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又要过去了。
时间就是一笔流水帐。
现在我和嘉铭坐在神龟馅饼店里吃晚饭。
柔和的灯光和轻音乐。
我们看起来是这世上最完美的夫妻。
我静静地吃饭。
“晓雪?想什么呢?累吗?”嘉铭问。
“有点。没想什么。”我说。
“同事们都总是说自己的老婆很烦人,爱唠叨,管闲事。可咱们的晓雪却一点儿都不这样,我总是羡慕别人被老婆唠叨,心里想那会是什么样的感觉呢?一定是温暖的。”嘉铭说。人总是对自己得不到的东西有本能的占有欲,甚至于此。
我笑。
“你知道我最喜欢你什么吗?晓雪?”嘉铭说。
我看着他,等他说。
“你总是很安静,很淡定,好象不食人间烟火,你很顺从我,但我又觉得你很独立。总之我也说不清楚,有时候,我觉得自己很了解你,但有时,又觉得你就像我身边的一个偌大的谜。”他说。
“不谜,你老婆,一目了解。”我说。
“我一直想走进你的内心里,看看那里都藏着什么,但我好象无从着手。”他说:“所以我有时候,总觉得你离我很远,虽然你就在我身边,我一直渴望亲近你,不只是身体。”
“嘉铭?睡了一上午,这么多问题,梦里想的吧?”
“……呵呵,我有点迂腐是不是?”他自嘲地,又很认真地说:“这些话一直是我想说的,以往,不知道怎么形容出来,今天表达的倒是很清楚。”
“我们这样在一起不好吗?”我这样问过来,问他也问自己。
“好啊。我希望这样陪着你地老天荒,你老得哪里也去不了,却依然是我,手心里的宝。”他把歌词引用得很好。
哈哈……刚才他脑袋里的东西让他适时地想到了歌词,很美的歌词。
生活就像一首歌,唱起来婉转悠扬,但却只是“像”而已,生活到底不是唱出来的。
今天我是怎么回事,沉浸在自己的奇怪想法里,一发不可收拾。
“你笑什么?”嘉铭看我笑得异样。
“……嘉铭,今天有个人做开颅手术,我看到了人脑。”我说。
“医生看那东西还不是小菜一碟。”他说。
“我一直在想人很神奇,在那一堆东西的作用下每天都是忙忙碌碌的。”
“神经病。”嘉铭笑我。他说我神经病。
我摇摇头,吃饭,是有点吧,神经病,也是那里出了点问题了吧。
那么,奔流在我的血管里的鲜血,是不是也被什么东西污染了?为什么它不能让我勇敢地直视我的境遇,而让我的大脑,支配我的身体,表现得像什么事儿都没有的人一样?
这时我突然想那些神经病人是一群多么幸福的人啊,在有生之年,不会为生活所烦恼。
我想问嘉铭关于出差的事情,想了想,又没问。
算了。
我怕会不知所措。
还是保持在现在的这种状态下吧,万事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