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杨琼攻打交义,消息急报田凡,春曰:“杨琼所惧者周牧也,今在北城,若教他移动兵马,杨琼必分兵防备,如此则我交义可有喘息之机。”田凡从之,遣使见周牧,周牧从其言,传令兵马来回移动,有南下之意,消息急报杨琼,不禁大惊失色,急令北路军汤俊主管前往隘口安营,旦日再攻交义不下,不禁心急如焚,经曰:“若四面攻城,交义可下,今令汤俊向北,致使三面围城,网开一面,田凡必誓死守城,急不可下也。”琼曰:“周牧南下,不可不防。”经曰:“周牧虽变,是我拜仁教之师,交义难破,灵山之师也。”杨琼不听,连攻交义七日不下,空损失兵马。
当时张伶登陆,楚承急问白妤下落,或曰:“不知武君消息。”楚承吃了一惊,吩咐急行军紧急登船,不过五日运往交义沿岸,楚承巡视营寨,觉曰:“见红灯而始见红灯而止。”言毕传令多打红灯,白妤在深山打探,见了红灯大喜曰:“定是灵山军。”言毕下山与楚承相见,楚承见她去时百人,回来不曾少了一个,不禁哑然失色曰:“那拜仁教是自己凿的船?姐姐带去的人不曾折损一个。”白妤不慌不忙,将经过说个明白,觉曰:“人言武君是白阎罗,果然不辱此名。”众皆大笑,当日休息饱食一顿,旦日救援交义,白妤在前楚承在中,欧阳觉在后,浩浩荡荡开奔而去,细作告诉杨琼,哑然失色曰:“交义久攻不下,楚承援兵已至,如之奈何?”俾曰:“且分一支兵马前往阻拦,然后再攻交义。”杨琼正要发号施令,邓经却越前一步,高呼且慢。
众人不动,琼曰:“锡宇有何见教?”邓经目视杨琼,琼曰:“此间尽皆心腹,但说无妨。”经曰:“此言独与天主听之,不可教众人知道。”杨琼屏退左右曰:“锡宇但说无妨。”经曰:“经有一言,祈天主切勿怪罪。”杨琼点头,经曰:“若天主从经之言,或不从经之言,日后不可怪罪。”琼曰:“说来便是,何有怪罪之理?”经曰:“除非天主答应,经方好说话。”杨琼自不耐烦,别过头去,点头称是,经曰:“我拜仁教之势现有累卵之危,若寄于苏司张讨之力,极难成事,何况此时北有周牧之危,南有地窟被淹,尚无归路,交义攻打不下,楚承援兵将至,必败无疑,分兵阻拦楚承无益,不如将我属下依各州主管各自分兵,蛰伏待变,待日后集得千军万马,再来报仇雪恨,尚且为时不晚。”话未绝唐劼破门而入,高呼曰:“不可。”经曰:“有何不可?”劼曰:“百人尚且不胜,十人可得胜乎?若转进山内,楚承必全力清剿,时不得安,我等何处可以安身?”邓经尚未说话,杨琼遂从唐劼所言,邓经料其必败,情知西鲁有张讨、西川有苏司,遂与属下分散而出,就地蛰伏,以待日后再动。
秦广自领一队兵马前往当道安营,灵山军行不过四十里,细作报曰:“秦广领兵拦路。”觉曰:“事不宜迟,可趁其立足未稳而攻,可得全胜。”楚承从之,吩咐第一队陈爽前往攻打,以两个时辰为限,兵马后退。第二队白妤主管,待陈爽退出则就地追上。第三队刘炅主管,两时得过就地追上,三路军交替攻打,只要秦广不能喘息,秦广当道扎营,立足未稳,细作曰:“陈爽攻我营寨。”秦广仓促准备,陈爽早至,沿途不见拜仁教教众,传令攻打,两时得过退兵,秦广甚为欣喜,尚未回过神儿来,又有报曰:“前方大队兵马,打着一支白字旗,乃白妤也。”教众听了白妤的名尽皆胆寒,秦广大喝曰:“有退者死。”言毕倾巢而出,白妤攻打营寨,两时得过不能破,自行退去,秦广又没高兴的时候,报曰:“前边有敌兵马,乃是灵山军刘炅。”
