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亲王命令官兵撤回沧州知府待命。
殷霸天的神情不再如从前那样恃才傲物的不可一世。可以说,活到六旬花甲的他,江湖武林的第一流高手,今个栽了!
殷三雄殷阳也因之气妥。殷家大雄二雄四雄五雄,心情与三雄不一样!因为这几个是殷霸天的义子。然而三雄殷阳却是殷霸天的滴亲儿子。
殷霸天几十年前受太平天国忠王李秀成之命在少林寺附近的岳村镇截杀徐彪,为获得湘军上奏清庭的绝密情报,结果遇到无禅大师出手相救导致败北。
殷霸天全盘审思一下全局形势,想那东王杨秀清居功自傲和功高震主,才招得天王欲除之而后快。这就让北王韦昌辉钻了空子,率三千铁骑杀回南京把东王杨秀清全家灭了,还大肆残杀无辜百姓。翼王石达开回师声讨,北王韦昌辉在孤立无援的大势所趋之下被杀。由于太平天国起了内讧,国力日益不支。
在这种情况下,曾国荃亲自率领湘军很快即将攻克南京。李秀成虽然作战骁勇,智谋奇高,是自己最为佩服的人。忠王又待自己甚厚,可是截获情报失败,自己再也不能回去复命。战场局势的天平已经偏向清庭。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殷霸天回想起自己在太平天国当差这些多年,经历大仗小仗百十来次,也算是身经百战了。虽战功卓著,却也曾干过欺男霸女违背江湖道义的不耻行为。
殷霸天离开河南少林寺后,在去北京途中便路过安阳城。
追忆过去时光,殷霸天心情异样的难以平静……
安阳城也曾是七朝古代帝王的都府,有宏伟壮观的楼榭厦宇与经济繁华的街市贸易。
还有纵横辽阔的教军场……
那是一次由安阳知府明光之参加检阅兵勇操练的现场,更是为庆祝湘军攻克南京,也就是太平天国彻底灭亡的纪念日而设。
由万众清兵手持刀、枪、剑、戟、斧、钺、钩、钗组成一个正四方形的大型方队,教场主席台两侧是鼓角铮鸣,威武的骑兵纵队在四周飞舞驰奔,清庭将士万众一心引吭高喊:“大清必胜!大清必胜!大清必胜!……杀!……杀!……杀!……”
这时,安阳钟楼的大钟正式敲响,钟楼建于明朝弘治年间,清乾隆时整修过一次,经过整修好的钟楼确是“雕甍画栋,角檐翼然,高台重屋,蔚为壮观”
钟楼里大钟假若不是重要节日或者特殊日子,安阳知府是绝对不允许随意进出,更不能上楼鸣钟。今天逢此阅兵盛典,击而鸣之,惊天动地,全为庆祝湘军胜利!
这一幕,证明殷霸天没有回南京是正确的。
不再打仗了,老百姓是最高兴的,教军场万众兵勇的周围相隔五十米均是看热闹的百姓。
百姓们议论纷纷……
“听说那个四眼狗李秀成被曾国荃杀了?”
“可不,死得太惨了”
“还有呢,听说知府明光之大人的未来快婿也在教军场台上参观万众阅兵,这些兵都归他管,他如今是统领这支部队的将军!……”
“这个我知道,我还知道是他的快婿带兵亲自活捉的四眼狗。”
“你还知道什么?”
那个人抿嘴一笑说道:“我还知道明大人的千金那可是倾国倾城的美貌!他那快婿一见那西施般的惊艳绝色的佳人后,不知是痴人说傻话呢,还是傻人说痴话,眼睛直钩钩的,垂涎三尺的憨样……嘿嘿……”
殷霸天一听说忠王李秀成死得极惨!心情极其悲恫怅然!
