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雨霁听到这里,满脸通红的抬起了头,慌忙摆手:“没有……没有……混混们只是在学校门口纠缠我,说一些污言秽语,让同学和部分师长对我有了误会……以为我是那种不要好的女孩……孤立我,用异样的眼神看我……再没有其他什么了……”
“呃……”杨令东闻听至此,心说我靠,那梅姐这娘们怎么说你被侮辱了。
尚婕尴尬地白了他一眼,那眼神似乎在说:杨令东,你的想像力也忒丰富了。
“对不起。”莫雨霁始终不敢与红领巾哥哥对视,软糯的嗓音很用力地道歉,那泪水啪哒啪哒地掉落在地,双手使劲地互相扭绞。
“千万别跟我道歉。”杨令东抓了抓头皮,抬手时牵动伤口,倒吸一口气,所有人立马紧张起来。
尚婕更是关切:“这些天没法洗澡,头上哪儿痒了?我帮你挠。”
杨父杨母对望一眼,心里奇怪这姑娘对东东怎么这么好?
莫雨霁这方面,默默地收回了自己刚刚迈出去的一小步,渐渐止住了泪水。
只听杨令东道:“莫雨霁,咱们认识也算缘分,闹出今天这事儿,责任在我。可见暴力并不能解决问题,只会产生问题,该我向你道歉。另外,解铃还须系铃人,去学校骚扰你的几个家伙,我会想办法解决的,你的声誉,我会帮你恢复的!”
莫雨霁睁着清澈的双眸,满脸的难以置信。
尚婕闻言,轻声说:“干嘛呀,伤没好呢,你还想怎么解决。”
杨令东笑了笑:“她喊我那么多次哥,也不能白叫是不是。”
莫雨霁抿着嘴,终于鼓起勇气和他的目光相对。
杨令东说:“以后看开点,既然你连死都不怕,这世上也没有什么事能难倒你了。对不对。”
莫雨霁用力地点头:“谢谢哥哥。”
“唉,乖了。”仿佛面前十八岁的大姑娘还只是幼儿园的小女孩。
然后,杨令东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竟然半开玩笑地指着尚婕:“喊她嫂子。”指向自己父母“喊爸妈。”指向发小马平川“喊他马叔叔。”指着老淘:“喊大伯。”
尚婕俏脸飞红,皱眉嗔怪:“什么嫂子呀?你别乱说。”她偷偷瞧了瞧杨父杨母的反应,更觉不好意思,脸色一直红到耳根“你要再这样胡说,我可不来看你了。”
老淘只是呵呵。
马平川在一旁笑骂:“嗨,到我这里怎么成叔叔辈儿了?”
莫雨霁微微一愣,旋即破涕为笑。但是谁也没察觉,她那柔美清纯的笑容之中,多了几分小小的落寞。
杨令东清了清嗓子,正色起来:“雨霁的事不能拖,不然耽误上学。”
“没事的。”莫雨霁忙说“我可以的,我不怕了,就像哥哥说的,我死都不怕了,更不用将人家的看法放在心上。”
杨令东对她投以赞许的目光:“可惜在理发店里没拍下俩人渣的照片。不然让尚大警官帮忙查下。”
尚婕哼了一声,脸上却是满满的笑意:“你求我,我就去查,没照片也能查到。”
杨令东哈哈一笑:“欠你两顿饭!”
“三顿!”
“成交。”
“这还差不多。”尚婕笑容妩媚,好看的丹凤眼放出了愉快的光彩。
莫雨霁看到这里,忽然小声说:“也许……我可以画出那两人的肖像。”
杨令东大喜:“这样最好。”
莫雨霁去护士站里借了纸笔,用了不到五分钟画出了肉瘤脑袋和杀马特的简笔画像,杨令东过目后直呼:“真是不简单!”