秦广听闻愤怒,挑起一双大眉,喝曰:“取刀来。”左右取刀交付,秦广脱下教袍,裸身出战,两时得过,刘炅不能胜暂且退去,陈爽又至,攻打两个时辰,陈爽退去白妤又至,秦广大怒曰:“誓与其决一死战。”白妤见个光膀大汉,左右曰:“此秦广也。”白妤自寻思曰:“若能杀了秦广可不战而胜。”言毕拍马向前,见了秦广一个纵身,跳下马来,将那袖口偏转弹出一个石珠来,正中秦广面门,秦广尚未醒过神儿来,白妤向前取剑,只用一合便将其砍为两段,执其头曰:“秦广已死,不降者斩。”
拜仁教教众见了秦广首级遂弃械投降,白妤不战而胜,得了营寨,沿途有碍者皆杀无赦,传令后军急报楚承,败报传于杨琼,劼曰:“楚承声势浩大,我军不能与之敌,若待楚承至,田凡出来了,是敌反客为主围我,唯今之计不如弃交义回逍城,日后再做打算。”杨琼见了田凡,恨不得生吞了他,田凡大骂曰:“敢来攻城否?”杨琼愤愤,只是不退兵,再传令攻打,当日不下,白妤在后相距二十里,前往下战书,劼曰:“此时不退,若待楚承至了何以却之?”杨琼从其言,遂退出交义,前往淆东暂歇。
楚承兵不血刃解了交义之围,田凡打开城门,但见城门口残破,推拉而倒,护城河里尸填满坑,城墙上血染殷红,上下弓箭遍地,插入一寸之深,或如猬,楚承默然曰:“值此攻城惨烈,何不生杀性命?”田凡接入,商议攻打淆东,春曰:“杨琼不退,盟主何不趁势而进,与我里应外合围困杨琼,可以一战成功。”承曰:“兵马急进,杨琼必鱼死网破,誓死一战,如今网开一面,教其退守淆东,我军进之,四面围困,可保几千个性命无忧,此乃心战为上,兵战为下也。”柳春无言可对,凡曰:“周牧在北镇守佳梁,有不从杨琼之心,暗交结识,可以弃暗投明。”欧阳觉听闻急的跌倒向前,从中隔了,大呼曰:“周牧乃是拜仁教余孽,此时归降断不可饶,不凡可以回复周牧,若要恕罪除非提头来见。”凡曰:“吾与盟主说话,军师何故僭越?”承曰:“军师之意乃吾之意也。”田凡不敢造次,又无颜以对周牧,此事且等后一回说,杨琼大败,先弃淆东,后弃逍城,左右曰:“宣封乃是刘受镇守之所,防御坚固,可以前往暂避。”杨琼从之,余部退守宣封,妤曰:“异教做乱当斩草除根,除非先杀杨琼,拜仁教可破。”楚承从之,一路向北,将宣封四面围封,并书劝降信射入城内。
州民、教众见此皆互传话曰:“听闻拜仁教蛊惑之言可以恕罪,弃暗投明不随异教者恕其死。”城内人心惶惶,杨琼气的七窍生烟,自登城门楼喝曰:“休得在此蛊惑人心,敢来攻城否?”白妤自挑几个力大之人将杨琼一阵骂,动摇教义,杨琼自知人心涣散,遂打开城门,大骂曰:“谁敢来决一死战?”楚承单骑向前,拱手曰:“延之此时不降,更待何时耶?”琼曰:“汝休做好人。”承曰:“延之至此欲决战否?”杨琼目视左右,韩玙拍马向前,手持一条游龙戟,戟上一根拜字标,座下大良马,披头散发,向前十步,将戟往地上一插,曰:“吾乃孝贞韩玙,谁敢来与我决一死战?”
