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奇幻王国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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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韦煞塔罗(十二)

紫雾山脉严格来说并不算是山,不高只有一百多丈,蜿蜒向北插进阳光城通往北部的国王大道,越过国王大道突然转西而行,接而地势低落变成山坡绕过伊莱门城,连接到阿皮紫山。石头镇背靠紫雾山脉的源头紫雾山,这里名副其实都是石头,红砖石青砖石绿瓦石的碎片随处可见,工匠打磨好砖板整齐叠放成堆,妇人们吆喝着小孩不要乱跑,镇上就地取材红砖石砌成红色墙壁,绿瓦石铺垫而上的瓦背,红绿相应分外显眼,错落有致的布局,由每户庭院门口都种着黄金色叶片的香树引导着,由里到外旋转成一个大大的圆圈,一路延伸的尽头是一座两层楼高的宗祠,同样也是红色墙面绿瓦背,不同的是勾勒有青砖石廊檐,宗祠面前一个黑色玄武石长三十六丈宽二十四丈的广场,衬托起肃穆庄重之气,再过去一条小道蜿蜒从远处转来。

没有人知道为何这么多人来到这里,而且都是身穿盔甲的战士,石头镇的不喜欢看热闹,热闹的地方往往都是争端之地,一早到来的骑兵把整个小镇团团围起,

宗祠供奉灵神的大理石长条台桌被抬到广场中间,借来的木椅摆放两边,暂时是没有人坐在上面。

天明之际就是和谈之时,姗姗到来的韦煞塔罗望着这般气势笑了一声,“大人,他们来了好多人。”“和谈又不是打仗,靠的是智慧,人多只能给怯弱之人壮胆,其他有何用途我暂时想不到。”“但也不能就我二人前来。”“桑蛾子你怕了。”桑蛾子白了胆大妄为的执政官一眼。

“理事大人,贵人迟来好让我一番心急等待,哈哈哈!”刚下马立定身穿紫色盔甲的吕相已作出一个趋步前来拥抱的姿势,不带头盔显露出的满脸肥肉抖动着笑容,假笑声拉长暗示他的脚步将会慢吞吞,韦煞塔罗熟悉起这番姿态正是他的父亲常做的,拉开脚步赶紧迎了上去,“哈哈哈,城主大人,鄙人路途耽搁请见谅,请见谅!”

两人热情拥抱在一起,“你胆子可真大,敢一个人来。”“我不像你那样怕死!”暗语说得很细声,唯独两人可听及,“你不怕我杀了你!”“有两万人垫背怕什么!”哈哈哈声之后两人分开,吕相放开声音说道,“听闻理事大人掌管西部之境,我早就想过来道谢,只是公务繁忙今日才得以抽空过来,请理事大人见谅!”“客气客气,城主大人带这么多人前来真是鄙人的荣耀,你生辰大寿那天我也必将以今日之礼谢意!”

“理事大人,这边请!”吕相摆动一下盔甲做了个招呼的手势,又向后摆摆手,“城主你也请!”韦煞塔罗向远处跑来坐下的吕士微笑一下,“吕士城主,昨夜可睡的好?”沉默不语没有接收友好的问候,脸色苍白暗想应该好不到那里去,韦煞塔罗清清嗓子,“承蒙两位城主赏脸出席今日的和谈,昨日呢,吕士带着三万人前来为我的执政任职祝贺,我对此表示感谢。这本来是件好事,不料有人告知吕士那些将士初来西部不了解这里的法纪,踩了些农田砍了些树拆了些房,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所以我就把他们带走了,以免西部之民愤怒之时作出伤害两城友好和睦之情的过分事情,还请吕士城主多多包涵。”

“既然这样不如理事大人把他们交还给我,我一定会好好严惩他们。”皮笑千钧肥肉不笑,打着哈哈的吕相接口回应。“这个是肯定的,只不过西部之民昨夜上告要求赔偿,都是一些小的损失居然开出大价码,我严斥一番他们,他们自知理亏最后索要的赔偿金额不是很大,所以我就代吕士城主一一承应下来,这个是清单,请过目!”韦煞塔罗说完从手袖出拿出三张写着黑字的白纸放了在桌面,吕士急忙抄起抖直纸张翻看,苍白的脸涨红起来,把白纸搁放到吕相面前,终于开口说话,“你这是抢劫!”