也不知他这句不简单,指的是莫雨霁时隔多日仍记得两人面目的超凡记忆,还是指她的美术功底。
莫雨霁心中一甜,对杨令东的内疚之情略减,只希望多些机会展示自己,让红领巾哥哥开心些。
马平川在旁边看了两眼,指着肉瘤脑袋叫道:“这家伙我认识。”
众人的目光聚集在马平川脸上,看得他不好意思起来:“别误会——我和他不熟。建筑行业鱼龙混杂,这家伙就一拉土方的小包工头,接过我几单生意。”
“那这事就简单了。”杨令东沉吟道“你出面做和事佬,该我赔礼道歉的地方一个都不会少他,但他必须立刻马上停止下三滥的手段骚扰莫雨霁!”
“啧啧啧。”马平川由衷叹服“东哥你能屈能伸,真是条汉子。”
杨令东笑骂:“少废话,打你的电话去。”
莫雨霁看到这里,眼圈一红,强忍泪水和心中涌起的激动:哥哥愿意为我放下面子和尊严,这份恩情我要永远记着。
马平川这方面,走到病房一侧的阳台,通过手下的包工头,辗转联系到了肉瘤脑袋,对方张嘴就是大嗓门:“哟,马总,怎么亲自给我电话?有啥要紧事您一句话,我王胖子分分给您办成!”
马平川开门见山,直接让王胖子把人都撤回来,别再骚扰理发店母女,不然马平川一句话,就让他姓王的在近海市的建筑行业混不下去。
王胖子一听这话就急了:“马总,不是我不给您面子,我哪里得罪那对母女了,犯得着您这么大阵仗来出头?”
马平川冷笑:“你自己使的龌龊手段还来问我?你要不想混了,直说,省得浪费大家时间。”
王胖子倒吸一口气:“马总,您可把话说明白!”
马平川听对方不似作伪,便把前因后果简要一提,王胖子道:“这事和我半毛钱关系也没有!”
马平川走回病房,手机按在掌心:“东哥,王胖子说和他无关。不像假的。”
杨令东接过手机,不卑不亢:“你好,还记得我吗?”
手机那头沉默了一会儿,这才传来尴尬的笑声:“东哥好。”
杨令东调整了一下坐姿,开诚布公:“那天双方都有动手,要是我手头没轻重,不小心伤着了你,那该赔钱赚钱,该道歉道歉。用缺德手段对付人家孤儿寡母,这算什么?”
“别——”王胖子赶忙接茬“别说东哥您是马总的好兄弟,单凭你勇斗人贩的事迹,我就得拜您做大哥啊。”
“行,咱们就别客套,莫家母女的事,你看怎么处理?”
王胖子也是个敞亮人:“东哥,我跟您说实话,那天您从我这儿要去的几千块钱,梅姐转头就给送回来了,一开始虽然咽不下这口气,但我总归不是小肚鸡肠的人,转天就忘了,说什么嚯嚯梅姐女儿这种缺德事我可真没干,但保不齐是我手底下的员工,就是被你打断鼻梁的黄毛干的。我马上打电话让他过去给莫家母女赔礼道歉。”
杨令东呵呵一笑“这么着吧,黄毛的电话先别打,今天下午你去一中门口候着他,怎么处理你看着办。”
“好嘞。”王胖子一口答应下来。
杨令东挂了电话,瞥见手机时间显示02:58,转向莫雨霁说:“还有点时间,你去学校报个到,今天争取把这事了结了。”
莫雨霁顺从地点点头,收拾了下东西,望着心目中的红领巾哥哥,欲言又止,一番关切言语哽在咽喉,最终只能悄然离去。
杨令东转向父母,安慰二老回家休息,他这不需要人照看。接着转向尚婕:“多谢尚大警官把莫雨霁保出来。”
“客气。”尚婕微微一笑“没什么事,我就回单位了。”她顿了顿“晚上还要我给你送馄饨面不?”
“求之不得。”杨令东笑得很阳光“就是怕你麻烦。”
尚婕抿了抿小嘴,似乎想说什么,结果只是一句:“客气。”她朝马平川和老淘点头致意,转身离去。
老淘拍了拍杨令东的肩膀,临走之前笑容神秘:“改天再来看你。”
一时间,病房中只剩下杨令东和除马平川,只听他清了清嗓子:“咱们也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