灵山军无敢动者,韩玙见无人应答,又大喝曰:“谁敢来与我决一死战?”蒋庭提双剑而出,韩玙并不答话,一拍马狂奔而出,恫吓一声,照心窝里便刺,蒋庭两剑从中隔了,韩玙画一个圈,从中猛刺,正中心窝,蒋庭落马而死,韩玙退回本阵,又有姚律手持开山斧,出战大骂曰:“杀我同伴,还我命来。”言毕拍马向前,韩玙不慌不忙,待到跟前举枪向右,姚律看的真切,举起大斧挡在胸前,韩玙刺不住,把马回来冲撞过去,姚律也回来,两边立定,韩玙取了枪挂在斧中,一用力折下马去,姚律吃了一惊,韩玙一枪刺来,正中面门,灵山军骇然,陈爽提杆梨花枪,拍马来战,韩玙抖擞精神,丝毫不退,一提马冲在头里,照头便刺,陈爽把枪横住,一合不中,回过马来,端的啊呀一声,举枪在上,待到跟前双手合住,只一声中,枪头扫过,韩玙见了只一冲,挡了过去,陈爽打不住返回身来,二将斗约四十余合不分胜负。
两边皆抖擞精神,欲战欲勇,南北擂鼓助威,齐声呐喊,陈爽寻思曰:“这敌将好生勇猛,不用些心思,只怕难以取胜。”寻思妥当就将枪一刺,勒马而回,玙曰:“敌将休走。”言毕向前追赶,陈爽放下速度,待韩玙追上,一抬起身子向后,照着韩玙心窝里便刺,韩玙眼尖,把枪横了挡在胸口,陈爽力大,韩玙坚持不住后退几步,两边对立,各自怒目而视,有拼斗之意,韩玙大怒,从袖口处一把拉开,取出一个小布包来,从中摊开了,抽出两只针扎在上手腕处,顿的精神大震,提戟向前,两边厮杀五十余合不分胜负,韩玙愈战愈勇,杀得口水直流,陈爽坚持不住,自寻思曰:“这定是拜仁教的异术,不可恋战。”岁将梨花枪趁势一丢,逃回本阵,韩玙不追。
杨琼高呼曰:“谁敢再来送死?”言毕大笑,楚承回顾左右,径自走出一人,坐下白马,一身戎装,腰挂翠微剑,头顶青铜盔,众视之乃白妤也,韩玙见了口水直流,并不说话,一拍马冲突在前,白妤也拍马向前,看看将近,手起刀落,将那韩玙手中戟砍为两段,韩玙并不退却,空手向前,看看将近腾空而起,跳在上头用手一抓,将白妤抓在下面,二人滚落下马,白妤气定神闲,看那韩玙将近,左右一拐,袖口一挥弹出一个石子来,正中韩玙面门,左右尚未看的清楚,白妤跳起取剑,从下一划便将那韩玙砍为两段,割头在手上马,抛于杨琼对面,灵山军擂鼓助威,无不呐喊。
白妤复回,横剑立马威风凛凛,杨军见此白阎罗无不骇然,杨琼吃了一惊,回顾左右,糜亮拍马而出,手持两条金刚鞭,头顶日月星盔,脚踏七星鞋,坐下黄骠马,披头散发,见了白妤将那身后长袍一扯,提双鞭在手,以手指画,两边擂鼓助阵,二将眼里透杀气,各自出战,说时迟那时快,两边儿风一般快,将到中处举起来打,糜亮久闻翠微剑削铁如泥,遂不敢相对,左右提鞭正中,被那白妤一合砍为两段,右鞭从头里冲过,白妤急忙躲过,糜亮见打不中,站在一边,料敌不过,复弹袖口,从中断开,拉出来一个小布包,取针扎在腿里上两侧,顿得有精神,当时啊呀一声,忍住了疼,睁圆双眼,挑起双眉,一张大口也难闭合,怒气冲冲,非人类之像,一拳打在马头上,那马忍不住疼,嘶鸣一声狂