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实幼儿园里故事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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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孩子的胳膊被拉脱臼了(2)

闻喜把洗澡的东西放回办公室又换掉园服换上自己的衣服之后,就快步来到了幼儿园门外的停车场。李皓已经在她的车旁边等着她了。

“就几句话,边走边说。我刚好捎你一段。”

李皓随闻喜上车。闻喜系好安全带也让李皓系上安全带后启动轿车。

“什么时候吃你喜糖?”

闻喜微微一笑,极力掩饰着内心的不自然冲李皓说。

“郑理不想过早步入婚姻生活。不过她说过她要在读博期间把生孩子的事情解决了。谁知道呢。我说也说不清。”

坐在副驾驶座位上的李皓,目光看着前方随口说。

“哦——不错。等到了工作单位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闻喜心里泛着酸酸的醋意补了一句后,将轿车驶上正道。李皓又随口说:

“反正我都听她的。她说咋就咋?”

闻喜没看李皓,但她知道,李皓的表情一定是一付好好男人的样子。

“那个你女朋友——应该没事就来你边吧?”

闻喜想了一下,不由试探着问。李皓也没多想,马上回答说:

“是。那怕有一天的空都过来。这一阵因为我爸的病来的少了。闻喜,下次来我一定要介绍你们认识一下。我跟你讲,郑理真得跟你一样优秀。也跟你一样大气。她唯一不如你的是没你漂亮。”

“我不行。”

“我看准的人还没走过眼的。”

李皓扭脸看着闻喜自信地说。闻喜突然很反感李皓把她跟郑理放在一起比较。只是碍于面子,她没好意思反驳李皓。情人眼里出西施,站在女人的角度看,郑理并不像李皓说得那么优秀。

片刻的沉默之后,李皓忍不住扭头问闻喜:

“从时间上算,伊斌的肺炎应该好了。”

“老的小的加在一起,伊斌爸爸要咱们园赔他们一百万?”

“啊?还有这事?”

闻喜苦笑着没接李皓的话。李皓又说:

“这家人想钱想疯了吧?”

“我看得折腾一阵儿。”

李皓想了片刻,之后,忍不住用强硬的口气冲闻喜说:

“你跟裴园长说别怕他们。你们尽管让他们去法院告咱们。我让郑理给你们免费当律师。郑理脑子特别好使。又见识广——她去过几十个国家。是这,我现在就给她打电话说这事。”

李皓掏出手机就要打。闻喜忙阻止说:

“咱们公司也有法律顾问处。不麻烦你女朋友了。”

“他们肯定比不上郑理。真的。并不是郑理是我女朋友我才这样说。郑理脑子反应特别快。再说,他们老师也都是国内最顶尖的法学人士。”

“没必要动作这么大。”

“主要是都是现成的关系也不是特意去找的。”

“不用。我找你的意思,也就是让你知道一下伊斌肺炎已经治好了。伊斌没出院不是孩子身体的原因。”

“那,那需要我做啥你们尽管说。”

李皓边说边将手机放回口袋。闻喜轻轻点了一下头没再说什么。

很快,车就停在了李皓爸妈家院门口。

“谢谢。”

李皓边下车边冲闻喜说了一句。闻喜微笑着轻轻摇了摇头。随口说:

“明天见。”

“拜。”

李皓跟闻喜打完招呼后大步走入院门口再没回一下头。

闻喜倒车后往自己家开着。一路上,她心理乱糟糟的一时也理不出个头绪来。不过,她比以前更清楚,现在,如果真让她完全放弃李皓去找别的男人结婚,她心里还是有点不甘。

高杨鑫东妈妈走后,裴美娟以为梅杨宇一妈妈也会马上跟着离开。结果,梅杨宇一妈妈又跟她说了二十多分钟她孩子在幼儿园学会了骂人的事情。裴美娟告诉她,她会在会上再反复强调这种事情的。

梅杨宇一妈妈总算离开了园长办公室。裴美娟一看时间,药贞肯定等急了。所以,她也不打算在园里洗澡了。她换掉园服拿过皮包给药贞打电话说直接回家。

夏辉顺将已经出门正在反锁房门的裴美娟堵在门口。

“园长,你还是园长呢。你咋教育药贞的?”

夏辉顺冲着裴美娟劈头盖脸地指责着说。他那不带一丝尊重的口气让裴美娟立刻接受不了了。裴美娟脸一沉,也不留一点情面地冲夏辉顺说:

“自己的事情还办不好呢。你有啥资格管别人的事?。你以后跟家长说话,一定要注意口气。”

夏辉顺一急,方言味儿更重了。他马上辩解说:

“我没胡说一句。”

“那也要讲究方式方法。”

“园长。啥叫方式方法?别自我安慰了。我还不知道你们这些人了。你们所谓的方式方法就是低声下气。说大点就是中国人的奴性。园长。咱又没做错啥咱怕她干啥?我就想不通咱为啥非要把简单的事情往复杂里搞。啥事情,谁对就坚持。谁错就改正。咱虽然是窗口行业,可咱没有错也没必要跟孙子一样求爷爷告奶奶的。你有乌纱帽怕这怕那,我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以后这类难办的事情你就交给我来处理。”

裴美娟欲言。夏辉顺又抢着说:

“园长,谁说的那话——给我一个支点,我就能撬起整个地球。,园长,不瞒你说,我就是这种人。”

“难得呀。”

夏辉顺也听不出裴美娟话里带的讽刺的意思。裴美娟忍不住不服气地问:

“你说我怎么不会教育药贞了?”

