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时间关系,就不一一再看了。第二天,他们开始省亲,首先是先后到舅舅和姨妈家。这是他们永远忘不了的家,这里住着如同父母一样的亲人。舅舅、舅妈、姨夫、姨妈都老了,但他们的容颜却不算老。邓赵二人一一拜过,分别奉上礼物和一匝匝百元票面的现金,说是回报和孝敬老人家的。老人们都激动得热泪盈眶,边擦眼泪边说“不容易,太不容易了,你们吃了多少苦啊!挣俩钱不容易,给这多我们受之有愧呀!你们的爸妈要在多好啊!”“常言道‘受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何况你们的恩情比海深呢。”老万见缝插针地说,“看你们多好,年龄这么大了,脸上手上还光溜溜儿、红扑扑儿的呢,我们刚进城时哪有你们现在这个样呀!”他舅妈说:“不都是享国家的福,现在政策好,日子好过了,真是种田不用牛,点灯不用油,做饭不用柴,锅里啥都有,肩上不担挑,下地不用走,手都无处磨,咋会不光溜?这不,现在又搞基地,在外打工的年轻人都回来了,年轻人有年轻人的活,老年人有老年人的活。到了六十岁,你想干也不让你干,要退休,还拿退休金呢!同时还小塆并大塆,建起了新农村,老百姓都住上了像城里一样的房子,再不是叫什么堂屋、灶屋、房屋了,而是叫厅儿和室了,连茅厕也弄进屋了,叫什么卫生间,好听。家里什么电冰箱、电视机、洗衣机、电饭锅、沼气灶一应尽有,有的家还有电脑呢。手机是人人都有,还什么智能呢,年轻人上下班都是骑摩托,又快,现在不叫上工下工了。下了班,没事就玩手机。小学生们放了学就是玩游戏,路不好好走,饭不好好吃,作业不专心做,蛮烦人,伤脑筋的,好事变成了坏事,听说老师也没办法,只好规定上学不准带手机。也有人说小孩儿玩玩也好,能增长知识。”
回到老家,不,应该叫新家,一切都是新的,他们一定要去饱览饱览。午饭后,稍稍休息后便出门了。这哪是什么大塆啦,又是一个小集镇,小城市。统一模式的三层小洋楼,它跟那个小集镇不同的是,它具有农户特点,一家一个小院,还有统一规划统一建设的家户私人鸡舍和猪圈。在镇子西头有一口机挖的堰塘,里面装满了水。堰塘旁边是一大片蔬菜地,长满了各种各样的蔬菜,说是按人口分配给各家各户的自由经营地,类似公社化时的自留地,由各家自由种植。走出集镇到野外看看,原来的小塆荡然无存,都变成了齐刷刷的果木林,原来的田地面目全非,都成了园田化的机耕田。原来他们是把全村的塆子都合并过来,实现农村城镇化。当晚就在这两家安排住下,床也都是席梦思。
吃过早饭,他们又出发到了管明义的家。管明义的父亲去世的早,母亲把他们兄妹三人拉扯大,还供他上了大学。可管明义自上了大学就很少回家,参加工作后,特别是当了局长以后,几乎就没回家,总是“离不开”、“走不了”,好像地球离了他就不能转。他也曾想过把老娘接到城里住,可一来房子窄,二来来了无人照顾,想等儿子结婚买了房再接过来,可一直都没买,就这样老娘一直在老家跟着老大过。好在哥嫂都孝顺,要不,老人可要吃苦了。尽管老娘过得还不错,但管明义此时忽然觉得自己太不孝,没尽到一点儿做儿子的责任和孝心。