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政官坚持原来的行军路线,驳回利德斯和玺海都觉得可行的临时提议,大军天色初明已上路,一支五万人的军队如同庞然巨兽踏雪山林,想要隐匿行踪可谓苦难重重,一丝不经意的声响都会引起当地人的警戒,一个进入山林打猎的猎人发现不明来者,急忙赶回去通报,结果就是把骑兵都引来,一个靠近山林的村庄被重重包围起来,所有的村民都被驱赶到空阔地等待。
韦煞塔罗被通报消息御马来到利德斯旁,望着一群怒目相对的村民,一个魁梧健硕的老人走了出来,“大人,我是村长,不知您的大驾光临为了何事?”“老人家,我是西部之境的执政官,要去偷袭冰冷城所以路过此地,不知你是否能帮我保守这个秘密呢?”
老人用沉默来回应执政官的提问,这个沉默不是默认而是否定,他坚毅的眼神透露着不为强势屈服的勇敢,“我听说你们一向不喜欢外人来北方之境,也不喜欢他们来统治这里,还听说这里的反抗一直没有中断,我是来帮你们的,我只要城里的几个人,剩下的冰冷城就是你们的。”
“你们都是一丘之貉,说的话都是甜蜜的,背后却是藏着刀,从来都是这样,你是在利用我们!”无礼的话引出骑兵的剑,闪着光影在老人的脸上,韦煞塔罗示意布莱克把剑抽出来给他,接着跳下马靠近老人把剑放在他脖子上,一双闭上的眼睛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铛一声剑碰击地面韦煞塔罗把剑抛回给布莱克,“我不会杀了你,做一个忠诚的人,尽你的职责去通风报信吧,我们走!”
睁开眼半信半疑的老人,还有一群根本不相信的村民,全部的眼珠落在执政官的身上,挥手后骑兵在全部撤离唯独执政官和他的侍卫还在,“多有打扰,冒犯了你们这群生活在安宁中的人,请原谅我的无礼!”那老人冷笑一声,“大人何不现在动手,何必假仁假义呢,转头回来我们还是一样会死。”“随你怎么想,临走前赠言几句,因为你们还没有通风报信,算不上我的敌人,你们通风报信后就是我的敌人,下次见面一定会杀了你们的,当然你们不怕死这点倒是让我很欣慰,下手时大家就不会难过。”韦煞塔罗微笑一下吓唬到村长,吁一声御马领着几个人跑远。
村民围起村长数百个眼睛定定放在他的嘴上,韦煞塔罗的话所有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妇人怀里的婴儿被沉闷紧张的气氛吓哭,啊啊啊的哭啼着扰乱静寂的场面,“父亲,我们快点走吧,不然待会他们回头就迟了。”村长不语他的儿子忍不住说话,村民也纷纷出言附和,老人双手作个平息的手势,“大家静一下,都回去吧,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他们是不会回来的,,豺狼相斗我们做好我们的本份,我们就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也不要去做不应该做的事情,你们听到没有。”村民不愿离去一群人待了好久发现真的没有骑兵再回来才安心散开。
“大人,你真的仁慈,若是其他人早就。。。。”玺海笑嘻嘻的说省略后面的几个字,“战士是用来屠杀母亲和婴儿的吗?”韦煞塔罗是有过杀光所有村民以免暴露行踪的打算,只是怀里抱着婴儿的妇人惊醒了内心深处的善心,但还要面对后面自己说过的话,若是他们真的成为敌人,这一刀如何能下去。