“他都胖的不成人样了,你也不管?”

裴美娟的脸瞬间阴沉到跟暴风骤雨前的乌云天气一样。

“你是不是能从揭别人的短处中获得成就感?”

“啥呀,园长。你咋能这样想我。园长。你女儿就是胖死了跟我又有啥关系?大不了火化时我破费掏个份子钱。可你没女儿了你就得跳楼去。”

“呸,呸,呸。你给我闭上你的臭嘴。”

裴美娟失态地手指着夏辉顺的鼻子高声喊叫着。夏辉顺跟没听见一样,继续说:

“药贞胖得不成人样,别说是在咱们园里了。走到大街上都少不了被当做怪物看。我刚才还跟她说。这要是猪在集上还能买个好价钱。可这是人。杀了也没人要还犯法。园长,你自己咋不胖成那个样子?你要是天天管她督促她减肥,日积月累的,她咋也不会成头猪。”

裴美娟中间几次想插嘴都没插得上。夏辉顺把话说完了。她气得大脑也只剩下骂夏辉顺脏话的能力了。但她毕竟是园长,她还不会突破当领导的底线。她最终还是放弃了说脏话解恨的本能。

“现在是下班时间,如果,你有工作上的事情,明天早上来办公室谈。”

裴美娟抛下夏辉顺抬脚就走。夏辉顺又紧跟过去,忍不住继续说:

“园长。母女连心。药贞好不了,你也好不了。园长好不了,园里的工作也好不了。我不是多事。园长,我刚要在澡堂门口没看见药贞心慌,我也不会来找你。”

“药贞现在在哪儿?”

“她没说提着洗澡的东西走了。我说要打120她不让。”

“你别跟着我。”

“再咋我是男的,真有事我比你顶用。”

匆匆离去的裴美娟蓦然止步,本能怒斥夏辉顺说:

“请别跟着我。”

“不识好人心。”

只好停下脚步的夏辉顺望着远去的裴美娟的背影,没好气地自语着说。

金剑龙离开幼儿园开车往家赶的时候,他爸金山进家门已经几个小时了。

金山是上午下班后直接从镇上坐长途车走高速过来的。自从金剑龙买了新房后,他每星期都来。先是忙装修。后来装修好金剑龙入住后,他每星期再赶过来,就是心甘情愿地给儿子打扫卫生,之后,再给双扇门的大冰箱里冷冻冷藏好金剑龙一个星期要吃的东西。当初房子装修好后。金山除了坚持要买一个双开门的大冰箱外,别的金剑龙要买啥家具他都不管。

平时,打开金剑龙的大冰箱,冷藏室里,能拌面的肉炸酱,能夹饼夹馍的粉蒸肉,卤豆腐干,酸辣萝卜条,凉拌海带丝应有尽有。各种新鲜的按顿算够吃一个星期的时令蔬菜,金山都把他们洗好切好用保鲜盒分层整整齐齐摆好。冷冻室里,金山蒸的馒头烙的饼,自己剁馅和面擀皮包的冻饺,从市场买回来每半斤包装好冻成一份的面条,从来就没断过。只有吃的米饭。只要舀一碗洗一下放入电饭锅里不用去外面再买金山没提前准备。剩下的能想到的他都提前准备好了。

金剑龙前两天在电话里说幼儿园管午饭后,金山下了班没事干就开始拿笔认真计算以后只准备星期六星期天跟早饭晚饭所需要的各种食物的数量。

金山长得又瘦又小。他已经五十多岁了。但上不上下不下的,几十年间就在副镇长的位置上晃来晃去,一辈子唯一的希望就是转正但就是没转成。一辈子钱没挣多少,官也跟没当一样。他低声下气地看着走马观花的比他水平能力低得多的七八任正职在他跟前指手划脚,心里就从来没有平衡过。他写得一手好字。自认为文笔在镇上也是属一属二的。

金剑龙常在心里这样评价他爸。心比天高。命比纸薄。有钱人的身子,保姆的命。

金剑龙进家门的时候,金山已经把在他们那边山里买的山民们自家养的柴鸡剁成块红烧上了。

“爸,你咋来了?”

金剑龙一进门就随口问了一句。不是周日周末节假日,一般他爸没时间来。金山一听儿子说得话就觉得不舒服。听口气明显就是不想让他来。于是,他马上气乎乎地高声回敬着说:

“我咋来了,我不能来?这房子虽然房主是你,可你掏了一分钱没有?”