他一个健步向前,扑通一声双膝跪下,用颤抖的声音叫了一声:“娘,儿不孝,对不起你老人家,今儿个儿给你赔罪了。”杨桂香也紧跟着跪下。这一声喊,把所有人的眼泪都喊出来了。他曾是功名赫赫的边城卫士,威风凛凛的人民警察,震慑过多少违法犯罪分子,也受过不少莫名的委屈,可从来没掉过泪,今儿个却再也控制不住,嚎啕大哭起来。这正是“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没到伤心处”。很久很久,人们也未能把他劝住。“二爷、二奶,别哭了,再哭,我太奶奶也受不了了。”这一句倒生了效,一个四五岁的孩子就这么一句就把他们劝住了,抵过大人们的千言万语。这是大哥的孙子。此时管明义如梦初醒,赶快把抱着小孙子的儿媳妇叫到娘跟前,媳妇上前叫声:“奶奶,这就是你重重儿。”老奶奶接过小重孙,亲了又亲。这边杨桂香抱起大哥的孙子也在亲,并掏出了大红包。老奶奶几经沧桑的脸上开了花,绽开了笑容:“儿啊,回来就好,健健康康、平平安安回来就好,比啥都好。”其实,管明义原打算明年退休了再回来,但又怕娘等不到那一天,她是急着要看小重孙。然后,他们一起去老坟茔祭祖。烧完纸钱放完炮,都走了。老爹的墓碑上留下了儿子额头上的红红的血印。
吃过饭,管明义提出要到杨桂香的娘家去,可大哥说下午去有悖民俗,不成敬意。再说,轻易不当回来,回来一趟点个卯就走了,娘心里是啥味儿?还有塆间邻居,不说家家走到,起码亲门儿上的几家要去拜访一下吧,不然,人家会说“官儿当大了,眼睛向上,六亲不认了。”他们只得留下。在大哥的带领下,管明义一家人去一一谒见亲人。其他人又到外面溜达去。
管明义的家所在的村虽然和他们都在一个乡,但相距甚远,它不在“基地”辖区内。这里的面貌没多大改善,虽然也建了一些小洋楼,但是杂乱无章,模式不一,新旧房屋混杂,基本上还是老样子。只不过农民家里的生活条件是有所改善,而比起基地还是差远了。年轻人还是在外打工,田地还是老模样,还有一片片田地荒芜着。邓万金看着这一切,似乎有些惆怅,手指指点点,嘴里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身边的人在说;“这里的自然环境和地理条件不比那边差,如果------”“如果什么?”没等他说完老万又插上了,“又想在这做场梦?”哈哈哈哈,众人笑之。当晚住下。
杨桂香的娘家离这儿还远,不在一个乡。第二天他们老早起来过个早就出发了。到了桂香娘家,一阵问候寒暄送上礼物后,又到祖坟上一阵祭扫。然后,便启程赶往万关财的老家---老寨村。
通往老寨的路再不是只能拖拉机走的砂石路,而是仿若进城的光明大道,只是两边的绿化尚在施工。三辆车开到了老寨村大门前。一下车,老万夫妇傻了眼:我们走时,路正在修,房子正在建,怎么这么快?一眨眼又竖起了一座城,虽然还正在建设中,但雏形已经形成。这真是诸葛亮摆八卦阵---内有奇门啦。大门口小宝和不少亲戚邻居们,还有村支书几个村干部早在那里等候。一一握手之后,小宝领着到了他的家---崭新的三层小洋楼。进屋一看,这哪是小宝的家呀?这跟城里的房屋一模样,只是装修没有那样豪华,储藏间里多了些收获分配的农产品和常用的生产工具,小院里停的不是轿车,而是摩托车和小型农机。