吕相瞄完之后退回吕士面前,“吕相城主,你看吕士城主这话说得,我已做周旋西部之民也是想小事为无,拿回一点应有的赔偿,这怎么说是抢劫了呢?”韦煞塔罗微笑看着吕相说道,“小惩大诫,应该的,只是理事大人你这西部之民要的未免太多,我眼睛不好,这清单密密麻麻都看不完。”

“这个我们可以稍后再慢慢协商,还是说正事要紧,对吧,吕相城主,吕士城主。”对面也是等着这句话,静待韦煞塔罗下面的话,“这趟两位过来,想必是为了韦福善,想要帮他讨回一个公道,不知这公道要怎么样才能算公道呢,我还请两位指教。”

吕士转头望了一眼吕相,自己本来就是来趁个热闹领个头奖,头奖已经领取只是没有公布具体中奖金额还要商榷,剩下的就是大哥的事情,他没有精神再操这份瞎心,那边肥头大耳的大哥,行军中的头发没有梳理简单往后垂掉,干枣眼映衬着笑容,“理事大人,你是主,我是客,还是请你指教,哈哈,哈哈。”

“既然城主大人客气,那我就说开了,之前韦理城主托付时说过韦福善没有党同韦望叛逆,原本是世袭日光城城主之位,只是他一直都隐身躲藏在外,久久没有到任西部臣民未免会起疑心他有二心,人心都是这样的,我也不会例外,幸好两位城主一番劝说送了他回来,昨夜我见了他,他也说是受人蛊惑深感懊悔,所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日光城城主之位我已诏令他人,只是这维斯特港目前没有城主,所以只能委屈一下他,只是,只是。。。。”正容侃侃而谈的韦煞塔罗突然停顿下来,吕士不耐烦接口,“只是什么,难道他不想做城主?”

“吕士城主说对了,他就是嫌这城太小看不上,你们看这如何是好呢?”“哈哈,福善年轻气盛一时难受委屈,我做舅舅的一定会好好说说他的,请理事大人放心,你请继续,哈哈。”“多谢吕相城主开了金口帮忙,两位可能不知,我身为西部之境理事,这西部真的不好打理,事务繁多杂乱无章,就是这两天我都头昏眼花,长期以往怕是这身骨受不住,所以呢,想请吕相城主帮忙打理一下,哈哈。”

“说笑说笑,理事大人真的会开玩笑,吕某何德何能敢打理西部事务,你看就我那小地方都分身无力,理事大人请收回,哈哈。”啪一声手拍到大理石桌面,韦煞塔罗觉得手有点疼,“分身无力?那你拉着这么多人跑我这里来干什么?”莫名其妙的一掌,根本没有给与任何提示,吕士的心神震吓一下,说翻脸就翻脸惊动四周把守的战士,嗖嗖嗖剑刃整齐出鞘,桑蛾子不甘示弱同样拔剑,吕相挥挥手示意刀剑入鞘,盯着对面嚣张的气焰缓缓说道,“理事大人这趟前行是和谈,而不是打仗,何必动气呢。既然你刚才说到无力大力西部,吕某不才不能全部打理,不过一匹马的距离倒是可以帮忙,你看我这些战士,还有后面的几万人马,都是不通礼教不懂礼数,一趟劳顿没有丝毫安抚,若是胡乱起来老夫也管不住的,不知理事大人意下如何。”

“我听说韦德韦理两位城主在位之际分别给了一匹马距离,若是我再给韦伯城主的政绩卷轴又平添一笔无能的罪责,恕我难以从命,哈哈。”变脸之快后人犹可追,韦煞塔罗有样学样模仿着吕相的哈哈笑开,“哈哈,果然是不怕死的,单人匹马过来谈判,还敢拒绝我的好意,那也只有委屈理事大人到军营中做客了,学习一下我怎么和韦伯城主和谈,哈哈。”

“大哥,韦煞塔罗不回去的话他们会杀光我的战士,你不能不顾他们的死活,你们再好好谈谈。”听着两个人较上劲不顾自己战士的死活,那晚当面杀了一个俘虏的场面又在恶心,韦煞塔罗一个疯子来的,不回去的话那边会疯掉的,不能保证全部人头立刻落地,吕士站起来按住桌面转头对着吕相喊道,被狠狠瞅上一眼。