金剑龙一下子不吱声了。他意识到不能再捅马蜂窝了。便换上拖鞋欲直奔书房。金山跟过去继续说:

“你以为我爱来?你要是能像刘镇长侄子那样争气,像王乡长他儿子那样有出息,我还用得着来吗?”

金剑龙心里的抵触不可避免地表露到脸上。他没理踩他爸径直走到书房在电脑桌上坐下打开电脑等待着。金山二话没说,过去伸手关掉电脑。之后,用不容置否的口气说:

“你赶紧跟我说正事。咋样?”

“啥咋样?”

金剑龙知道他爸问他这几天在幼儿园的情况。他不想回答,故意装出一付不知道的面孔。金山的火似乎是一下子又窜到头顶。他不由又高叫起来:

“你说咋样?脑子真是被狗吃了。自古当秘书就是升官的最好途径。弄屁个幼儿园来。这么大的事,你要事前跟我商量一下。打死我也不会让你过来。”

金剑龙耐着性子解释说:

“你还让我跟你说几万遍?企业跟政府部门不一样。就是同样是企业或政府部门,这两年跟前两年也不一样。”

“少来。你别想哄我。天下都一样。别的我不想听。从现在开始,你再不能有任何的闪失了。你就跟我说说这几天你身边发生的事情。我必须帮你把关。”

金山说着自己过去在书柜对面的沙发上坐下。金剑龙不想说但又不得不说。

“当园长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解决的事情。”

“你真以为我是跟你一样脑子被狗啃掉了?难道我是傻子?我不知道这不是一天两天解决的事情?我跟你讲。从进入幼儿园工作的第一天起,你就必须一天天一点点扫清眼前的所有障碍。你懂不懂积少成多的道理?你懂不懂窟窿不补就会越来越大的道理?你懂不懂润物细无声的道理?你懂不懂水滴石穿的道理?”

看着他爸那不可一世的样子;看着他爸那一个星期不洗已经油成一缕缕的头发;看着他爸嘴角因为多说话而积起却又不及时擦去的吐沫。往日里那种对他爸的厌恶一下子又拥上金剑龙的心头。金剑龙不耐烦的顶撞着说:

“我的事不用你管。”

“我不管你能长这么大?”

金山忍不住提高嗓音叫起来。金剑龙懒得再跟他爸说话。于是,他只好敷衍着说:

“行了,我烦着呢。”

“你烦,我比你还烦,你看人家江干事的儿子,本科毕业没几天就当上了银行的中干。你看人家马主任的外甥,才上屁个三本,一工作工资就上万了。你看你,你除了给我甩脸你还有啥别的本事?要想不让我小看你。你好歹也弄个职务挣个钱让我看看。”

“人家的爸有钱有势给娃把路都铺好了,你给我啥了?”

金剑龙不服气地顶撞着他爸说。金山起身过去上手对着金剑龙的脸就是一巴掌。金剑龙也火了。他起身上手一把推开他爸,气急败坏地也提高嗓音叫起来:

“别以为你是我爸我就不敢咋你。我告诉你。这是最后一次了,以后你再敢打我,也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了。”

话音未落,金山上手又给了金剑龙一巴掌。金剑龙抬起手就要扇他爸,却被他爸扭住手无法动弹。金剑龙比他爸高半头,也胖得多。但多年来他啥都不干只会学习考高分。他家所有的家务都是他爸干的。这就直接养成了他手不能拿肩不能挑力也出不了的现状。

金山最终看到儿子被自己打败,火气立刻消了许多。他放开手,重新回到沙发上坐下,缓和了一下口气,又继续问:

“你就直接说你看出点眉目来没有?哪个能当同伙?哪个是对手?哪个可以利用?哪个又必须坚决消灭?”

“咱俩干脆把头换了算了。”

金剑龙“呼”一声站起身,忍无可忍地冲金山暴叫着。

隔着半米的距离,金山都能看见儿子脖子上的大血管鼓起来一跳一跳的。那种六亲不认像狼一样无情的表情不由让金山心头一寒。他不由浑身打了一个哆嗦。还没等他再还击,金剑龙已经抛下他自己去卧室并把门反锁上了。

很快,金山回过神来。他怒气冲冲地冲进厨房关掉天然气,端起那锅香飘四溢的红烧鸡块走进卫生间,一古脑到入马桶然后放水冲走。之后,又迅速回到厨房放下锅,转身来到客厅,穿上外套拎起包直接换上拖鞋去长途车站坐车回镇上去了。

金剑龙怕他爸再罗嗦,自从进了卧室门就一夜没出来。他躺在床上玩手机玩累了就直接睡了。第二天一早醒来,才发现他爸已经走了。他弄不清他爸是啥时候走的。反正脚长在他爸腿上,想啥时候走就啥时候走,想啥时候来就啥时候来,走了就走了来了就来了。

金剑龙也没再多想。他像平时一样,起床洗漱过后,就出门下楼开车匆匆去幼儿园上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