奔在前,白妤来的急,从远处把剑一丢,砍在马腿上,那马失了前蹄将糜亮掀翻在地,白妤跳下去,糜亮并未有痛,越起身来,见了白妤来打,斗约二十余合不分胜负,白妤袖里一个石头打在糜亮面门上,正中鼻梁,打凹进去,糜亮满面流血,依旧不饶,不疼不痒,白妤吃了一惊,跑在后头,再转过身来,这一石头不偏不倚,打在眼珠上,糜亮瞎了一只眼,看不见四处乱打,白妤拿了剑翻身砍去,只用一合便将糜亮砍为两段,糜亮至死不倒,左右两军无不骇然。
韩联徐第出战,一人手持偃月刀,一人手持梨花枪,拍马向前直奔白妤,楚军阵里齐声呐喊,白妤一个翻身跳上马去,一踢那马跑起来,将近跟前,韩徐双刀齐下,白妤见打不住,身子向后倒,躲了过去,韩徐双目睁开,各自点头,又一拍马冲突过去,一个打上一个打下,白妤收了剑,看看将近百步之内,一翻袖口,从中打出一个石子,照着徐第脸上去,徐第久闻白妤有个袖里弹珠的能耐,见她舞动袖口早有防备,那石子飞的快,徐第反应不及,将刀从中挡了,跌下马去,白妤见倒了徐第提剑而出,只用一合便将韩联带着兵器砍为两段,徐第大惊失色,正要跑路,白妤早追过来,从后打过,又一合将其砍为两段,灵山军尽皆呐喊,杨琼大惊失色,鸣金收兵,楚承在后攻城,杨琼退入宣封拉起浮桥,关闭城池,灵山军不能胜,此一战白妤从交义至淆东、至逍城、再至宣封,连斩五个祭主,世人无所不知,扬名天下,后有诗曰:
小茶忽闻绿陨来,别动惊魂恶声开。朝发昼晚过三城,阎罗传名敌胆寒。
袖里弹珠偏打将,六军无主摇祈降。威震周安一身胆,任凭谁来把头断。
觉曰:“杨琼孤军难守,早晚要走,盟主且将东西南三面围住,只留一个方向放其出逃。”承曰:“杨琼已是穷途末路,何不趁此时围困,却网开一面,不能斩草除根。”觉曰:“只有如此方能斩草除根。”楚承从之,当时围困宣封两月有余,城内无食杨琼传令杀州民食人肉,以解燃眉之急,无水而饮血,其中惨像非言所能表也,有从北城出逃者数不胜数,劼曰:“民可杀尽而灵山军不能退,除非前往佳梁与周牧合兵,尚有一线生机。”琼曰:“周牧久与田凡密谋,若前往与我为敌,如之奈何?”劼曰:“楚承已下明令不准周牧投降,并要周牧献首级于此,周牧走投无路必与天主合兵,其若有异心诛之可也。”杨琼从之,出北城而逃,尚未走出二十里,但见漫山遍野都是灵山军,四面呼曰:“活捉杨琼。”为首一人手持梨花枪,横枪立马,乃陈爽也。
一声招呼左右齐出,杨琼大惊失色,照陈爽便打,两军厮杀一阵互有胜负,突出重围前往佳梁,陈爽不追,杨琼行不过十里,正呵呵得意,又有一支兵拦住去路,为首一人刘炅,杨琼愤怒向前,杀出重围,刘炅也不追赶,杨军向北落荒而逃,教众死者在此不能一一细数,好歹到了佳梁境内,前面报曰:“周祭来迎。”杨琼点头称是,劼曰:“周牧自敢兵变,心中必有曹骁之愤,不可不防。”琼曰:“周牧若有异心,吾必亲自手刃。”