掌声清脆响起,“吕士城主果然太了解我了,佩服佩服。还是来说正事,割地是不可能的,不过一趟远途而来不给车马费说不过去,我准备以乌钢作为谢意。”“哈哈,你怎么不早说呢,这场面弄得真是,那请理事大人说说你的打算。”眼珠看似被挖了出去,一番无礼举动引起吕相的极度不满,这边说话那边眼神却是对准吕士,悻悻回到座位挽起双手仰视天空,“我准备向黑铁大陆全部领主大人发出邀请,即将出售西部的乌钢,既然吕相城主来了这里我就提前告知一声。”韦煞塔罗微笑看着吕相,猜测着他下一步的表情变化,“那刚才说的谢意呢?”没有哈哈大笑,一副很平静的脸很严肃的脸。

“谢意就是价格打九折优惠。”“你的意思是叫我白白来此一趟空手而回?”“你的数量可以放宽优待,这乌钢可不是说有就有的,一匹马的距离和这样相比的差距,城主大人好好考虑。”“那你每月能供应多少?”“那你准备要多少?”沉思之后伸出两把手掌,吕士原本看天的脸惊吓一跳,“吕相城主,我看过之前你购进的乌钢数量,这可是十倍,我不担心你能否支付金额,只是好奇你要这么多数量做什么用途。”

“理事大人,这个就不是你应问的,若是没有这么多数量供应,不如谈谈车马费实在。”多日隐晦的天气今日太阳竟然划破一点云朵,得意张开细长的手臂舒松筋骨,先是第一丝光刺到宗祠的屋檐上,接着第二道第三道光连接而来,沾染在严阵以待的守卫盔甲上,又是吕相肥肉脸,油光衬着红润的脸色,最后落在灰白的大理石桌面反射起落入韦煞塔罗眼里,“好天气,城主大人,你看太阳转眼就来,我不准备再向国王城缴纳乌钢,把这部分转到你的手上,这个数量可以满足你要求的一半,只能是这样。”

“如果是这样,就烦请优惠当作另一半,哈哈,这是一个好的提议,希望你可以接受。”“把韦歌莉送回来,韦望曾经说过许配她给我,看在你是舅舅的份上就八折,这是最终的价格,另外交易要用实物等价兑换,西部太穷要金币没有太多用途。”“我会说服她的,至于实物交换这个更没有问题,只是你用什么保证刚才的话呢?”“我连自己的性命都不能保证,我能保证什么,当然若是对着旧神起誓我可以做到,大人应该对自己的军队有信心。”

起誓之后韦煞塔罗微笑看着吕士,“舅舅,你那边也打八折,这也是最后的价格,记得尽快过来,我可是没有太多耐心的。”吕士不作反应抄起桌面的纸张起身转身就走,离别又是一番假情假意的做作,吕相很热情邀请韦煞塔罗去日不落城作客,是很想去那里的,因为那里有三张欠条还没有收账,婉转一下只说改日有空必然会登门到访。

快马驶离小路走回两城小道,一队人马已在等候多时,“亚历山大,给我盯紧他们,一直盯到他们离边界一匹马距离,若是有什么动静立刻回报。”“大人,是我们的边界这边的一匹马距离还是?”“我们的。”“是大人。”

韦煞塔罗领着桑蛾子回走阳光城,却没有在小道而是往山坡抄直路,战马的速度放得很快,一群麋鹿被战马到来惊慌失措而逃,几个灰兔竖起耳朵听着动静转眼钻洞而入,灌木从中角马没有被来客打扰,悠然自在低头吃着繁茂的油青果叶,摔动尾巴驱赶乌头苍蝇,一棵红杉树独自站在坡顶,寂寞和孤单相陪看到有来客雀跃招手,韦煞塔罗跳下马背往树干上套好绳索,“你好像有话对我说?”

站在坡顶一阵凉风袭来,“是的大人,为何不盯着他们走出边界呢?”“他们不会走出去的,会留守一匹马距离,饿狼从来不会空手而回,这次过来是势在必得,只是我不想和他们计较。”“那就赶他们出去!”“就现在这点人,桑蛾子,太高估自己不是一件好事,我们目前不足以和他们硬来,需要多一点时间准备,可以获得两万俘虏已是个不小的便宜。”

看着坐在地上咬着草根的韦煞塔罗,不像是个执政官倒是一个放松游玩之人,“说到那些俘虏,我想请问大人,还是昨晚的事情,你怎么如此肯定吕士一定会走右侧呢,若是走左边我们不是白忙一趟了。”

“如果说我是赌博的,你信吗?”又被白了一眼,“还有昨晚的事,你不是问我再次身临同样的险境会不会相信,我想了一晚,我想我不会掉入你的圈套,我会改走左边,就没有你说的相信和不相信的选择。”