老万问他家的房子在哪,小宝说:“在南头,还正在建。老房子都拆了,那片地整改了,计划建枣园。你的房子没拆,因为你们不在家,别人不好进去搬东西,就留下来。后来,上面有人来看了,说这房子还是土墙瓦盖,还有茅草偏房,像是解放前穷人住的房子,很有保存价值。不如留下来,在外面再做些文章,让‘古木’参天,隆荫掩映,百花齐放,酷似隆中,亦为旅游开发多一道景观。将来说不定还是文物呢。所以那片地暂时还空着。”小宝告诉他们,这两年变化可大,不光修通了道路、建了新农村、架起了高高的信号塔,还在建设老寨山,架设登山索道,开发旅游景区。同时,对原来的田地统一整改,对山坡全面规划,全面治理。三个村分期进行,我们村是最后一期动工,所以现在正在建设中。老万听着心里好一阵酸楚,可又有一丝甜蜜。
小宝只顾介绍,忘了一件事,突然想起,赶快把刚学会说话的儿子拉到老万面前,教他喊爷爷奶奶。老万进城时,小孙子还不会说话,今个儿会叫爷爷奶奶了,高兴得不得了,抱起小孙子亲了又亲,每人给一个大红包。这时,老万打趣的话又来了,说:“小宝你说,我们老万家是香与了上苍,还是得罪了上苍,怎么这小一辈儿的都是男丁呢?想要个闺女都没有。”“男丁好哇,男的好招商引资呀。”小宝兴趣也来了,他特地用笔在一片纸上把引资的“资”写成“姿”,继续说,“财叔不是把关婶儿给引来了吗?”他又指着媳妇对老万说:“你这侄媳妇就是我招商引姿引来的。”媳妇瞪了他一眼说“可是个好徒弟,没得正经的。”又是一片笑声。“嘿,小宝行了,还真是三日不见当刮目相看,现已是陈景润墨汁蘸馍吃---肚里有墨水了,还会老鼠掉到书箱里---咬文嚼字了。可以满师了”老万夸奖着说。小宝又说;“这都是你这个师傅带的好,再就是学习班办得好。一开始办基地就着手开办培训班,说是要培养各类人才,年轻人都要轮训,不但学技术,还要学文化,还有学英语的,说是将来外国游客来了好对话做翻译。还能看外国书。”
今天陪同的是副乡长和这个村的村长,也叫村主任。副乡长告诉他们,乡长兼任基地党总支书记,天天忙得很,今天未能来。他接着上面的话题说:“不仅如此,基地在文化建设方面也作了相应的工作。每个村都建有图书室、娱乐室和乒乓台、篮球场、羽毛球场等体育场地和小广场,以满足村民文体活动的需求。还自发组织了太婆腰鼓队和文艺演唱队,一早一晚广场上开始有人跳舞呢。你走进村子,任何地方都看不到赌博的,娱乐室有人玩麻将、打扑克,但都不来钱。又把七十年代以前的输了往脸上贴纸条、画乌龟、罚站、唱歌等老一套搞笑的娱乐方式捡起来,还有人发明更搞笑的招儿,时而听到娱乐室里的阵阵笑声。人们说这才叫娱乐,比来钱过瘾多了。小宝住了培训班,不但学了技术,还长了知识,他还是演唱队的一名成员呢。”“那小宝能不能来一曲,给我们长长眼?”这可激起了在文化局工作的杨桂香的兴趣,抢着说。“那用说,现成的。”村长也发话了,“小宝最擅长快板,来一段吧。”小宝也不扭捏,进里屋拿出竹板就打起来:
众亲人,莫见笑,听我来,表一表,
今个不说别的事,只道咱村的新面貌。
新面貌,面貌新,党的政策惠农民。
种庄稼有补贴,不交税不提成。
养猪牛也补助,买农机送上门。
农友们搞生产,咋还没有积极性?