众皆从去,且说周牧,字子夫,会乡思平人,久随曹骁,视其为恩主,有知遇之恩,攻天府时曹骁妄死,周牧乃有反叛之心,指挥兵马不从杨琼号令,暗地里结交田凡,誓要报仇,后来田凡镇守交义,杨琼四面攻打,柳春求救于周牧,周牧从其言,领兵南下临图州,有攻杨琼之意,杨琼遂分兵镇守,楚承解了交义之围,喝令周牧为拜仁教余孽,除非提头来见,消息明里传出,双方却暗里传信,韬光养晦,待杨琼兵败,退无可退,必前往佳梁合兵,趁此时诛杀杨琼,事半功倍,如今杨琼果然兵败,一路向北,退无可退,传令与周牧合兵,两边对立,但见怎样一番景象:
周牧一身,上穿鹰狮银麟甲,脚下黑头弯脚履,腰挎蛇头金剑,威风凛凛,一身干净,身后虎头宣龙马,昂头向天,马后九宫百列阵,细数千余人头,兵强马壮,各穿四国装甲,长戟林立,强弓硬弩,刀剑左右,参差不齐,高呼一声声雷阵,阵前清明教人寒;杨琼一身披头散发,头裹一字白巾,上有两道黑印,身披日月黄袍,上宽下扯,脚下履头丢弃,不成一对,乌驹马下了身,在身后卧下,双眼闭气,有沉睡之像,身后千余教众,呜呼哀哉,不成军阵,不成列方,各自相互而视,腹中饥饿,嘴唇龟裂,烈日下全身黄袍,汗流遍体,疑是谁家死爷娘,披麻戴孝阵势强。
杨琼目视良久,周牧自下马来,跪在前头曰:“佳梁祭主周牧,迎接天主。”杨琼以鞭指曰:“为何带出许多兵马?”牧曰:“大敌当前,不敢不出兵迎接。”杨琼下马执周牧手曰:“人言子夫有投灵山之心,今日一见皆虚言也。”牧曰:“牧诚惶诚恐,不敢与贼苟合。”杨琼大喜,同入佳梁,牧曰:“佳梁乃横春重镇,纵使楚承围困一年,足矣自守。”杨琼点头称是,在前检查城池,见内外坚固,不禁满心欢喜,周牧伴随左右,常有不臣之言,且鄙夷口气不绝于耳,杨琼深恶痛绝,有杀周牧之心。
当夜返回大殿,劼曰:“曹骁死不足惜,周牧誓死以随,妄杀祭主,此其一之罪也。佳梁教众不从天主号令,周牧私自动用,此其二之罪也。我教众以黄袍为信,周牧私自改制军服,此其三之罪也。周牧调兵临图州,有南下之意,助敌解了交义之围,此其四之罪也。天主尊周牧从,然其言语之中僭越犯上,目无天主,此其五之罪也。周牧有此五罪必当该死,纵使有功何以没之?”杨琼驻足无言,劼曰:“城内都是周牧心腹,倘若犯上做乱,如之奈何?”杨琼默然,劼曰:“劼有一言,只怕天主不从。”琼曰:“但说无妨。”劼曰:“佳梁北有座刘奕堂,乃是前巡御使刘奕所造,后来废弃,人称奕堂,周围少有周牧之兵,天主可邀周牧前往相会,四周埋伏心腹,就在堂内将五罪之事告诉与他,看他如何答对,其若有异心就摔杯为号,当时诛杀,若无异心,日后就齐心协力,共守佳梁。”杨琼从之,令心腹在奕堂埋伏,然后召见周牧。
左右曰:“将军若去,只怕有去无回。”牧曰:“吾视其如鼠辈耳,纵使有诈何足道哉?”左右曰:“虽然如此,也是不可不防。”周牧从之,也安排一队兵马前往跟随,早有杨琼的心腹拦住曰:“天主与周祭相会,不必带来教众。”周牧从之,依礼而进,跪下再拜杨琼,杨琼喜笑曰:“子夫何有礼太过?”牧曰:“天主在上,不敢僭越。”杨琼邀请同坐,杨琼坐主位,周牧坐属位,牧曰:“尚不知天主有何事召见?”
