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岭两字是分开来的,在南方,山并不多见,岭倒是蜿蜒出一条条来,一般岭都比较低矮,并无大山的苍峻之感,但却有一种秀气。在南方,居住的地方都是靠山而建,正所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有条件的话,还可以在门口挖一口池塘,有山有水,顺风顺水,生活自然顺顺畅畅。
在我童年里,最高的就是我家后面的岭,因其荒芜杂乱,就叫它野岭。那时,没有像现在那么方便,用的都是电器,那时煮饭用的都是柴火,那时虽然有煤气,但是相比柴火,不仅贵,而且不耐用。既然靠山,我们便可以靠山吃山,野岭虽然荒芜,但不缺柴火,柴火也分为三种:木头、松毛、鲁基,而我们上山去寻找的柴火一般为后面两种,木头一般是等到冬天才去砍,前面两种属于一年四季都有,来源方便,数量也多,而且烧时火旺、燃点低。这两种柴火都有专门的工具,搂把和猪八戒的钉耙类似,区别在于前者是用竹子制成的,爪子处弯曲,轻便耐用,一般一搂把下去就用一小堆松毛,而镰刀则用来割鲁基,还有其他两种辅助工具钩索和竹杠。选好位置,悉悉沙沙的开镰了,割鲁基、绑、挑,一趟一趟往山下运送,一般挑到山口,下面就是后院,把一捆一捆鲁基翻下去,喝口水,继续去割鲁基。那时检验一个家庭勤不勤劳,就看他们家里的柴火多不多,柴火越多越让人赞赏。
当然,那年的我们正处于调皮的年龄,有时上山玩过头了,等下山时只有几担稀稀拉拉敷衍了事的柴火,自然免不了一顿责骂,一般也会有惩罚,不准吃饭,但灶台上总会预多一份,等大人们吃完后便可偷偷去吃,大人们一般用这种惩罚方式告诉我们: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一般周六日不下雨我们都会上山去找柴火,除了木头、松毛、鲁基,还有松树的松果,枯的树枝,一些不知名的灌木,还有一种很柔软的草,一般我们把它割下来梳理整齐,然后用刀切整齐,然后扎起来做成一个扫把头,只要找一根木棍便可以做成一把扫把。
上山对我们诱惑最大的是稔子,学名叫桃金娘,初秋,是桃金娘果熟时节。其果先青而黄,黄而赤,赤而紫。挂果累累,像一个个缩小版的酒杯,果中有芯,很象一条虫子,芯外多籽,味道异常甜美。稔子熟得紫色的时候最好吃,生津止渴,回味甘甜,舌头牙齿也会被染成紫黑色,是我们农村孩子的最爱。在稔子成熟的季节,每天下午一回家,家务也不做,拎个篮子就跑山上去,都怕自家后山的稔子被人摘光,一边摘一边吃,等篮子放满时,肚子也吃饱了,吃完后。牙齿和舌头都被染黑了,感觉特别幸福,特别满足。不过悲催的事情在后面,由于吃了太多的稔子,导致大便干结,所以第二天我们都会呆一上午茅房,腿都麻了,都拉不出屎。事后,尽管我们知道有这种后果,依旧会吃很多,拉不出屎也阻拦不了我们吃稔子的决心。
时间匆匆,以往我们眼中的山成为今日的岭,柴火多得满地都是却没有人去收,稔子再好吃也抵不过拉不出屎的窘境,看来,我们都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