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只有三个促销,还是两个店共有的,也就是说,在这边上一天班,然后去下边那店上一天,所以每周只能见三次。一个年纪大点的牵牵开始喊她大姐,后来才知道要叫阿姨了,她人非常好,整天乐呵呵的,什么事情都细心做好,跟同事跟顾客也每一个人都交往不错,她经常在店里自己买东西,小衣服小玩具,看来新的了自己喜欢的就买,牵牵问她买了做什么,她说留给自己女儿的,他有点不信,因为看她年纪不像还会生孩子的样子,再问才知道是买给自己女儿生孩子的时候用的,给她外甥的,其时她女儿才刚上大学,天知道什么时候才会结婚生子,可是她不管这些,还买,要不是奶粉之类有保质期,不然也会买回家,她做外婆这样心切,老天一定会给她一个好外甥的。
一个姓李的女孩忘了是什么名字了,他每次想不起人家名字的时候就会很自责,都是曾经朝夕相处过的人,怎么就会忘了呢?尤其第二家店的人都记得,这倒数第二家店的却忘了,殊为不该。但不管怎样,还是想不起来了,印象里是一张大大的脸,单眼皮的眼睛在其间显得不对称的小,看上去像是被蜜蜂蛰过肿起来的一样。人很好,是那位前期大姐后期阿姨的翻版,她如果有女儿,将来也会有一个好外甥的,但她并不急着买衣服,因为就算她有女儿,估计也才上小学的样子,不用准备那么早。她有一个妹妹,也来店里待过一阵,时间不是很长,两人长的很像。
如果前两个是贤妻良母型,另一个就有点不一样了,有点男孩性格,说话快人快语,做事雷厉风行,一切决断都像饼干一样干而脆,只是不太收拾自己,头发经常乱糟糟的,衣服也看不到姹紫嫣红,还戴眼镜,有一天居然还看见她抽烟,牵牵很是诧异,她说:这有什么奇怪的,夜店里谁都抽烟的。她说的应该是实情,也对得起她给人印象的外在,就像两年后有一次她问牵牵有没有律师熟人,说是有个朋友把人家砍了要咨询一下是公了好还是私了好。但是她上班时候表现很好,不拖沓不偷懒,也礼貌热情,就是烟瘾犯了,也一定要下班后才抽。但是牵牵也记不得她的名字了,又一次自责。
阿秀是他去之后才招进来的,籍贯JX之前在哪里做文员,想换个环境,就来了这里,稍微有点怕生,讲话时眼角的怯意展露无遗,也不多说,逢问才答,但时间稍长也就好了,因为店里别人都不错。来了店里没多久她就怀孕了,当然怀孕跟店里任何人都无关,她是跟她男友住一起的,彼时好像还没结婚,反应比较明显,经常恶心要吐,有时贪凉吃一片瓜果,也会连咳带嗽,有一次牵牵出去后,回来就听说她刚才晕过去了,还好旁边就是医院,他男友也立即赶来,才没有酿成严重后果,牵牵满医院找他们,末了在门口遇到,他们正要出去,已经没事了,那是唯一一次他见了她男友,似乎比她很要大一些,这样也好,照顾会更周到细致。她好像也带过她妹妹来店里,说是要来这里上班,牵牵答应了,但似乎是最终没有上过一天的班,只在宿舍里住了一个礼拜,也记不太确切了,记得的是问到她家的家庭成员,她说有七姐妹,牵牵吓得跟医生说自己怀孕了一样,问她是不是家里最小的,却她说是最大的的,剩下的六个都是妹妹,她自己都是九零年旁边出生的,居然现在还能生这样多,真不知她家大人是怎样想的,关起门来够两桌麻将了,剩一个端茶倒水。
美如的名字也相当好听,其美如玉,她也没有辜负这两个字,长相、性格都很好,她也瘦瘦小小的,一张鹅蛋脸,眼睛不但大,还炯炯有神,笑容就跟眼睛一样,天天都在脸上不曾褪去。她是个很独立的孩子,似乎家里一直都看重哥哥,所以她书念的不是很多,但哥哥可能不太争气,念了书也一事无成,一切都靠着父母来打点,工作,房子,娶妻,全是老人家在操劳,他们没那么多精力照顾到女儿,美如就基本是自己担待自己,有时也会气愤一下,但并不针对父母,好在她遇到了一个内蒙的男孩,对她很好,也很有能力对她好,那天新买了车开到门口给她看一下,她高兴得手舞足蹈,但并不坐上去,要下班了回家再体验,足见她的懂事,后来她结婚了,生了个儿子,很高兴地跟牵牵讲,还替孩子喊他是外公,因她平时喊他是师父,他也一样高兴,甚至更过,有女万事足,何况还是这样一个可人的女儿,牵牵想,如果自己真是她的父亲,一定不生她哥哥,有了她,该用一辈子去悉心照顾的,就是她嫁人了,也要把自己陪嫁过去。
有一个女孩只来上过半天班,是老顾客介绍的,那天她过来店里看到贴有招聘,就问了一下,说是有个朋友家的女孩,条件都符合,牵牵说既然条件符合,那你介绍的就不用多讲了,来就行,她还说但是那女孩有点高,牵牵说高点好啊,这里你看全都是矮子,来个高个有些事也方便点,顺便还能让她们相形见绌一下,结果第二天过来一看,真不是自己以为中的高,阿美在他看来就已经够可以了,她比阿美那更胜好几筹,牵牵好奇问了一下,她说一米八,牵牵不信,后来趁她挨墙壁站着时记下头顶的位置再偷着量了一下,一米九多,她往卖场一站,所有同事和顾客都是侏儒了,因为空间小,她越发显得无处不在,别人来了都不记得买东西了,全看她,阿妹阿如也跟着感叹,她估计很不愿意被人家在意身高,所以中午去吃饭后就再也没有回来,她很胆怯,说话都细声细语的,应该是都有阴影了,后来那顾客再过来,说她还有一个姐姐,一样高,不知道性格是不是比她活泼点。
阿景是接替别人而来的新防损,是个男孩,但也瘦,多话,第一天晚上睡在牵牵对面的上铺,就说个不停,他是河源人,普通话也不是很好,所以听不大清到底在讲什么,但是人家初来乍到这样热情,也不能打断,牵牵都不记得自己几时睡着的,但这情景一直记着。他为人和善,做事也认真,很少时候愿意耍点小聪明,一被识破就眨着小眼睛承认,很率性,没有心机。来了不到一个月,他的第二个儿子就出世了,家里打电话来,他倒不是很激动,有例在先了,一切都是重复,倒是店里同事很替他高兴,纷纷买了衣服鞋袜洗刷用品以示祝贺,因为他也是两个店都跑的,所以下边那店里还集体买了一台婴儿车送他,他略带害羞着表示谢谢,回头很头疼要怎么拿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