琼曰:“曹骁之死,吾使奉命前往,子夫不遵教令,妄杀使臣,致使人有怨言,不知子夫对此有何话说?”牧曰:“曹祭与敌决战,夺城池而有功劳,有反叛之心,合当该死,然属下皆从其言,一朝死而军心不稳,牧不得已,虽杀使臣而能稳定军心。”琼曰:“吾曾令重兵镇守图州,临宣封府,一部镇守佳梁,待其不变,子夫何不从我言,反军将自从之?”牧曰:“曹祭有攻天府之心,重兵皆在佳梁,天府人心惶惶,刘氏撤其西兵而向东,虽我未有攻天府之心,然天府已有攻佳梁之意,若撤兵前往图州,刘氏大军压境,如之奈何?此不得已而为之。”琼曰:“教中兵马皆以黄袍为信,子夫何故私改军袍?”牧曰:“北军装备宽松舒适,且不用建造,我拜仁教教袍外宽而内紧,征战时多有掣肘,牧因此换之,更何况镇守佳梁,诸刘氏用兵,我换军装以安其心,何乐而不为?”琼曰:“我攻交义时子夫调兵临图州,此何主意?”牧曰:“只是一般换防,并无主意。”琼曰:“初进佳梁时子夫何以重兵出城?”牧曰:“灵山军兵势正胜,神出鬼没,若不用兵出城,灵山军围困,如之奈何?”杨琼徘徊良久,转身曰:“此人皆所传,不得已而问之。”牧曰:“牧与天主之心日月可鉴,若有异心天诛地灭。”周牧说话良久,当日散去,劼曰:“天主信周牧否?”琼曰:“周牧虽有怨言,亦无妨也。”劼曰:“劼观周牧言辞面有杀色,又闻周牧追随曹骁如增事宋会,①①⑤可杀自族而不可杀其恩主,今势正盛,不可不防。”杨琼不以为然。
‖①①⑤增事宋会-注:典出《田宿传》宋会,字文约,田瑠属下的重要追随者之一,宋会属下有个人叫孟增,他力大无穷,并且一家子都是土匪,是个很重恩义的人,受过宋会很多好处,自己发誓一辈子追随宋会,平常用一双八十斤重的大锤子,没有人能打的过他,别人稍微做点儿贬低宋会、田瑠的事就被孟增砸个稀巴烂,有一次孟增的宗族因为聚众闹事,挑起了很大的风波,田宿的官府不得已对外称剿灭,这个孟增怒气冲冲,提着锤子把一家人都砸死了,再后来因为自己杀戮过重,当宋会死的时候别人让他死无全尸,孟增说:“事情都是我做的,与哥哥有什么关系呢,你们不能拿我怎么样,却要出口怨气,放过哥哥,我唯有一死而已。”说完就把自己给砸死了。‖
周牧回府谓左右曰:“杨琼多疑,今不抢先动手必为所害。”左右曰:“可在府内设宴,暗地埋伏,请杨琼至此,待酒足饭饱以摔杯为号,一不做二不休,将其砍为肉泥。”周牧从之,安排刀斧手,然后说杨琼曰:“天主鞍马劳顿,牧特设宴以安教众之心。”杨琼从之,当日大醉,舞女歌妓皆在庭下助兴,杨琼不胜酒力,呼声渐浓,周牧见罢,将手中杯盏狠摔在地上,左右刀斧手齐出,逢人便砍,顿的血流满庭。
周牧向前欲取杨琼首级,杨琼醒了踢翻一方大桌,从中隔了,一拳将周牧打倒在地,取了剑照心窝里便插,周牧呜呼一声死了,顿时庭内大乱,厮杀之声不绝于耳,秦俾范澄等祭主保着杨琼杀出重围,沿途手刃者不计其数,俾曰:“周牧之变是早有准备,只怕难出城门,天主且换上北军服饰,杀出城去。”杨琼从之,且战且退,登上城墙放下粗绳,逃出城去,守城将士见了不敢追赶,收了周牧尸首,打开城门投降楚承,说起其中经过,楚承领军共分十六路镇守佳梁四面,但见杨琼踪迹急报中军,那十六路分别是白妤、陈爽、刘炅、雷昆、田凡、柳春、黄凡、索宁、陈逊、王襄、陈梓、唐懿、蒋延、丁平、雍叙、叶起,将佳梁各个路口严加守把,只待杨琼经过必杀之。
正是:求全难觅藏身处,天罗地网捉天主。不知杨琼往哪里逃去,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