韦煞塔罗转头往上看去微笑一下,拍拍地面示意桑蛾子坐下,“你的选择只能让你英勇死去,就如同你刚才问我为何肯定吕士一定会走右侧一样。危机四伏的右侧,埋好炮弹导火线铺上黑色硅油掩盖凿刻地面的痕迹,故意显露的引火之物,可惜吕士是个多疑之人,不会选择和相信平坦之路,他是一厢情愿认为那是圈套,倒是右侧故弄玄虚的布局肯定他的决心,检查硅油不能起火,收去引火之物,再派人四周探看就是光明大路一条,与其选择平坦的左边还要多费心意猜测来的容易。我父亲说过,每一个人都会面临左右选择的难题,其实最好的选择是不要选择,往后走就是后退和等待,前进的方向总是会有的,桑蛾子你不要以为总是会布局右侧,下次我两边都会埋炮弹的。”

“大人你这是狡辩,刚才的前提是左侧没有炮弹。”桑蛾子不服气说道,“是吗,你就当是狡辩吧,事实是下次我真的会这样做,而你最好期待不要与我为敌!”沉默不语作为回应,“那天你是被迫向我低头的,我心里很明白并没有责怪你的心思,只是希望假若有一天出现分裂时,你可以明白大局事理保持中立,看好你的手下。”一只白邬展翅飞了过来就在半空,红杉树树顶吱吱喳喳的雏鸟叫声,“大人你说的是石东篱大人吗?”韦煞塔罗站起来拍拍衣裳,“我们打扰到主人了,她的儿女很瘦弱需要进食,我准备换城防守军,你去接替。”

铺天盖地的口沫倾倒而下化为细流,数不清的细流融合一起变成河流,河流往前走又汇合另一条等待已久的河流变成汪洋,韦煞塔罗就在汪洋中间不上不下悬挂着,游出去太远又不甘心沉下,狱政史没有时间理会刑事,单单处理臣民递交上来的抗议书就足够他们这辈子不眠不休,这万斤重担他不可能一人处理,又转交给执政官。

执政官这几天不是很高兴,冬宫门口请愿的人足以塞满几个冬宫,更不高兴的是此刻城主正在稚气的声音训问着话,“韦煞塔罗,你私下和吕相合成协议。。。。”小孩一时忘词转头看了一下身旁的母亲,楚薇摆松一下紫纱月华裙边,靠拢低下头耳语几句,小孩又接上说道,“这事你作何解释?”

议事厅台阶下韦煞塔罗回应,“回禀城主,我没有和吕相协议什么事情,他是赖在边界不走。”“那你为何不去驱逐他们?”小孩这句话说的很是流利,“回禀城主,我们军队的人太少,打不过他们。”小孩很明白事理,小孩打不过大人就应该不去招惹,一时也不知再说什么又再次转头看他的母亲。

楚薇整整微凸的腹部褶皱处的裙带,母仪正容望向这个丈夫托付重担之人,“韦煞塔罗理事大人,可以容许我说几句话吗。”“太夫人请说,韦煞塔罗恭敬听从!”“我一个妇人本来不应该出口城务之事,只是这几天外面的喧杂声,还有下人不多不少说起,我就过问一下,得知日不落城又占了西部之境的地方,还是一匹马的距离,这事情原委我就不得而知,韦理临走时曾对我说起,理事大人是个可以信任的人,我当然是相信这事是吕相故意而为。事已到此追究守护失当的罪责也是无补于事,你听听外面,都是子民的抗议叫喊声,如今最重要的是想个万全之策,你是西部之境的执政官,臣民都在目视着你,仰靠着你安抚他们的伤口,愚妇一点浅见,还请理事大人指正。”太夫人娓娓道来,凌厉的目光盯着被口水吞没冒顶的执政官,可怜兮兮的韦煞塔罗。

“太夫人字字珠玑,韦煞塔罗受教非浅,我一定会妥善处理的,请城主和太夫人放心。”圆滑的话想拖泥带水一句话带过,不料楚薇没有放过他,“不知理事大人如何处理呢,城主心急,愚妇也是心急,还请说个清楚好让我俩放心入眠。”

怎么处理?马上派军队过去打上一仗,然后不分胜负,吕相又借口往前多圈一匹马距离的地盘,接着城库空虚伸手并无一物唯有声音,臣民又来抗议吵闹,再打上一仗西部地盘就全部没有了,以后就没有人再问我怎么处理。

以上是韦煞塔罗最想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