第二天的行程比第一天更难,处理山林周边的村庄就花了很多时间,韦煞塔罗不停重复第一次的话,接着骑兵全部离开留下一群不知所措的村民,没有人去通风报信但乌龟的速度却是惹恼了利德斯,御马跑回中部大军,“大人,我是很乐意和您一起在这山林里过冬,可战士们不一定会乐意,我们不是北方之境的人,在这里很容易睡死的,当然我会踢他们的屁股,提醒他们温暖的西部之境有很多姑娘等着他们回去睡。”
“利德斯,你睡死的时候我会踢你的屁股,提醒你温暖的西部之境克丽莎女王等着你回去睡。”“但愿大人你可以挨到那天,另外禀告大人,我们的补给可不是很充足,我可不会把我那份让给大人的,玺海大人,你会吗?”玺海笑笑不语倒是布莱克接口,“我会的,利德斯大人。”利德斯瞪了布莱克一眼,“若你是我的士兵,现在屁股就是一脚。”“利德斯大人,说了这么久无非是想改动行军路线,我明确告诉你,不可能,去执行命令吧。”“我又再次想看到大人的遗容,吁!”利德斯无奈御马走开。
罗伯唐的大宅迎来布鲁诺这个贵客,倒不是晚上而是韦煞塔罗在行军的同时,女仆送上香茗正厅里左右两人隔着茶几对坐,杉迪亚克在父亲后头站着侍应,“布鲁诺,这个时候你应该在宫里侍候着,怎么跑了出来?”罗伯唐呵呵笑着衬着脸上的肥肉。
“如今国王新立宫里的人更换很多,皇太后不乐意我老是跟随,撵得我是一身空闲,所以就趁空出来散心。”布鲁诺也是笑容满脸,“你是老国王的亲信,按道理是辅助国王的,怎么会去侍应皇太后了?”“罗伯唐,你真的糊涂还是老了,何必问到深处呢。”布鲁诺又是哈哈大笑,打了个眼色。
杉迪亚克拍拍手掌,说了一句,“天黑掌灯!”尖刺的声音回应,布鲁诺再度发言,“自从安德雷被救了出去,国王和蓝礼对我的态度还是一样,但只是表面内心是应该有所怀疑,我可以感觉到,如今蓝礼手握大权以他一向谨慎行事的做法,不可能还会信任我的,正如刚才我说的,皇宫里基本都是新来的人,除了皇太后原先的几个丫环,楚炎王子也被赶出去另外安排亲王府,没有人能靠近国王。”
注释:楚波已成婚,早已在皇宫外的王府居住。
“这是蓝礼应该做的,这个可以理解,毕竟他是国王之手。”罗伯唐呵呵一笑,捧起茶杯示意布鲁诺喝茶,布鲁诺却是轻叹一口气,“告诉你一个坏消息,我刚收到确切的消息,影子大人在十天前病逝。”罗伯唐捧着茶杯的手正往嘴里送去,抖动一下又强行镇定扶稳,茶水溢出一点滴在裳衣,泯了一口放回在茶几,“这死得真不是时候,我一直没有收到黑幕堡的回信,也应该猜到这一点的。”
招招手杉迪亚克把罗伯唐扶回内书房,布鲁诺也跟随入内,“杉迪亚克你取酒来,我要和布鲁诺喝上两杯,祭奠下影子大人。”酒和酒杯取来还有一封信,“父亲大人,黑幕堡的信,飞天鹫送来的。”杉迪亚克帮衬斟酒,满了一杯给了布鲁诺,另一杯给父亲,完事之后回到父亲后背侍候。
罗伯唐和布鲁诺看着案几上信封的封印对视一眼,同时举起杯中酒走到门口前,平排而站拱腰低头口中默念,随后酒一洒下简单的祭奠结束,回到座位两人的杯又被满上,碰杯同声说道,“拉卡萨拉多利斯!”,一饮而尽罗伯唐甚是苍老几分,感言说道,“我还记得影子大人在我年轻那会是何等英姿洒脱,那时我还不是罗伯唐已得到他的召见,想不到此刻已是入土。”“人必有一死,你不必触景伤情,他也真的太老了。”
“是啊,让我看看新的影子大人有何指示吧。”“罗伯唐,我还是回避吧。”收起一丝悲伤罗伯唐没有理会布鲁诺的话正容拆开信封,看完之后递给布鲁诺,“你也会收到的,何必再看一次呢。”看完信搁置在案几上,罗伯唐示意杉迪亚克也看看,看完信的三人脸色异常的沉重,“安德雷最近很好,最新的回信告知他已婚娶一个当地的贵族女子,布鲁诺你可以很快就有个孙子了。”还是罗伯唐闪开沉重的脸色转为笑容说起另一件事。