政府好好领导,跑到咱这儿来瞄一瞄,
重规划重设计,建设基地这儿最好。
生产机构重调整,经营模式调一调。
水泥路进了村,网络线进了门。
信号塔高人云,自来水已建成。
房顶上太阳能,用热水都现成。
做饭菜不烧柴,沼气火送进来。
打电话用手机,还智能真新奇。
搞生产机械化,再苦再累也不怕。
各家户不用愁,统设计统规划。
同劳动统分配,旱涝保收心开花。
要治病有医保,大病救助实在好。
人老了有养老,儿孙团聚乐陶陶
新文化建设好,偷嫖赌毒全没了。
广场上有舞跳,吹拉弹唱真热闹。
图书屋文化室,保你眼福管个饱。
好好好不说了,再说你们要着急了。
党的政策普天照,才有今儿的新面貌。新面貌。
小宝神情并茂的表演又激起一阵热烈的掌声。掌声过罢,小宝说:“财叔要在家才好,那咱们的演唱队就如虎添翼,更有声色了。你们不知道,俺财叔多才多艺,吹拉弹奏样样会,说唱掰侃处处精。他玩起侃子能成串,唱起歌来感天神,说书说到惊人处,叫你吊着胆子提着心。他讲到孙二娘如何把武松灌醉,武松怎样装得酩酊大醉,被推上案子,那孙二娘那种得意劲,那种母夜叉形象就跑到俺财叔的脸上,只见得他(她)咧着嘴,露出獠牙,手中高高举起的砍刀(手掌)口里‘咔嚓’一声砍下去。顿时,在场的人几乎同时从凳子上腾起来,‘哎呀,我的妈呀’,猛醒过来,才舒了口气,听的人都是王母娘娘请客---聚精会神,把心都提到嗓眼上。当讲到贾宝玉和袭人初试云雨时,他就花店里卖假花---加枝添叶,形神诡秘,如同他与关婶第一次那样的感受,叫听的人无可是从,小伙们身上痒痒,几乎按捺不住,那姑娘们只得双手半遮面,从手指缝里偷窥小伙们的神情。讲抗日战争故事时,当讲到日本鬼子冲进村子如何奸掳烧杀的某些细节时,听的人会随着起伏跌宕的故事情节时而悲伤含泪,时而怒目圆瞪,咬牙切齿,甚至摩拳擦掌,似乎眼前的说书人就是那可恶的日本鬼子,恨不得上前捅他两刀。”“你讲你的,把关婶儿扯进去干嘛?”小宝媳妇埋怨着说,“也不看都有谁在场。”“对不起,太激动了,给忘了。”小宝道歉说。“谢谢小宝的传神介绍,我们已经领教过了。”杨桂香接着说,“小宝呀小宝,你真不愧是你财叔的好门生。”
吃过中饭,又是到坟上祭祖。老妈五年前因病去世,与老爸合葬。万关财从包里拿出写好的一副对联,糊上浆子,两手战战兢兢地把对联小心翼翼地贴在墓碑上。
上联是:前半生为民教子成果辉煌
下联是:后半辈蒙冤受屈人生惨淡
横额是:终现天日
老万嘱咐小宝,过些时找人来把对联刻在墓碑上。烧完纸钱回家,当日无事。
第二天,本来是计划返程的,但听小宝说老寨山在建设,他们倒想去看看。他们老早就起来匆匆过个早就要出发了,可难题来了,两个小孩儿怎么办?商量的结果是小孩儿留在家由小宝爸妈照看,但小杰不依,非要上去不可。爷爷说:“那寨可在天上,你爬得动吗?”“我就是要上天,我不叫你们背。”就这样小宝带着大家去攀山。出发前,小宝交代要多带衣服,有句顺口溜说是:
上山一身汗,
到顶只打颤,
看着舍不得走,
下山腿弯儿酸,
回到家里来,
浑身若偏瘫,
问还去不去?