虽然自己的信念是“宁我负天下人,不让天下人负我”,但是忠王毕竟待自己恩重如山。
春夏之交,煦风翩翩,娇柳依依。石拱桥边两侧槐柳的绿意争先恐后跻身望春。
一顶花轿由北朝南经桥上过去,停泊在南畔岸边。一个靓丽秀气的丫鬟挑起轿帘儿,一个冰肌玉洁,碧绮莺香的大家小姐婀娜漫漫地走下花轿,纤指轻点堤下说道:“春妮,你看那河水流的那样快,与这几天下雨的有关,今年庄稼一定会长得茂盛!”
“是啊,小姐。”
“哎……”那位小姐长叹一声。
“我知道小姐为何不高兴,老爷把你许配章相公,与这个有关吧?嘿嘿”小春妮抿嘴乐着“开心点吧,小姐,父母之命不可违啊!”
小姐没精打彩叹道:“我怎么乐得出来呢,一个一点感觉没有的人,以后日子够熬的了。”
“小姐说的也是,章相公一见到你,就直眼儿了,还是个将军呢,失礼得很啊!”
“也难怪,出生入死,征战沙场那么多年,也没个正而八经娶过亲。有那个憨态,也属正常。”小姐脸一红,娇稚一笑说道。
捧腹大笑的丫鬟春妮开始挑逗小姐道:“瞧他那大身板儿,战场上还可以,就不知闺房里是否也能体贴入微啦,呵呵……呵呵……”
“死春妮,打死你。”小姐一边追打小春妮,一边嘻笑着……
小姐追逐春妮于江河堤畔踏春之乐,真的开心!这些天以来,从没有如此开心过了。章相公迎娶自己的时日不多了,每天闷闷不乐,显然人已消瘦。
突然,一个中上等身材的男子站在小姐面前。
突如其来一个英俊男子立于正在嘻戏佳人之前,意味着什么,撞了一个大满怀。小姐脸羞得通红。
春妮冲那男子大骂:“走开,无赖!真是个不可理喻的无赖!”
那男子望着羞涩中的绝代佳人,由开始的复仇诡魇之心渐渐缓和成平淡,由平淡渐渐变成了欣赏,由欣赏渐渐变为喜欢,由喜欢渐渐变为倾睐之恋!
这个男子不是别人,正是那从来不懂情感、杀人如麻的采花大盗殷霸天。当年,他依恃武功超群夺得忠王李秀成的重任。
在每攻下一座城池,第一件要做的事便找来貌花如艳的女人供其践踏,做下一庄庄猪狗不如的勾当,再则便是肆意屠戮俘虏。
殷霸天追随李秀成近十年,李秀成带兵打仗可以称得上智谋深远,忠勇坚毅,也常突发奇兵制胜。李秀成那种雷厉风行的作战风格深深教化着殷霸天。
李秀成对于殷霸天这样如此狠辣之人,竟任用得如鱼得水。其中妙招自然是有功必奖,有过必罚,恩威并施。
几年下来,殷霸天因武功超群和能争贯战,官升至大将军的侍卫督头并主管作战信息情报方面。
由于情报来源准确无误,殷霸天才赢得忠王李秀成的信任。为了让殷霸天死心踏地为自己所用,时常奖赏一些侍女给殷霸天。
很多侍女都非常乐意侍候这位督头,不仅仅因为殷督头特有的一种英俊才气,更重要是他能满足侍女们的本能欲望。
殷霸天也从中练就他自己曾对外夸口的“采阴补阳”之术并时常自傲于此术。他持有纵横采阴方术,一方面采取毒草配合修炼五毒神掌;另一方面以此术打通任督二脉,激发人体先天的潜在功夫。
正由于那些年他迷恋那种功夫,才使他在情感世界非常的缺乏!今天遇到这样的倾城佳丽,才发现自己那些年所困乏的情感便一下子泼了出来。
如此暴虐的殷霸天,竟然折服睐恋于一个大家闺秀的小姐。若在平常,别说骂出“无赖”的话,即便无语,如果瞧着不顺眼,都可能惨招灭门。
也许这就是人间所说的缘分吧!前世因缘,今生成了一见钟爱的情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