“很感谢你的安排,我想他会慢慢忘记这里的。”布鲁诺一口喝尽酒杯,自己拿起酒瓶斟满,又是喝上一杯,又再是一杯一共三杯接连入肚,停住斟酒的手望着罗伯唐,“我的使命已完成,看来影子大人给我的信会是另外一个内容。”“我还以为自己很智慧,想不到风向突然变了,布鲁诺,你怎么看这件事?”“从国王城的三万大军全军覆没,到突古道家族被剿灭,再到国王被刺杀,最后是国王城突然被围城却是没有领主来支援,所有的事情都被安排得妥妥当当,一张悄然撒向大陆的网,一切都是阴谋,来自新影子大人的手笔,想不到这场黑幕堡的争权战争如此快结束,此刻我们都在网中央。”“而我正好是编织网头的牵线人,一时之气为私心动手,我也是糊涂了。”
布鲁诺哈哈大笑,“什么糊涂,我们根本没有糊涂,若是我们太过于智慧新的影子大人会不喜欢的,时候不早看来我要告辞回去糊涂了。”“布鲁诺,我要启程回老家了,过来一聚吧,若是你能来的话,杉迪亚克,你代我送大人出门,顺便去找蓝礼大人聊聊吧。”
话从这里出,事往那边走,瞬间之间韦煞塔罗似乎有感应,他是烦恼着利德斯三番两次的纠缠,这个赶不走的苍蝇不时返回用话语骚扰,最后是冷冷的笑容懒得答话理会,第三天利德斯还是如此无赖,周边被惊扰的村庄越来越多,执政官心里确信再这样下去,即使没有人通风报信,这苍蝇的声音也能告诉冰冷城有人来偷袭,恨不得一掌把******死。
第五天的时候利德斯还是没有放弃,不过按照地图的位置他们差不多已到北海的侧面,就是半月的角边,中午开始留起精神不再骚扰,待到夜幕降临之际前去悄然探听的斥候回报,冰冷城就在侧面三十里处,战士们听到这个消息士气大振,利德斯却是让这军队休整,休息一下说是半夜才执行偷袭命令,韦煞塔罗不解问道,“如今士气大振为何不马上偷袭过去?”
“大人,原本我是不想回答你的问题,因为我的问题你一直没有理会,但你是长官我不能不回答,我们是偷袭不是进攻,需要的是冷静的思维,务求一招得手,如今这声气难说会弄出大动静惊动里面的守军。”“利德斯,你果然是个善战之人,那你说我为何要听你的呢?”韦煞塔罗想到这几天的烦闷特意逗趣,利德斯却是没有理会转头就走。
是夜凌晨利德斯的大军分为两部分靠近冰冷城,其中的一部分绕过新月角跑到前方的城墙,一路疾奔作出巨大响声往城门而去,另一部分悄然垮过北海的冰面,整齐的湖边城墙处有个缺口,如同牙齿上的大门牙崩口,之前回报的斥候说是缺口已用水浇灌结冰补上,大门牙崩口被补上透明的钻石牙齿,结冰的城墙很是湿滑,韦煞塔罗下令跟随的神殿侍从去执行翻墙任务,施展飞行术美琦玉结果呼噜大睡把守哨兵,抛上的钓钩和绳索不断把黑影送进城墙之内,燃起的火堆引起守军的注意,赶来的火把和黑影在城墙内一阵混战,神殿青年领着翻墙的黑影砍倒几个人捡起火把绕路而行,因为熊熊大火之下冰墙已倒下,冲进去的黑影在火光映照下变成人形。
对照着地图神殿青年领着一群偷袭者已来到城主的宫殿,和冬宫一样的建筑简直就是一个模印出来的,杀掉几个守卫一个黑影侧边闪了出来,正要下手那人急忙喊话,对接好接头暗号,冲进宫殿守卫皆是一刀,涌出的更多守卫不由这些神殿青年狠手使出神技,不但是他们宫殿里也有两人会用神技,可惜寡不敌众三两下被六个神殿青年结果了性命。
清除完宫殿里的守卫,一个房间里请入几个人,雷东多的夫人,他的老母亲,还有两个儿媳,四个孙子两个孙女,布莱克正要说话却被美琦玉挡了一下,细语两句后转身甜美的声音脱口而出,“请大家不要惊慌,我们是奉国王之命前来的,只要你们顺从是不会有任何伤害的,听明白了吗?”恐惧之心被柔美的声调赶走,剩下的就是惊慌之意,美琦玉又再度安慰,“雷东多城主把国王城围了起来,想必你们不会知道吧,这可是叛逆的行为,悬崖需要赶紧勒住马,希望你们可以传信告知他,让他把军队都调回来,以免一错再错,不知那位可以帮忙写这封信呢?”