不去非好汉。
问小杰怕不怕,回答是“不怕”。不说沿途攀爬的辛苦,艰难,反正上得山顶,脱下的衣服就背不动,连吃奶的力气都用完。到得山顶,哇!又是一片天。怪不得人说“看寨去云间”,还真是云雾缭绕。比一层楼还高的石墙围着山转一圈,露出山尖尖。看着那寨石,不得不叫人惊叹,几百斤上千斤重的大块石是怎么垒上去的?有的地方墙外是万丈陡石岩。在那种生产力极端低下的时期,能做到这样实在是不可思议。这也是我国古文化的灿烂。他们先到山顶,再下到寨圈,从圈内的踏步上到寨石顶面上。好宽敞啊,差不多有两三米宽,好清爽啊!好好的伸伸懒腰,躺下伸伸腿。小杰好奇,问爷爷:“寨在山顶上,村子在山脚,那村子怎么叫老寨呢?”爷爷回答说:“这就叫傍山而建,依山得名,方显神气,人杰地灵。”这时,老万又要出点子了,他说:“一路上,你们几个小字辈儿都没发言,今儿个该你们抒发一下情感了。占山就说山,你们四个谁能背出******的十六字令?并说说是什么时期写的,抒发了诗人的什么情怀?女儿万娟抢着说:“我背:
山,
快马加鞭未下鞍。
惊回首,
离天三尺三。
山,
倒海翻江卷巨澜。
奔腾急,
万马战犹酣。
山,
刺破青天锷未残。
天欲坠,
赖以拄其间。
这首词是毛主席于1934——1935年间,在红军长征途中湘贵一带写的。借山写人,高度赞扬红军战士坚强的革命斗志,豪迈的气魄和履险如夷的大无畏的革命气概,抒发了诗人虚怀若谷的革命乐观主义的情怀。”“说得好,到底是大学生。”老万表扬了女儿。女儿又说:“我们经常组织学生搞诗会,搞诗赛,有既成的,还有既兴的,没这两下子还能上讲台呀!”“行,万家无孬种,我还忘了你是教书的。那好,现在就请你们三个每人和一阕。”思考了良久,有人开腔了,小菊咏上:
山,
直起腰杆头顶天。
忽俯首,
白云绕腰间。
管天俤接上了,诵曰:
山,
改扮换装它领先。
只须臾,
旧貌换新颜。
“词儿都说完了,我还能说啥呢?”万辉挠挠头皮也和起来:
山,
朝霞竟映层林染。
眺远方,
前景美无限。
“好,太好了。”大家都鼓起掌来。杨桂香赞美地说:“这三首都咏得好,有夸张,有拟人,有意境,有创意,有抒情,有气魄,具有现实性。”小宝也来了诗性:
山,
起起伏伏肩挨肩。
仰首望,
唯它顶着天。
大人们的诗性引发了小孩的兴趣,小杰说:“我背一首诗,也是写山的,行吗?”“行。”鼓起了激励的掌声。小杰摇头晃脑地念起来:
远上寒山石径斜,
白云深处有人家。
停车坐爱枫林晚,
霜叶红于二月花。
“咦,我们小杰真是大姑娘挎裤------”小宝话还没说完就被老万喊停了:“打住,对小孩要注意文明,你是说他不简单是吧?可以换一个侃法呀,比方说‘抱母鸡卧空窝---不简单(不见蛋)’或‘千斤块石垒寨墙---不简单’一旦觉察自己言语有误,就要脑筋急转弯,随便拈来应付过去。。”老万又在教徒弟。转身问小杰:“这是谁的诗呀?”“唐朝杜牧的《山行》”“你怎么知道的呀?”“我们老师教的,我还会背好多呢。”老万兴奋地把小杰举起来,嘴里念着:“好样的,真是爷爷的好种!”忽然觉得屁股挨了一巴掌,回头一看,是景秀的:“嘴总没有把门的,刚说了小宝,一会自己又犯了。”第二巴掌刚要挨着,老万灵机一动,身子猛扭一下,“哎哟,腰扭了。”景秀忙收回巴掌,正要去摸他的腰,小菊嗤地一声:“娘,你上当了。”景秀明白了,又攒起拳头,高高举起,却轻轻落下,“狠狠地”给了他一拳。再看老管,一手指点着老万,一手捂着嘴笑,同时用眼睛偷瞟着老邓夫妇。杨桂香却捧腹大笑,笑得前俯后仰。笑一阵,没劲了,仰起头“哎呀,我的妈呀!好整人。”这场面既尴尬又风趣。老万脑筋急转弯了,赶忙说:“不,说掉了一个字,应该是‘是爷爷种的种。”老管趁势而上,问:“第一个‘种’是第几声?”“俩‘种’都是第三声。”这回老万可是小心,没有答错。这场景,这时候,大家都成文人墨客了,又成小丑儿了。
