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对于农村的孩子们来说,一切娱乐都离不开这片广阔天地,在大部分没有零花钱的时间里,我们都靠偷来解决对刺激的需求,其实想想是一样的,现在的孩子玩的游戏,花钱,也是在寻求一种刺激,我们的刺激,来于土地。
这个偷大部分是水果和蔬菜,不是家里穷的买不起,也不是馋的那么没出息,是因为这就是节目,这就是排解聊赖的途径。
阿毛家前两排房有一颗桑仁树,每当夏天大家都去摘,爬树好的,能爬到树顶上面,吃到较大的桑仁,我天生就不具备那个能力,费半天劲也上不去,只能在底下看着人家吃,无聊时候居多,导致有一次是在太无聊了,人家都在上面津津有味的吃着,我和阿毛在底下看着。
为了找点事干,解决这个无聊的状态,我们看到了对面的无人居住房屋的玻璃,我那个时候太坏了,捡起一块砖头就砸了过去,窗子上的玻璃应声而碎,这效果简直太刺激了,阿毛看到我的举动也按捺不住,跟着一起咂了起来,这个连锁效应带着其他孩子也开始砸,造成的结果就是几间房的玻璃全部都给砸破了。
到尾声的时候,桑葚树前院的邻居听见砸玻璃的声音跑出来了,我们多鬼啊,撒丫子就跑,根本甭想逮住我们,不过后来我从事各项田间地头的犯罪活动的时候没少被逮住,当然,这也都是后话了。可是像神一样的我们总有猪一样的队友,一个叫财迷的家伙被逮住了,他这个蒲志高,还没等敌人上刑逼问他就全撂了,我们有几个同伙,叫什么,家住在那里都招了。
这个家伙心理较为阴暗,后来我跟大洋和阿毛也没跟玩多久,因为那时候我跟大洋学习都不行,抄他点作业都叽叽哇哇的,甚至在小学三年级寒假时,临开学前我拿着寒假作业想找他抄抄,他家有两条大狗,从来不栓,我在门口叫他,却听丫在屋子里说去…去..,嗖的大狗就蹿出来了,照着我腿上就咬,我当时都懵圈了,幸好小时候穿的都是家里给做的棉裤,到医务室看的时候伤势并不严重,只是被狗咬的淤青,并没有流血。
当时我妈本来要带着找他家去说道说道,我硬是没让去,我特么的,要不是看在他家里条件太差,他妈妈情况又不好,非得找他们家理论理论,我就怕他妈说出不出话来弄得乎烦人的,这件事就算了,反正之后也不在一起玩,也不做朋友,学习好管个屁啊,小爷我从三年级就不学习开始抄作业,哩哩啦啦不也混个本科文凭,再说,文凭有个毛用,工作上班都靠机遇和人品、本事,文凭就是踢门砖,又不是进国企外企,谁看你这破文凭。
偷桑葚只不过是个插曲,对于我来说都不算什么事,对于在这片开阔地打游击战的我们,我深得毛爷爷的真传,虽然也马有失蹄过,但是一次次的战役都是壮烈的,而且也越发不可收拾,那种心理就好比《阳光灿烂的日子》里的马猴,夏雨演的太入神了,因为当我第一次看到这个电影的时候,发现他好多的心理与行为都跟我们这群庄稼地里的泥腿子极为相似。
我们村有个造纸厂,那里面收来的废纸中经常有一些产品的商标,是那种不干胶的,揭下来贴在铅笔盒上,柜子上,床头上,颜色不一,贴的乱七八糟的,深得小盆友们的热捧,他们守在造纸厂近的孩子都有哪些东西,我跟大洋就不行了,在这个小男孩特定的娱乐范围与风气里,我们简直就是个土鳖,什么有意思的东西都没有,就这样,我们也参加到偷‘胶粘’的行列。
住在造纸厂旁边有个好朋友,叫他大张伟吧,他个子很高,也很瘦,稀松的头发总是理一个偏分,那个时候分头还很流行,他们家房子特大,我们经常去他家玩,他家院子里有个无花果树,我还是第一次吃那个东西,大张伟带着我们另一个同学‘潘尜’还有他们的一些邻居孩子,我们一起去造纸厂偷纸,每次都先找一个身手好的,先爬进去望风,如果可以实施盗窃我们这些小崽子就会陆续鱼贯而入,如果不行,就望风而逃。
之前成功过几次,都是小打小闹,那些少少的胶粘已经不能满足我们的欲望,对于回回得手的我们来说,对自己的身手和技术都产生了极大的膨胀,我们趴在墙头上,望着里面工人和看门老头的一举一动,我们就就像飞檐走壁的游侠,所以,这次要搞个大动作,在墙头上,我们的口号是,有一必有二,有二必有三….以此类推来告诉前面的人,后面有同伙,人次是多少,我们简直太专业了,在当时,那种心血澎湃的劲头来说,江洋大盗也就不过如此。
造纸厂的看门的叫大徐,大徐是何许人也我并不清楚,就知道他矮矮的脖子上有个超级大的瘤子,大到他的头都被撑了起来,脑袋都歪着,十分骇人,我们都怕他,他都不用追我们,只要一露面我们是溃不成军,一通屁滚尿流。
这次我太自信了,真特么把自己当大侠了,翻墙头进去的时候大伙都说看见大徐了,而我却没看到,我还说他们捕风捉影,看见个影子就说是大徐,是被大徐吓的,还给他们鼓劲说我第一个上,他们几个在后面躲着,望着我猫腰前进,擦,小爷我左腾挪右闪烁,身法堪比凌波微步,慢慢的向着堆胶粘的棚子渗透….
对于我们的渗透,大徐有自己的反渗透战术,他个孤老头子常年与三里村四里店的臭小子们打交道,自己总结了很多战术经验,什么墙根猫着,欲擒故纵,躲在纸垛后面等我们行窃的时候猛扑,一招比一招狠辣,尤其他那模样,他脖子上顶个大瘤子,面目狰狞,虽然步伐笨拙,可是光靠他那无敌的面相,光吓就能把人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