一大清早打理战场清点人数,利德斯的精锐部队果然是西部第一大军,只是伤了几百个人,却是没有一人阵亡,而守军死了一万多人,俘虏两万余人,韦煞塔罗听完玺海的马屁话,心里一阵好笑,这个数字不是正比,除了最开始偷袭进城的一万步兵,后面的四万都是骑兵,虽然说有两万人是后头才被从正城门放了冲进来,可四万骑兵对三万步兵非常不平衡,待到布莱克过来禀告一个坏消息,执政官是愣了一下。
“你们不能轻手一点吗,有多少个知情者?”布莱克讪笑一下作为回应,错已酿成无可换回也不必再去责问,执政官沉着脸色,那两个宫殿里用神技攻击神殿青年的其中一个是雷东多没有带走的小儿子,却被与韦煞塔罗同行而来的死神大人带走了,“把那些知情的守卫全部杀掉!如有泄密者,杀无赦!”这愣头青没有去办差,美琦玉接口回应,“大人,已经全部解决了,没有一个活口!”
韦煞塔罗没和雷东多打过照面,但可以想象他听到这个消息后愤怒的表情,还有要撕裂执政官而张开的利爪,但这个不是现在要考虑的,安民告示已被贴出,得知此次行动是国王的命令还有雷东多叛逆的诏令,冰冷城的臣民恢复平静,事不关己的权利斗争与子民无关,唯有那些爱参与国事的长嘴之人纷纷议论,酒馆里说得天花乱坠如同身处当时之境,不由被老板嘘声,指指外面巡逻的军队。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地下有陵墓,把雷东多的儿子安葬在那里,那里可是他家族之人的归宿,利德斯大人,玺海大人,劳烦两位马上去清点库存之物,记账整理后马上运回西部之境。”利德斯接令马上出门,玺海停顿一下似乎要说话,却是没有说出又跟随离开。
房间内走入一人,和玺海一样都是猴腮尖脸,又比玺海矮上一点,韦煞塔罗不由觉得这参谋之人是否如此相貌才长智慧,“鄙人雅克拜见大人。”行礼之后一把捏紧喉咙的尖锐声音说道,韦煞塔罗冷面相对,“雅克,这叛主之罪可是要砍头,我正好把雷东多的儿子杀了,不如把你人头奉上谢罪。”
“若我一死可以平息雷东多城主的怒气,死有何难,拿剑来我自己动手不必假手他人。”韦煞塔罗示意布莱克递剑过去,雅克接过刀望了执政官一眼,架刀脖子上闭上眼动手引颈自杀,铛一声剑坠地,剑是被美琦玉拍掉的,“好了,我们也不要作戏,你知道我不会杀你的。”布莱克捡起剑黑色的脸笑笑拍拍雅克的肩膀,“我的剑不是用来自杀的。”
“虽然大人不想我死,可这一死对我来说真的是个了结,二十年前我来到冰冷城,年轻气盛带着满腹智慧而来,知道雷东多城主有野心想要在这里一展拳脚,十年之后我才得到城主的召唤,做了个小官,如是浑浑噩噩又过了十年,还是徘徊在原处就像刚来之时,二十年的忐忑之心大人是不会了解的,游离在生死之间却不如死,我已打算春历就离开冰冷城,幸好玺海师兄来信告知,我的确是犯了叛主之罪,但何罪之有,二十年不用就象废材一样丢弃,我心里有这个主人,但他心里没有我的存在。”先是郁闷之气湿润眼眶,接着是气愤之心止住难过,最后是愤怒的感言,火一样的眼喷出二十年复杂的各类心情。
“你值得信任吗?叛主之人。”待雅克平复一下之后韦煞塔罗问道,“大人,我不值得信任,我是叛主之人!”“那好,你值得信任吗?雅克。”“我值得大人信任,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你暂时不用后面的话,我还没有重用你呢,若是我把你丢在一旁,你还是废材一条的。”“就是因为如此,所以我要捉紧这次见面唯一的机会向你尽忠,我怕错过就没有了。”
“那你说说如何应对冰冷城的情况?”韦煞塔罗示意美琦玉去拿来一瓶酒,这里是起居室,后背就有一个酒柜,两个杯子斟满执政官作了请的手势,雅克镇定自己的手拿起杯子,还是抖动洒了几滴出来,一口而尽却是自觉斟酒如是三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