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糕,看样子是他们先来的出事了,难怪一点动静都没有。
气氛一下子变得很紧张。我轻声耳语道:“我们要怎么办?”曲迁没有开口,而是指了指我的耳朵,然后示意我听一听里面的声音。
对于自己的感官敏锐程度我还是特别了解的。就像小时候偷偷在家看电视的时候一样,可以在电视嘈杂的声音中发觉到门外家长掏钥匙的声音。
我凝神屏气,把耳朵贴近了墙边,仔细感受着。此刻的防空洞内安静异常,稍微有一点的风吹草动都可以被轻易地发现。
耳朵预热完毕后,我听到了一些在我俩之外的声音。我还无法分辨出到底是多少个人,只能感觉到他们的呼吸声此起彼伏,似乎不在少数。我把所有可能有人的地方都指给了曲迁,他的表情有点凝重了起来。
曲迁猫着腰,掏出了一把匕首,沿着墙慢慢地摸过去。我也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把短刀。这是在我高中时期,跟我玩得特别好的一个朋友送给我的。说是朋友,我一直把那个人当做我的学习目标。这个人的学习之余,用来玩飞刀。虽然他送我的不是用来飞的蝴蝶刀,但是这也让我当做宝贝带在身上好多年,只要出门,我的右边裤子口袋里久必须带着它。
曲迁指了指我的脚,意思是让我把脚步放轻。我点了点头。
他酝酿了一下,猛地一下往洞内方场的里靠墙的集装箱冲了过去。虽然他的脚步声很轻,但在这样静谧的环境下,还是有不小的动静。
压脚步声的话,我记得小学时候,被爹妈送去学跆拳道。当时的教练让我们在跑圈的时候不能发出一点的脚步声,用前脚掌着地来跑。那个感觉就是一种头重脚轻,不容易站住脚。但是脚步声确实是被压下去了。后来在我自己的练习下,我发现了一种更为轻松的走法。就是在用前脚掌着地的基础上,先后脚跟着地,在把前脚掌贴到地上去,这样不仅容易保持身体平衡,而且可以有很快的速度,一点声音都不会发出来,说难听点就像鬼在游荡一样,曾经就有同学被我这样无声无息的脚步给吓到。
我踏出右脚,突然一个加速就往曲迁那里冲去。三两步之间只有耳边呼呼的风声,到达他身边,我一个急刹车,稍微缓了一下身体,轻手轻脚地,看着他诧异的眼神,我莞尔一笑,左手轻抚刀刃,准备我们的下一个动作。
他朝我招招手,让我跟上。
我们在集装箱之间穿梭着。讲真我特别紧张,在电影电视剧里的剧情是,不知道哪个箱子旁边会突然跳出来一个人给我一刀。
我走在曲迁身后,手心满是汗水。我想把刀松开,吹一吹手上的汗,刚一低头,我就发现不对,脚底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动。
是地上的灰尘,虽然知道可能是自己刚才走过时带动的,但我还是要神经过敏地回头一下。这一下把我吓得不轻,一个高大的黑影就在我身后,几乎是要贴到我身上了。我来不及发出一声惊呼,就被曲迁一个胳膊肘按在集装箱上,他反手用手腕紧紧地把那个人也给扣在集装箱上,另一只手握着刀架到他的脖子,重重地发出一声鼻息,那个人瞬间蒙了,呆在那儿一点声音都不敢出。
曲迁慢慢抬起手肘,我才得以从他的胳膊下解脱,没想到这家伙力气这么大。曲迁对我略一颔首,我会意,问那个被按在集装箱边上的人:“之前进来的那一群人呢?”
这个家伙被我们狠狠控制住了却还不老实,眼珠子在不停地转。虽然不不知道他准备有什么动作,但是我都不能给他这个机会。
我把刀轻轻地拍在他的脸上,尽量地压低声音,用一种十分沙哑的声调说:“让我用手教你说话,还是用刀呢?”我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并且不断地凑近他的脸给他施加压力。终于,这家伙的神色有些动摇,似乎是松懈了。
“他们啊,都在你们旁边哦!”这人脸色突变,一下挣脱了曲迁,我正惊异为何会突然有这样的力量反抗,曲迁却是稍弯下了腰,靠近了我。
我们的周围,已经不止是刚才那些空荡的集装箱了,许多人影不知何时从哪里出现,对我们形成了包围之势。我吓得差点叫出声,这下要被教育了。
我和曲迁背靠背,这样背水一战的姿势实在是让我觉得难受。我可以完全信任我的背后,但是我能不能控制好我自己这个方向就难说了。
“嘿,我跟你说,我们中计了,传说中的调虎离山。”曲迁偷偷地跟我说。
“什么,就算这样,我也不是虎啊,他们的目的是黄语嫣吗?”我觉得这有点扯了。
“当然不是你,这虎肯定是我啊,你想啊,我不在身边了,他们想拿下黄语嫣不是很容易吗?”