小宝还介绍,在山的东面有一个又宽又深的山洞,传说古时候,北方的少数民族南袭的部队来到这里,放哨的人一传信息,全村的人都携老带少上到寨上钻进洞里,男人轮流值班手持箭和矛沿寨防守。据说后来倭寇也来侵犯过,那时候,已有罐子炮在寨上防守。再后来说是被土匪占据,占山为王,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别看这山寨,可是天堑,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山洞里有很大一股泉水,清甜透彻,冬暖夏凉。那么多的人都用不完的水。可后来慢慢地水量减少,近些年,几近干枯。“我们可以去看下吗?”小杰问。“去不了,一、太远,得绕半圈山。二、上去的路已是荆棘遍布,无路可进。下一步,这个洞就要作为重点开发项目。”
该下山了,大家边走边看,沿途有不少施工人员正在施工。有砌踏步的,有建亭子的,有建庙堂的,还有做索道的,山脚下有挖土机、铲土机正在工作。小宝拉着小杰边走边说:“这寨里发生过许许多多惊心动魄、可歌可泣的故事,出了很多英雄呢。”“那你给我讲一个。”“留着回去你爷爷讲,他的故事多着呢,他讲出来忒好听。”“那这寨墙能挡住敌人吗?人家几炮不就轰了?你看电视上的大炮多厉害啊!”“古时候没有炮,连枪都没有,只有大刀和长矛,寨里面有箭,敌人是攻不上去的。”小宝解释着。“山上修庙干什么?”小杰又问。“供神仙啦。”“什么神仙?”“就是古时候那些抗敌保家为民的英雄,为人民献出了生命。为了纪念他们,就给他们建座庙,把他们的像塑出来,再把它们的生平事迹写出来,作为神仙供在庙里,人们常常来烧香祭拜,表示对他们的尊敬和怀念。”小宝解释。“那供在家里不行吗?非要供在山上呢?”“因为一、故事发生在山上,二、山不在高有仙则灵,供在山上好显出山的灵气,来朝拜求福的人就会多,旅游就会旺盛。”
下午,到老万的老房子里看了看,大家都一阵心酸。万辉问:“以后的日子好些了,房子怎么还是老样子?”“要知道孩子们,原来的家被折腾得空徒四壁,后来虽然日子好过多了,但没有一点家底,加上你们上学。你们是没有享受到国家九年义务教育的待遇,全是自费,从小学到大学,得多少钱?哪来的精力去换房啊!也好,现在成文物了,万家祖坟上的烟又要冒大了!也许是你爷奶在显灵。”关景秀作了解释。然后又对小宝交代了一些事情,告诉他以后搬家,哪些东西要,哪些不要,除了必要的,其余的都送给小宝,由小宝自行处理。邓万金对小宝说:“我回去给你先打十万,你全权负责房屋的装修和刻碑,不够,再打电话告诉,多余是你的辛劳费,另外还付感谢费。等我们都老了,小孩都大了,我们几个老家伙说不定要回来颐养天年呢。到那时,天天听我们小宝讲故事,打快板。说不定等基地全部建设好,缆车开通,我们还会回来多住几天,好好领略家乡的新风貌,坐上缆车上到山顶,好好摸摸湛蓝的天。”
晚上依然是小宝安排食宿,当晚无事。