的信只是要我们固守,这其中会不会是有诈。”
一个侍卫急匆匆跑上城墙,递上一封飞传来的信,是西部之境守护之人韦伯城主从北戎过来的信,韦罗看完气急把信扭成一团用力摔到地上,韦西贝捡起来揉开铺展好,一次之后皱着眉头又看多一次,叹气一声问道,“城主,这件事怎么处理?”“不给,就是丢下咸水海也不会给,想要就拿人头来换,看我不杀光这群逆贼。”暴怒之下话语咆哮而出,手臂涨起青筋拳头扭紧咯咯作响。
发起性子后两人沉默很久,韦罗按捺下怒火又说话,“想不到事情如此变幻,真的不明白其中发生什么事情,韦煞塔罗大人怎么能在这个时候舍弃我们离开呢?”韦西贝双手攀着城墙轻轻捏着石块慢慢回应,“城主,或许韦煞塔罗大人有他的难言之隐,但此刻不是追究其中缘由的时候,我们还是要从长计议目前的情况,我和你一样,何曾不想杀光这群逆贼,可此刻不是逞强之际,城内有如此多辎重不必担心守城时间,可我们的战士太少,或许可以挨到援军来,可那时所剩的人恐怕寥寥无几,就没有人再去把守仓库的东西,也就是白送给别人,我是实在不想韦煞塔罗大人的心血毁于一旦,请城主大人三思!”
千般计算不如天算,维斯特港乖乖交出一部分辎重,可诱兵之策根本用不上,看着高大的城门,城墙上竟然没有一个守卫的战士,多日引诱计划没有得到一点反馈,听到斥候的回报曙光之际到达的江水亲王异常不解,但也不敢贸然进去,唯有请来突利决策,大帅挥手大军攻城,一座空城里面没有一个战士,乱糟糟的秩序唯独有趁机哄抢的民匪。
经过查实日不落城的库存之物已所剩无几,哄抢的暴民被击毙,被抢走的库存之物被用刀剑逼迫归还,听完禀告之后突利瞬时的感觉就是这神族战士的勇气去那里了,不战而退还舍不得辎重,这吕相比起人族更加狡猾,舍得放弃一座城引兵撤退,时间的确已拖得太久,足够收到更多情报,足够思考太多事情,立刻下令湖水亲王带领他第三师的两个军骑兵和江水亲王第二师两个军骑兵,一共二十万人往河谷三城方向追击日不落城的退兵,江水亲王引着两个师的步兵急速跟随,第一师留守一个军驻守日不落城,突利打算亲自出战去剿灭喜河城。
注释:这里的师,是比军更大的级别,就是平时说的集团军,只是为了方便使用。
实行引诱而放出去的野狼族到处杀人放火,袅袅白烟冲天而上,从村庄入口目光所及处是放出血迹的死尸,那是逃跑背后中刀的,还有被耍乐吊死在树上的男人,撕烂衣裳被兽行后的年轻女子肚破肠流,婴儿惨死在头破血流的妇人襁褓之中,一个个被毁掉的村庄,吁一声策马往赶,负责殿后的溪水亲王目睹这一切咬牙切齿,回头又是大喊一声,“遇见这群野兽给我全部杀光,一个不留!”
怒气冲冲的溪水亲王赶到前方,狠话问了几个守卫,找到欲要出城的突利,没有行礼只是瞪着眼,“大帅,野狼族烧杀****,请问这可是计划中的一部分?”“你立刻回去调集你的人马进军喜河城,不得有误!”突利没有回应问题冷冷下达命令。
溪水亲王没有接令又再次沉声问道,“请问大帅,是不是你向野狼族下的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