我只能说这家伙不是一点自恋了,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扯淡。四周这看不清面容的人已经慢慢朝我们包围过来,刚才那个被我们按在箱子上教育的已经扎进人堆里了,就算看不到脸我也能猜到他现在的表情肯定很丰富。
这些人手上都是钝器,相对于拿匕首的我们,还是比较劣势的。我这边估计是有四五个人,曲迁那个方向的不晓得会不会更多。双方都凝神屏气,等待对方先手露出破绽,一场血拼一触即发。
对峙许久,曲迁没有耐住寂寞,一个滑步上前给了离他最近的人一刀,那人估计是对峙到游神了,半天没反应过来,到反应时他的肩膀已经被划出了一道口子。先手得利,曲迁马上退了回来。
这时,我只听到周围又出现了一个不和谐的声音:“还不动手你们在等什么?”
这么说,是他们的幕后主使来了?
得到命令,这些人就明显蠢蠢欲动了起来。我扭头问曲迁:“如果是你一个人的话,对付这些人能撑多久?”“撑多久是没问题,会不会缺条胳膊就是个问题了。”“那好,你保重啊!”
我丢下一句话,突然埋头往前猛地挥刀狂奔。面前的人都躲闪不及,纷纷给我让开一条路,我顺利冲出包围圈,留下曲迁一个人还在人堆里。
“你他妈到底要干嘛!我去你大爷的周南!”曲迁无奈地大喊。少了我一个人,他就被包围圈逼退到箱子边了。
我没有说话,快速躲了起来,再次压制住自己的脚步,调整呼吸,整个人融入了黑暗之中。我一直在寻找着刚才那个声音的来源,擒贼先擒王,我现在必须得做点什么,才能让我们两个人都能离开这里,再不抓紧时间,曲迁估计就要被人堆淹没了。
我鬼魅般的脚步在黑暗中徘徊,不断地搜索着。曲迁那里早就传来了短兵相接乒乒乓乓的声音。我沉下心,调整自己的心境。深吸一口气,感觉一股暖流从鼻腔进入身体,不断地流动。就那么突然嗡地一声,我仿佛掉进了深海一般,四周静谧无比。在哪里,在哪里,那个声音到底在哪里。追寻着冥冥中的指引,我一个抬头看到了一个站在方场靠后的墙边一个3米高的石台上,那里是用来战时动员指挥的主席台,此时正有一个人站在那里看着乱斗在一起的人群。
看来就是他了,不管他是谁,现在我都必须冲上去给他一刀,不然挂彩的就是曲迁了。我悄悄地从那石台旁边的阶梯摸上去,刚从楼梯一个露头,我双手撑住台面,用力向上一跃,爬上了石台,双脚着地后,一个箭步朝那家伙扑了过去。
这人明显是没有察觉到消失在黑暗中的我,也没有听到我的脚步。我像是一只扑向羚羊的猎豹,狠狠地把那家伙摁在地上,反手握刀,手腕和刀成一个勾状架在他的脖子上,然后对着下面乱斗的人群大吼一声:“全都别动!”
他们被我这突然一喝打断了动作,都呆呆地望向我这里,没有人敢妄动。
“都退后。”我冷眼瞪着人群,双手一刻不敢放松。
这些人终于渐渐散开,剩下一个佝偻的身影在不停地喘着粗气....至少看起来是在喘气。
“你还活着吗?”我大声问曲迁。
“我去你大爷的,让老子做前排你切后排啊,好战术啊哈!”曲迁稍微有点底气不足了,扶着箱子很努力地跟我喊话。
“现在,请你告诉我,之前进来的那些人,到哪儿去了?”我靠近身子底下这个人问。
“他们都在后面的控制室里。”
等等,这个声音,我好像有点耳熟。我把这个人的头侧过一点来,这,这不是那天在月见凌的地下室见到的那个,他们说的许老板吗?是他把月见凌还有王九带走的?
“要不你就给个解释呗大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